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不败 第8章 打架

陈中标志建筑灯塔亮着灯，照亮了少年经过操场的路。

江别川在前面走，陈我愿在后边跟。江别川步子慢下来，陈我愿就更慢些，江别川走快了，陈我愿就跨几步。

高一B部离校门最远。

夏末秋初的晚风一阵阵吹拂，陈我愿看着地上的影子，篮球收了，跟着就剩不自在的尴尬了。

终于，江别川停下脚步，侧身回头：“……你从前在恒京市读书？”

陈我愿“嗯”了一声，大大方方跨到他旁边去：“我一周都有额外补习，你不是没见。篮球乒乓球羽毛球排球网球游泳小提琴钢琴尤克里里轮着排，从幼儿园就这样了，回来哪还有时间写作业？”

江别川不搭尬：“技多不压身。”

他等中考成绩的时候，就已经听同学说，三万块买一分陈中都不收。前几天回家，李叔半路就把陈家大少垃圾一样丢下去了，江别川好奇但没问过，原来是培训课。

“等我爸这周回来，就跟他说不上了。”

这些接替的课外培训，甚至是老陈还没回维江就安排好的。

“你爸给陈中捐了多少？”江别川终于对老陈家有点好奇。

陈中建校百年，部分建筑有些年头了，譬如实验楼那一片，蛮废旧的，就考试的时候挪用一下。

上次林迈问，陈我愿没搭理，不过江别川问，似乎不是不能回答：“图书馆，实验楼，实验楼仪器全部翻新。”

当然，最重要的，还要数陈苏立是陈江中学的光荣学子。捐的钱也不可能马上开工，至少等到下个暑假。

江别川没话说，陈我愿瞄一眼他的头：“你医药费多少，我报销吧，毕竟是我的球砸了你。”

江别川是想过用医药费跟他妈报谎，但是他妈听见消息就直接来学校找他了，所以没法糊弄班费丢的将近七百。

但他还是说：“不。”

陈我愿跟他一起出校门：“那你有钱吗？你晚饭都不吃，也没看你妈给你钱啊。”

江别川不答话。

陈苏立也给他钱，但是江别川不要，全给他妈了。

“真不要我报销？”陈我愿跟他一起等红绿灯，路灯下影子被拉长，对面小吃街临近打烊还阵阵飘香。

那些店很有维江特色，甚至是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连着三家挂着半条街的红灯笼，一直蜿蜒到附近的清华园，虽然卖的是火锅烤鱼。

江别川还是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到时候真翻监控？”

江别川被问烦了，快步走开：“爱翻翻，又不是我拿的。”

……

周六一大早，陈我愿还在睡觉，江别川对着镜子照了下头上的纱布，就按往常去学校了。

他想早些画完黑板报，完成宣传委员的任务，以免拖到第三周影响月考复习。

空气清新，陈中香樟树透过窗摇下浅影，穿上校服的少年站得挺拔，拿着粉笔勾勒一些细节，之后拿丙烯颜料涂上彩色。

江别川眉目间疏笼着恬淡的安静，他用笔刷一遍一遍描写那些色彩时，会觉得青春徜徉，天地无边，无拘无束。黑板报有一个板块是理想大学，他收集了班里同学的便利贴，悉心地将52张拼成一群飞鸟的形状。

他自己的理想填的维江大学，当然是随便写的，毕竟学号摆在那里，写很厉害的只会招人嘲笑。不过维江大学在本地名声也不错了，是所有实力的双一流。

江别川没想翻他同学的，然而陈我愿那张实在很显目，只有空白。

陈我愿，这名字……述说他的愿望？江别川念了两遍，老师喜欢点那些奇奇怪怪的，因此不知道姓陈的在走神的时候被拎起来多少次了。

根据学号排，陈我愿的又在他后边。

江别川做完这一点就收东西洗手，剩下的说好了要等班长，放学后再一起画。

他一转身，掺在朝阳里的晨风就拂过窗帘，漫入空荡荡又敞亮亮的教室。

江别川校服被吹起，一抬眼，却见陈我愿他同桌在座位上。

杨清没有打呵欠或者睡意惺忪，撑脸在桌上，不咸不淡来了一句：“真好看啊。”

黑板报画风比较日系，有些像一部有名的动画，当然是同学一起投票决定的。

江别川礼貌颔首，之后准备去洗手间，然而杨清叫住了他。

“我害你考到普通班来，你不怨我吗？”

江别川脚步顿了一下，静静说：“跟你没关系。我自己心态不好。”

杨清从座位起来，此时教室里没人，就走到他身边：“林迈是不是还在纠缠你？能报警吗？”

江别川没什么表情：“他现在清城中学，离陈中挺远的。私立中学高三管得严，你不用担心我。”

杨清欲言又止，然而江别川不愿多说，他出教室到走廊，拐角就看见熟悉的家伙。

陈我愿将校服拉到最上，倚在墙角插着裤兜，看着江别川没说话。

江别川脸色变了变：“你……”

