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不败 第7章 篮球

周五。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让人自由活动，陈我愿有备而来，抱着篮球去操场，班里好歹有几个男生会打，终于让他有个发泄的机会，暂时逃离题海。

江别川本来是在班里画黑板报的，然而因为钱丢了，心里膈应的慌，就不想待在教室，穿外套去操场。

男生女生自己分组活动，这时候太阳正烈，江别川没什么熟人，只能在操场漫无目的地走。

丢钱的事他不想告诉他妈，自己初中的时候由于某些原因，朋友就不多，也没什么能借的。

可是找不到。

还能怎么办？

江别川走着走着就绕着操场跑起来，白色外套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打篮球的一伙人满腔热血，王一珺拦球，结果就偏偏将球朝着江别川的方向飞了过去。

四圈之后，江别川跑步跑得有些晕，反应不及时，一下子就被击中脑门朝后掀了过去。

“卧槽！”

“你他妈打着人了！你有病吧王一珺！”

王一珺手一抖，忙推卸责任：“这陈我愿的球！还有你们拱我的就没责任吗？”

江别川捂着脑袋一阵眩晕，操场上碎屑扎在手掌心，太阳还很热。

陈我愿第一个跑了过去，俯身问他：“喂，你没事吧？”

江别川抿着唇慢慢摇头，然而捂着脑袋的手底下，缓缓有血流了下来。

陈我愿心底一凛，二话不说，当即扶人上医务室。

那些惹祸的男生傻站着不帮忙，半天还是陈我愿他同桌杨清来了，一起将人送进医务室。

老师在里边给人检查，叫那俩人先回去上课。

陈我愿踌躇着往里看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他追上他同桌杨清，跟人并肩走，疑问：“难得啊，你怎么醒了？”

杨清盘一下混乱的短发，双手掏兜，阳光照到她长期熬夜灰白的脸和黑眼圈上，一副网瘾少女模样：“体育课不醒啥时候醒？”

体育课下了，新一轮上课铃催命似的，陈我愿倒是不急，干好人好事没带谦虚的：“班主任查这么严，学校又不支持走读借宿，你怎么敢带手机来的？”

“整个区不大不小，我家在离陈中六里地的清水镇，爸妈在花桥镇。从清水去花桥搭公交五十分钟才到，我没手机怎么跟我爸妈联系？”

陈我愿不是本地人，什么清水花桥，只觉得有点耳熟：“那你每天骑车从清水来学校？”

“是啊，电瓶车六里地挺快的，也就是三公里而已，二十分钟不到吧……江别川也是清水的吧，就被砸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陈我愿问。

当初军训自我介绍，快轮到杨清的时候，她上厕所去了，回来的时候就把她忽略了。

“我们一个初中的啊。隔壁班同学。”

“啊？”

陈我愿还想继续问，结果杨清不愿意再搭理，快步回班里去了。

剩下两节课物理地理，虽然很重要，但是陈我愿都没听，也不是没听，就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讲什么，然后就走神了。

放学后，同桌杨清一反常态起立，收拾完书包走人，陈我愿买了盒酸奶，又不打算吃饭，疑：“你晚自习不上了？”

杨清叫人让开，头也不回出教室：“昨天不是统一发了晚自习自愿申请书吗，我没交啊。以后都不来。一学期还要交五百搁这儿上晚自习，谁稀罕。”

陈我愿挠头，他爹恨不得交五千把他留在这学，家长签字也是头一回那么爽快，简直悲催。

晚读结束教室静下来的时候，江别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来了，江蓝水接到电话很快就赶过来了，把他送到走廊，跟班主任聊了一会儿才走。

江别川坐在位置上，全程盯着窗户外边，似乎在很努力地辨别他们在讲什么。

然而他坐在第三组，隔得远，很难听清。

同桌王瑞嘘寒问暖悄声道：“兄弟，没事吧？”

江别川摇摇头，查了一下桌上新发下来的空白讲义，问：“你做笔记了吗？”

王瑞火速递过去。

江别川接过努力辨别，鬼画符还明显睡着了——这家伙物理课梦中默写英语和化学方程式。

“你跟女生借嘛，人家写得好。”王瑞伸着脖子，特别想勾搭下班里女生，苦于没有机会。

一般来说青春期男生正常都不好意意跟女生讲话，有女生主动找，也会不好意意开口，江别川也如大部分安静的男生一样面露难色——看着同桌狗爬的讲义难上加难。

陈我愿将二人的话听了一半，握着笔在作业上画，漫不经心：

“抄我的。”

虽然他一个字没听进去，但奈何就是完美地抄下了大屏上的课件。

江别川接过翻开，果然表面看起来靠谱得多。陈我愿仰着脸，骄傲：

“还不谢谢哥——”

