“秘书,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麻烦你去做。”
秘书正打算抱着小洲去洗手,听到邵寒叫自己,就让小洲先坐好,弯腰平视小洲:“小洲宝宝,姨姨去一下,你好好坐这里等姨姨,不要乱跑哦?姨姨回来带你去洗手。”
小洲点点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秘书进去病房,并把门关上。
小洲立刻就跳了下来,大眼睛往前看看往后看看,然后迈着小短腿就往前面的卫生间走去。
边走还边用舌头舔手掌心的奶油,没注意走廊旁边的门被人拧开了。
周常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小冬瓜贴着地面从自己面前经过,想了想,挂起嘻皮笑脸:“喂!小朋友!你又乱舔手?好不讲卫生哦。”
小洲吸了吸鼻子,停住脚步,扭头,眼睛往斜上看,盯着来人,掰着手指。
眼睛竟然有些迷惘。
周常挑了挑眉,迈步走过去,蹲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小洲呆萌呆萌的表情。
小洲确实是有点迷糊。他掰着小手指在那里算。眼前这个笑眯眯盯着自己的是白大褂常叔叔还是蓝上衣常叔叔?白大褂常叔叔闻起来是橘子味的,蓝上衣常叔叔闻起来也是橘子味的。但白大褂常叔叔不是这个白大褂常叔叔的味道,这个白大褂常叔叔是蓝上衣常叔叔!
是蓝上衣常叔叔穿了白大褂常叔叔的衣服!
小洲终于算明白了,眼前这个白大褂常叔叔是蓝上衣常叔叔扮演的!
小洲拿小手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似乎是发现了常叔叔的秘密!常叔叔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吗?他可以拆穿吗?拆穿了有奖励还是打屁股?
小洲小脸从呆萌到顿悟,再到纠结,仅仅用了几分钟。
周常不知道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小调色盘挺可爱的,伸手揉了揉小洲的头发。
“小朋友,你在想什么?”
小洲咬了咬手指,问:“常叔叔,你会打小洲屁股吗?”
周常微愣,反应过来,坏笑着说:“小朋友缺父爱鞭打的话,叔叔愿意代替你爸爸效劳。”说着,还对着小洲的屁股的方向扇了扇巴掌。
呲了呲牙,吓小孩,“怕不怕?”
小洲立刻双手护着自己的小屁股,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周常拉了拉他的手,“让叔叔看看你的手……咦呀,怎么都是奶油?再看看你的裤子,哇,一坨一坨的奶油,像把屎拉在了裤子上!”
小洲被他说得恶心坏了,转着头和屁股努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沾了屎一样。
发现并没有,是周常在骗他。
“坏叔叔!”小洲生气地扯开嗓子的控诉。
周常直接把小炮弹端了起来,竖了根手指,“嘘,小洲,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在医院不可以大喊大叫的!你这样会很没有素质!”
小洲忿忿不平的看着这个和白大褂常叔叔一样坏的蓝上衣常叔叔。
周常轻笑一声,抓着小洲刚刚小猫舔爪般舔过的手,闻了闻,然后捏着鼻子嫌弃:“哇!小洲!你舔过的手口水都氧化了!好臭啊!”
小洲磨了磨牙要把蓝上衣常叔叔的鼻子咬下来。
周常哈哈笑着双手叉在小洲的胳肢窝,把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屁孩举得远远的。小洲像只螃蟹一样手脚乱舞,但就是挠不到、也踢不到他的蓝上衣常叔叔。
周常拧开水龙头,把小洲的手伸进水流里,“快,赶快洗洗,臭死了!”
小洲嘴巴气鼓鼓地,趁周常嘲笑他不注意的时候,小手捧了一把水,十分记仇地泼到周常身上。
“哇艹!”周常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冷意,对上小洲那张恶做剧得逞的笑脸时,敛了回去。
“小洲!你泼了叔叔!叔叔就泼回你!”
“哇啊啊!杀人了!杀人啦!”
小洲鬼哭狼嚎地被周常泼了个落汤鸡。
小洲湿嗒嗒地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看叉着腰欣赏战绩的周常。一跺脚指着周常破口就骂:“叔叔你好坏好小气呀!明明是你先说小洲臭的!小洲泼回去!你还跟小洲计较!你比白大褂常叔叔还让我讨厌!”
小洲“哒哒哒”地跑走了。
周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抬起手,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正是白大褂。
小洲说他比白大褂常叔叔更讨厌……小洲知道了?
周常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目冷冽间有一丝杀意掠过,但也就是一瞬间。他闭着眼睛握紧拳头,不停做着深呼吸。
末了,他匆匆回到办公室。
实习生还在写实习周志,见到周主任白大褂微湿的回来,不由得就问了句:“周老师,你衣服怎么湿了?外面下雨了吗?”
周常低头捡着自己的东西,应了一声。
实习生抬头看向窗外,睛空万里。
周常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学弟弟说话,“哦,刚刚昨天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查房的时候不见了,我去花园找到他。你猜他在干什么?”
“干什么?”实习生问。
周常面不改色撒谎,“他拿着浇花的软管,按住管口,开了水龙头往天上喷,还说什么下雨啦下雨啦。你瞧我这一身,不就是被’雨’淋湿的吗?”周常只能寄希望于小洲不会到处说和自己在洗手间玩水的事情,不然这个小谎撒不成功,他只能杀了这个实习生。
实习生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过了一圈,还一脸恍然大悟。
周常扯唇笑笑,拎起包就准备下班。
刚走两步,又想到小孩子注意力不专注,今天的事,很容易隔天忘。于是又回头对实习小姑娘说,“我都下班了,你还不下班?你加班也没有工资,还是要付费实习的。”
“……”实习生有点无语片刻,趁着这个机会,也赶紧下班了。这班谁爱加谁加吧,反正她又没有工资,还是倒贴实习。
周常看着那位多嘴多舌的实习生打上车离开医院后,犹不放心,一路开车跟着。直到看到那位实习生回到家,接过她omega爸爸的围裙,开始加入做饭后,周常才收起了袖子里藏着的手术刀,冷漠的倒车离开。
小洲没有到处说,倒不是他不想说。主要是似乎大人们都很忙。他回去的时候,邵寒临时挪用做办工室的病房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小洲的衣服还是自己翻出来的。洗好香喷喷的热水澡出来,小手拍着肚子,又翻了包零食出来边看动画片边吃。
等他都快睡醒一觉后,邵寒才推门回来了。
小洲紧闭的眼皮裂开一条小缝,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舅爷爷,你回来了。”然后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邵寒把小洲放在了床上,看了看小洲嘴角边的零食沫子,在把孩子叫醒刷牙和由着他睡之间犹豫了片刻,又和妻子打了个电话。妻子和他闲聊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后,邵寒问:“小洲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没有刷牙,要叫起来刷个牙再睡吗?”
妻子笑话他没常识:“刷啥刷,他那牙长得那么好,一看平时他爸就没少给他刷。经常刷牙的孩子,一次两次不刷没什么问题的。你就当他睡个午觉了,睡午觉有几个人会刷牙?人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长身高的时候,睡得好好的你把小洲摇醒,小心他在心里记你一笔。”
邵寒打消了摇醒小洲的念头,又和妻子聊了两句,才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