“物理作业忘带了，”陈我愿不知道听见了没，半晌搪塞个理由，“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江别川回忆了一下，与他错开身：“……最后一大题我猜的，最好别抄。”

周六学校教学组出卷子，用来巩固复习一周所学，但由于普通班教学速度慢一些，老师还是用来赶进度，只有化学老师班主任平时能占用的时间多，因此按照学校的计划做了测验。

班里同学惴惴不安，尤其学号靠前的几位，生怕考得一塌糊涂丢人现眼。这张卷子主要测验内容是氧化还原反应和摩尔质量相关，概念理解了还好。

放学后，江别川留下来画黑板报，夏雨阳过来帮忙，她学号排在前，一边调颜色一边忐忑，说：

“你觉不觉得这卷子有点难啊，多选基本都不确定，最后一题也不会……我感觉要被我妈拉过去补课了。”

江别川点点头，不予置评。

“你考的怎么样？”夏雨阳心情惨淡。

江别川仔细拿小刷子画细节，思考片刻，平静道：“80分吧。”

“天啊，我最多83，祈祷其他人不要考太高啊啊啊……要是有人考90就死了，老张要是在班级群发成绩，我妈肯定骂我。”

不存在凡尔赛行为，而是学生内卷的事实。江别川早就习惯了。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觉得人家班长虚伪。

“你要是考不好，你还能跟你妈说是头被篮球砸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妈肯定再也不会让我碰手机了，还会怀疑我谈恋爱！我现在撞墙还来得及吗！”

江别川闻言捋了下碎头发，像被逗笑了，唇角轻轻弯起。

下午六点不到，学校基本就空了，碍于班里就一男一女，尽管没画完，江别川也在晚上七点天黑下来时，跟夏雨阳道别。

他收拾颜料花了些时间，还要清洗刷子，省得下次颜色混杂。

收拾完书包，江别川终于从学校离开。

他出校门，去路口乘晚公交，经巷子，却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飘忽不定的烟味散在扯过来的风里，江别川狠狠呛了一口。

林迈抓着江别川的胳膊，摸了一把他蓬松柔顺的黑发，戏谑道：“哟，怪不得不跟我好，周围那么多小女生围着你呢，很受欢迎啊。”

江别川瞪他，脱离林迈的臂弯：“走开。”

林迈一手的烟味，对江别川的眼神越看越喜欢，靠近“啧啧”两声：“头怎么了，没伤到脑子吧？磕碰坏了还怎么考大学？”

他说罢就要碰江别川头上的纱布，江别川听他语调直犯恶心，抬手一拳恶狠狠打了上去：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本来这姓林的没想动手，但是介于江别川不知好歹，他只好相应还击。林迈还把烟头往人身上丢，给人校服燋燎个黑口子。巷子在暗夜里发出动静，引来一阵阵狗吠。

正当江别川脑门上漫开血迹时，手电筒的灯光照进巷子里，来者大喊道：“我已经报警了！姓林的你再不滚就等着被抓吧——”

女生一改往日倦怠颓丧的形象，遮眼的刘海用发夹拢上去，衣裳干干净净的，看起来精神不少。

江别川眯起眼睛，看见杨清抓着的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警察还在确认地点：“好，陈江中学是吧！”

林迈啐了口血，浑然不怕：“警察？谁怕谁，叫他来！最好把咱俩打架的事公之于众……你败坏陈中名声，要是最后落得个被开除的下场，刚好跟我一起来清城！”

杨清闻言，眼睛里扬起愤怒，将手机丢给江别川，以身入局，当即跟林迈打了起来。

“妨碍人家中考还不够吗……林迈你别太过分！”

瞬息万变的三分钟，江别川眼看着杨清落得下风，就要冲上去的前一秒，结果被后方围过来的警察拦下。

“那个黑皮打我朋友！”

——警察盘问时，杨清一口咬定，江别川没有动手打人，林迈是她揍的。巷子里没监控，江别川不说话，坐在警察局里默然盯着白墙，只剩头上流血，怪吓人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告到学校里也是我一人承担！”杨清一脚踢翻地上的饮料瓶子，抱着胳膊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

“既然这样，妹妹，喊你监护人来，我们做个安全教育就放你回去。”

“只有我爷奶，他们老年机都不会用，怎么喊？”杨清桀骜不驯地用脚呲着地，插兜，“大叔，你们光教育我了，怎么不管管他啊？”

杨清朝着林迈的方向啐了口，林迈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揭了脸上的创可贴，露出那道长出新肉的长疤来。

林迈痞气一笑：“我没爸，我妈不要我也不管我，跟别的男的跑了——叔叔，还聊什么啊？”

深夜写青春校园文，回头刷个朋友圈，看到高中将近喜欢了三年的男生谈恋爱了。心情[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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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