“叫声爹也行。”

江别川神情鄙视，看见上边一个明显的错误：

“二百五。”

陈我愿：“……”

两节课的内容有点多，老师每节课都要赶教学进度，江别川一边看一边学，发现陈我愿抄错的地方，譬如不起眼的小数点和画错的图，都会仔细修改，因此有些慢。

然而看班的老师会要求在这节课把对应作业写完，提前收上去批改，中途插了一节课做数学和化学，第二节晚自习下，江别川还没抄完。

夏雨阳坐在第一组靠窗，她本人爽快活泼，也喜欢看动漫，这节课间时间长，她就到江别川身边关切聊天：

“你头没事吧，我还等着你继续画黑板报呢。一个星期了，还是你画完的草稿……”

“周六学校补课，不上早读晚自习，明天画。”

“哦哦……那我其实学过一点画画，”夏雨阳与他一拍即合，“我可以帮你！你一个人画太累了。还有俩星期评比，咱们加油！”

夏雨阳热情又大方，经过几天学习熟悉，发现她就是一个很开朗细心的女生，江别川跟她讲话就很自然：“好。”

“对了，送你来的那个阿姨是你妈妈吗？阿姨好漂亮好年轻！”

江别川点点头，想起来问：

“你听见我妈跟班主任说什么了吗？”

夏雨阳坐窗边，当时窗户开着，她听得挺清楚的：“你是不是怕老班说你弄丢班费的事情啊，哎呀那事我也有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办公室自首——”

“放心吧，没跟你妈说。他们好像在说什么母校什么校友，扯了几句就走了。”

“嗯。”

江别川点点头，刚好上课铃响了。夏雨阳回座位，陈我愿跑完一千米锻炼回来，就喝着牛奶在旁边听二人讲话。

他习惯每天跑步，安排在了晚自习课间，跑完就回来喝牛奶。因为此人不满足于184，九点之后喝个牛奶跑个步正好长高高。

快下课时，江别川看完最后一点笔记，将书和笔记本都还了过去，还附上了改错的便利贴。

陈我愿捏起来那张便利贴，入眼几排好看的字，但具体是什么，陈我愿就没兴趣知道了。

临近下课，班主任把后排几个体育生叫走，去领校服，班里隐隐躁动期待，因为陈中校服今年改款了，不仅有一套运动宽松的，还有一套西装。

同学按学号一个个上去拿，尺码不合身的再相互换一下，有男生当场就穿上了不脱，觉得西装巨帅无比。

西装是灰蓝色外套灰裤子，条纹领结，白衬衫，女生是暗红色外套蝴蝶结。运动款的就日常的多，红白黑配色，带一个红色陈中校徽，裤子黑色，侧边两条杠，挺大众的。

班主任在讲台道：“现在夏天，出去做操的时候都要穿上正常校服，西装的厚一点，学校运动会或者什么节日穿，相对穿得少。不穿校服扣分哈，大家从下星期开始都记得。”

陈我愿将校服塞进书包，天热，晚上洗一下白天就晾干了，刚好穿。

晚自习下，他收拾一个星期的乱课桌，教室里空下来，值日生都走光了，关了一半灯，风扇因着惯性还悬在头顶转。

一抬头，江别川还在。

江别川微微蹙着眉，坚持把英语做完了再回家，因为都读一半了。

陈我愿抱着篮球在地上弹几下，之后又坐下了。

江别川侧过头：“我会关灯关门。”

陈我愿不说话，就看着他写，神情虔诚。

江别川握着笔，看见对方手中昂贵的篮球，以及他脚上价格不菲的运动鞋，硬生生将头扭了回去。旁人热切的目光让他健笔如飞，四分钟就结束了。

陈我愿就又抱着篮球站起来，撑在桌沿笑：“写完了？”

江别川顺书包，陈我愿挡在他座位出口，收拾得愈发慢吞吞。

“……你等我干什么？不是都先走？”

尤其避开他同学，省得被看见。

陈我愿高个子覆下阴影，空寂的教室漏过来晚上九点五十分的月光，江别川慢慢皱起了眉头，就要一把将人推开，后一秒却听陈我愿说：“写完了给我带回家抄啊。”

江别川侧目，拒绝。

“我要查生词。”

陈我愿摊手：“那我去你房间抄。”

江别川沉默，沉默地同手同脚离开教室。

陈我愿一身名牌，像个行走的万元户。他关灯关门跟在后边打两下篮球，看起来心情不错。

二人离开教学楼，一前一后地走着，夜色深重，再晚点高三那栋楼都要放了。

作者去看苏超啦[撒花][撒花][撒花]给家乡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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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