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评比文明城市的日子,陈中作为本地四星级高中率先垂范,八礼四仪上行下效,一时间什么行走之礼餐饮之礼被同学们津津乐道,玩梗乐此不疲。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铃一响,陈我愿就从积如山的书桌上抬头,终于露出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话题帅脸,然后自动屏蔽班里同学目光,藐视一切地拽着同桌就走。
江别川就这样被奇怪地带走了,王瑞在后边追赶不及痛哭流涕,扒着窗户:“哦不——我的川铁铁——”
“呀都赖你王八珺!要不是你在这堵着我就能去抄课代表的作业了!”
“你个王弱智再骂我一句试试,废物每天就知道抄作业和上厕所吃饭!”王一珺把王瑞的书全部推翻。
王瑞不可饶恕无法忍受:“那总比你在藏在厕所里吃早饭躲英语早读的强,王八珺王八珺王八珺——”
前后桌的女生神情复杂地瞅着双王,还是夏雨阳出来阻止:“你们俩真是王不见王的存在,再吵我告老班调座位。”
“赶紧告,谁想跟王八一起坐啊!”
夏雨阳瞪:“我说我们调座位!啊啊啊!”
王一珺幸灾乐祸:“班长又数学题解不出来河东狮吼啦——”
隔壁组的张律林钻研出一道数学题正想炫耀,故作不知情想加入话题:“所以陈我愿拉着江别川干什么去了?”
“我川想干嘛干嘛,总不能是轧操场约会去了!”王瑞气在心头,骂不了王一珺,就对自己的老铁恶言相向。
此人一张小嘴甚歹毒!该掌!该撕!
然而王一珺歹毒得更上一层楼:“你还真别说,江别川不会被陈中太子爷制裁了吧,自从当了同桌天天腻歪一块儿,我上回还看见江别川上了陈我愿家的车呢。”
还好李芸洁经过,说:“你们说什么呢,今天他们两个去实验楼后边值日,这么想捡垃圾你们也去啊——”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时间长,辅佐闲情陈中广播会继续放,各种音乐或诗朗诵都涵括其中。
出来放松的同学当然很多,男生喜欢围在操场单双杠的地方,又或者玩个荧光羽毛球、发光飞天蜘蛛,女生们则是一起绕着操场走,又或者趁机会跟男朋友牵牵手搂搂抱抱。
不过现在为建文明城市,风纪委员拿着摄像机神出鬼没,连班主任都被组织出来巡视操场,小情侣们骤然如牛郎织女一般“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了。
“你干什么走这么快……”
陈我愿在前边大步流星穿过人流,惯常冷脸插兜。
江别川在后边,稍微快两步追上,仰头看他:“捡个垃圾而已,不用这么着急吧……你忙着投胎?”
陈我愿手痒痒,不知道为什么江别川白净净一张小脸看起来这么让人有打的**,于是借着自己个子高,扬手就箍住江别川脸蛋,威胁一样恶狠狠道:“不许说话。”
“死幼稚鬼,”江别川扭开脸,使劲绊他一脚,“你小人一个见不得我学习。下次月考英语成绩等着哭吧啊。”
“你最好是在求饶,我雅思托福都考过了。”陈我愿跟他斗,具体瞎云什么别管。
“呵呵,请问几岁考的,3岁?现在过期了!”
江别川远离他,才不跟他并肩走,然后加快脚步,最后以三千米长跑的速度跑了起来。
陈我愿暗自较劲,也跑了起来。
好像瞬时间操场上的人都慢了,而陈中灯塔建筑的光经久不歇,指引着追风少年们的方向。
远离操场喧闹区,香樟道就已经没什么人了,二人跑累了又放慢速度,两个影子一前一后并肩走着,朝着灯塔后去。
“陈中好抠门,要么有活动要么刚开学或者期末,才将灯塔打开,用得着省这点儿电。”
晚自习的风吹着校服,愈发离破旧的实验楼近了,江别川还是觉得黑,忍不住吐槽。
陈我愿:“那你去捐钱啊,你把自己捐了建第二座灯塔,或者把头发剃了反光。”
“你说话很讨厌啊!”
“哦!”
陈我愿心里切一声,而后又抱臂洋洋,故弄玄虚:“江别川……你不会怕黑吧!”
“没有,只是实验楼太旧了,”江别川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心说早知道陈我愿幼稚到家会传染,自己就不跟他玩了,“前几天刮风落瓷片,还砸死了一只小猫,王瑞发现后羽毛球打着打着哭了起来,我还以为他是被我打哭了。”
“那是呢,你哪有这么厉害!”
陈我愿言毕忽然落一步,然后凑到江别川耳朵后边,以拟人的声线喵了一声!居然出其不意非常之凄厉恐怖!
“滚啊,”江别川被这个幼稚的家伙蠢笑了,指指点点,“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这才是你的本性吧,等着吧我要告诉你爸。”
“你敢告诉我爸,我就告你妈你早恋——”
“你是不是有病,我到底跟谁早恋!”
