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庸领着将他送进左面的第三间屋子,她有些慌了。
好不容易与孟朗建立了信任关系,夜里她能安心睡个好觉。结果却来了这么一出,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重来,并且不知新的舍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孟朗那么好糊弄?果然祸不单行,想到接下来要重新面对的一切,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晕得慌。
很快吴庸又出来,带着宁小昭朝下一排弟子房前进。
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在放大,果然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看着吴庸领着她在一间屋门前停了脚步,她多想推着他再多走两步,心中仍存了三分侥幸,“不是这吧?”
吴庸回头面上神情同样有些讪讪,“就是这。”他说罢往后退开两步,朝她挥了挥手,“小昭兄,我先走了哈,祝今夜好梦。”
这最后一句话,若是忽略那真挚的眼神与友善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是个恶毒的诅咒。宁小昭欲哭无泪真是抽到了下下签,还能怎么着,硬着头皮上呗。
‘叩——叩——叩——’
她敲得非常小声,在第三叩响起,门扉应声而开,里头人在看到她后面上的意外化作轻笑,倚着门扇将一样白晃晃的东西向她抛来,“拿着,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她手忙脚乱的捧起双手去接,冰凉的触感落入掌心似乎唤醒痛觉,那刺疼愈演愈烈。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双手因刚才的灼伤早有些皮开肉绽。
她方才是从火堆里出来的,烟熏火燎的一张脸都成了花猫,双手自然也是没一块干净,是以孟朗一时没发现不对。
她手里捧着白瓷瓶,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欠了他一次。她躲他像躲什么似的,但似乎每回遇上点什么糟糕的事他都能及时出现。
第一次发自肺腑的觉得这个老大真没认错。心中不禁有些小感动,煽动起之前在火海里强压下的恐惧,登时变得泪眼巴巴扑上去就想抱住他手臂。
沈冽眼角一跳,嫌恶地伸出手去,撑着她的脑袋把人按回去,嘴里啧啧嫌弃着,“行了,行人,你这人怎么娘们唧唧的。”
她这回倒是一点不生气,吸了吸鼻子泪眼把擦,“师兄,谢谢你……”
这个画面被不知情的人看去又要说不清楚了,以为他又一言不合胖揍同门师弟。生生把一个大老爷们凑得哭得像个娘们!
他啧地一撇嘴莫名觉得烦躁,撑在她脑袋上的那只手伸着往她后脑勺上一揽,将人先带进来再说。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这会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中间还隔着门槛呢。宁小昭又没有半点防备,猛地一下被揽住后脑往里带,脚下吭地一下绊到门槛,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前猛扑去,手上的瓶子都给甩飞出去了。
“啊——”
他就这么面对面的将她一手环住,而她因为害怕跌倒下意识的圈紧了他的腰。只是被灼伤的手心摩擦碰撞,疼得她一个呲咧,向后倒着松开手,迫使沈冽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捞住她的腰,就这么一来一往姿势变得无比暧昧,若是被人瞧见……
“小昭哥……”因担心而一路跟来的薛铃,最后的这声‘哥’字几乎是以倒吸的方式喊出声,俨然受到了十分惊吓。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两人倏地推开彼此跳开三尺距离……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被薛铃咽回肚子里,她慌忙捂紧双目,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高声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话罢怀着复杂的心情跑都来不及,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宁小昭摸了摸后脑勺笑得尴尬,再三保证这就去将人追回解释清楚方才的意外。可她才刚往外跨出一步就被沈冽拉住,她缩了缩脖子停住脚步,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注意。
方才被甩飞出去的瓶子骨碌碌滚在椅子脚缺了个小口。好在缺口在瓶口,并没有将药洒了。
沈冽捡起了起来,表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先好好把你的手收拾好了再说。”
说着拉住她的手,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
宁小昭向后微扯了扯了,见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颇有些受宠若惊,瞧这意思,是打算纡尊降贵的给她上药?
打了水给她净手后,沈冽手法利落的给她上药包扎,待打好最后一个结后,她的双手已经多出一副‘手套’,这……这这实在有些太夸张,但看对方神情满意,她瞬间不敢说半个不字。连连道着谢,直道:“师兄真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
他瞥了眼她那副情真意切的表情,勾了勾嘴角一通感慨,“难为你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活到现在。”
笑得宁小昭汗毛倒数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腹诽这家伙喜怒无常变脸比翻书快。
看着宁小昭跳出门槛身影远去,沈冽神情一变,敲了敲脑门低声道:“疯了不成……”
说好了要去找薛铃解释清楚的宁小昭一出门就改变了注意。
想想其实没必要多做解释,误会就误会,对于薛铃而言这也不失为一种斩断情丝的好方法。
于是脚下一偏打算直径去找心心念念的易子川,只是她才蹦出两步又忽然停了脚步,反倒向后退三步。
她一双手被缠成这样,子川见了一定多问,她不想他担心,于是决定去问问孟朗看能不能要一双真手套。
孟朗的新宿舍她记得具体位置,在进院后左面的第三间。
等她敲开那间屋子后,孟朗看着她的一双手也是有些发愣,宁小昭简单解释两句后道明来意。
孟朗摆了摆手说这先不急,拉着她往里走,一脸兴奋的模样像是捡到了宝,“小昭,我给你介绍下我的新宿友!”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来,招呼不打就逼近着往她身上凑了凑,又嗅了嗅,“小昭兄,你还,挺香的哈。”
宁小昭退避三舍看向孟朗瞪直了眼,虽一言未发但那眼神分明是在控诉:孟朗,你新结交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