陈我愿是一个爱打报告的小学生,然而等彻底来到昏暗的实验楼背面,此时这个小学生的好奇心童趣童真都消失了。
这一片小树林幽静,光线寥落趋近于无,温度也低一些,疏密相间,杂草丛生。
刚说到碎瓷瓦片砸死小猫,二人就好像听见了真正的黑猫叫,还有略高的忽隐忽现的影子在林中幢幢不清,合着不知哪里来的绿光掩映其中。
风穿过时,树林婆娑,枯叶末节抖落残败的片段月光,而今夜月光幽冷,只剩下黯淡灰色。
“聊斋志异新篇之陈中实验楼树林黑猫索命事件……”
“故事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三,主角是一个叫陈我愿的16岁普通高中生……”
江别川声音冷淡,面无表情地叙述这一段,然后悄无声息、丢下陈我愿就进了树林,开始找垃圾。
等陈我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江别川的影子,他扯紧校服,环顾四周,又低头有点可惜地看一下自己的鞋,心想这林昊才给他刷干净的啊,雪白浅蓝的,进去踩一趟,八成要报废。
真是大意了。
怕黑陈我愿倒是不怕,怕鬼也一般,但是陈我愿怕猫。
他就唯独怕那种黑得油光发亮、绿眼睛黄竖瞳的、叫得拉扯凄厉宛如婴儿哭的瘦条野猫,其他的猫反倒挺喜欢。
——豁出去了。
陈我愿闷头,穿上鞋可远不止184的大高个子就这样胆小如鼠地穿进去了。
直到亲自一探究竟,他才发现这树林说小不小,说深不浅,层层叠叠的暗光遮遮掩掩,虫叫和野猫叫声在此“交错杂居”,霎时间让一个胆小的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陈我愿后悔没带手电筒,也后悔没带垃圾袋——对,他连垃圾袋都没带。呵呵。
不过他现在毫无心思找垃圾,只想找江别川。
“人去哪里了……跑得倒快,一点合作精神都没。”
心里这样骂着,陈我愿不停扒拉乱草丛,还要注意脚下,小心着他的球鞋。
找了七八分钟,扒开一丛比较高的稀乱的紫薇花枝,陈我愿抬眸,看见一截白t恤在小树林里还算清楚,当即就确认了是江别川。
因为江别川的白t从来不会刻意收进校服外套里,校服外套也不会拉得规整到头。反倒自己穿得更一丝不苟呢。
陈我愿越过花枝找人,江别川就在小几米外那棵不知名树下,面对着树干不知道在擦什么。
不对……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可不得吓他一吓?
都赖江别川,叫自己在区区小野林前颜面尽失。当年他还是一枚小学鸡的时候,去某地域最大的原始森林里旅行时都没皱一下眉头呢!
陈我愿放轻脚步,应和着风过树林的声响掩盖稀碎的叶子声,一步步接近……一步步接近……
到了距离恐吓对象一肩膀的时候,他自己都看见那棵树干映上自己影子,宛如山佬鬼魅,却在那一刻突生异变!
脚下忽地“咣当”一声,像是罐装饮料打滑脚底板,将他往树的方向绊过去!
江别川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个故弄玄虚的高影子,几乎与此同时放下擦东西的手,转过身来。
陈我愿与他额头狠狠相撞,刹那间近距离鼻梁也碰在一起,可能因为都比较高,江别川刚转过身,就被迫错开一点点脸挪走鼻梁,然而即便如此,因为空间逼仄,还是有一小片温热、忽然气息极近地落在了自己脸颊。
当江别川还没意识到那是陈我愿的嘴唇碰了他的脸的时候,耳朵就先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野猫叫——
黑条一般的瘦猫好死不死,扑腾一声从陈我愿脚边窜过去。
陈我愿被可乐罐子绊本就在意料之外,而这只黑猫简直看准时机天煞他也,以至于他一低头就瞥过黑猫的诡光绿眼睛。
“!!”
陈我愿直接又抬头闭眼,全然不顾形象将近是拧了又抱住江别川的腰,一个趔趄就将身体贴了上去。
真不好,很对不起了,几乎十分尴尬了——
如果他没忽然拧江别川那一下,可能他贴近了只是碰到江别川轻抿着的唇,但他这次不是手痒痒而是手贱,非要拧那一下,江别川觉得痛就张了嘴,于是俩人就这样水灵灵地唇瓣相亲。
“??”
江别川好像转身没站稳,匆匆想借力扶住陈我愿的腰,然而校服宽松,陈我愿拉链又拉得严,他抓空了人,抓着校服就将人往自己身上拽更近了!
很好,这下连唇内舌头都碰到了。
那很坏了,且21c的新新人类怎么不会发生蝴蝶效应呢,江别川拽错陈我愿校服是一个事故,那么陈我愿脚底下可乐罐子不止一个,也得成事故。
瓶子好风凭借力,送陈我愿上西天。
此时,应有咔嚓一声。
——确有咔嚓一声。
:雪白浅蓝球鞋,还记得我吗。
蒽。今天更新大概1.5万字。
愿:呵呵疑似被继母作者做局。我这四章真很幼稚。
川:你就这样。
川:不太想继续了解了。
愿(呼唤作者):你快存稿快发。告诉所有人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不要忽视这条郑重预警啊)。
苯人:下次挑个好日子有多少发多少。
愿:前三章提到的我的8.29?
川:才不,是我的8.30。
忽冷水从天而降:那时候可能没存稿了。现在也就5w……
(不过现代文写起来真顺手,如果你知道我古耽正常5h才三千字而现代文两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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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