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宁小昭的坚持下,他们几个人在沫阳又过了一夜后,于次日一早踏上了归程。
因为不如来时急切,这一路且看且停在第十日的日落时分终于回到了岳山书院。
山风撩起裙摆,山门前藕色长裙的少女飞奔而至,一头扎进宁小昭的怀里,“小昭哥,你回来啦!”
宁小昭有些措手不及,被惯性带得向后连退了两步,勉强才稳住身子不倒。她虽然比一般女子高了半个头,可还是个柔弱的小身板呀。
薛铃松开双手捂了捂有些发烫的脸,后知后觉的感到羞涩,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够矜持,这么多人还看着呢。
沈冽站在一旁,头一回对一个姑娘上下打量,他家的小猫原来喜欢这个调调。
这小姑娘玲珑小巧长得挺甜,这会小脸又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就像是,糖葫芦。
宁小昭有些尴尬,偷偷撇了一眼易子川见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正与身旁的人交代着什么,便有些悻悻地将视线收回,“薛铃,你怎么在这?”
她低了低头望着地面,视线自左晃至右,随后踢了踢脚尖,“我在等你呀,小昭哥。我听说你受伤了,已经没事了吗?”
“嗯,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宁小昭总觉得比之上回相见,薛铃这回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少了些羞涩大胆了许多,有些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脸,觉得那眼神果然太过炽热。
他们还需要先去山长那回个话,才能各回各屋。
百级长阶踏上去后一眼就能望见,山门前的广场上,排排站了六名师兄一脸苦逼兮兮的正在耍剑。
走进了几步后宁小昭发现,他们一个两个的看过去都很眼熟,“诶?这不是最后赶来救援的那几名师兄吗?”话罢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有些心虚,难道真是被罚上了?
薛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点头说对呀,“听说是弄丢了一只雪鹫,山长虽然心疼,但倒是没有责难,只是和蔼地让他们勤修武艺。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宁小昭眼角一跳,山长果然小气到了家,她做的那几件破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不知要怎么惩戒她。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瞒住山长,而是身旁的这迷了心窍的小妮子。宁小昭的视线落向臂弯上紧紧挂着的薛铃。强烈的感到让薛铃醒悟这事刻不容缓,于是她刻意慢下脚步,打发孟朗他们先行一步。
然后尽量轻柔的掰下抱紧在臂弯上的那双手,委婉的表达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忽然被掰开了手,薛铃的表情不禁有些小失落,闻言更是感到困惑,“我们一起在夜下赏月,你没有拒绝我。那难道不能算做同意吗?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等你归来。”
她就说那夜要妥善处理的嘛,只是突然出了后来的事,才把计划给耽搁下了。
宁小昭揉了揉脖子也不打算与她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快刀斩乱麻效果可能会更好,“薛铃,虽然这话有些迟,可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所以不能回应你的心情。”
薛铃面上的表情一下凝固住了,想要再问些什么,可对方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她退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成亲了?”
宁小昭想着易子川听得羞涩,“那倒没有。”
“那……”薛铃忙又向后退了几步,像是宣誓,憋红了脖子,“那我就不会放弃的。”话罢立马跑开,生怕宁小昭还要说什么拒绝的话。
这……这叫什么事啊。
夜凉如水,月上梢头,间间屋舍皆息了灯火,宁小昭洗漱完毕后摸上了床,想了想后在隔在两床之间的屏风上曲了两指叩了叩。
屏风那头随即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是孟朗裹着被子蠕动着身子从床头钻到床尾,绕过屏风探过头。“干嘛?”
此刻屋内只剩下宁小昭与孟朗两人,有什么话都能亮明了说。
她捂紧被子盘腿在床上坐好,哼哼一声笑,开门见山道:“孟朗,你平时藏得可够深呐,还有你和孟平章究竟是什么关系,总该老实交代了吧,武魂山上的小动作我可全都看见了。”
其实不是没有一点破绽,作为吊车尾的她遇见孟朗时以为找到了同伴。只是一系列相处下来,许多小细节都在暴露,之前就有怀疑过,孟朗并不如自己表现得那么无能。加上武魂山一行她更加确信,这小子的功夫其实很不赖。
武魂山之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留点纪念。除了沈冽与孟平章这两个意外,沈冽是自身本事大没什么好说,孟平章本身功夫一般也就一张嘴厉害,能够全身而退明显是受人庇护。
而与她这么个靠走后门才能进岳山书院的吊车尾归为一类的孟朗却连一根头发也没少,明显连逻辑都不对。
那日一开始救出孟朗时,他确实一身狼狈,可除了挨饿受冻外他的身上并不带一点儿的伤。并且与他在一块的孟朗同样毫发无损。
孟朗这家伙果然是有隐藏身份的吧。难道两人是兄弟?仔细想想,除了那双绿豆眼那鼻子和嘴还真的都挺像。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他也是孟家的人,那为什么不把身份亮出来,这样不是一样能够在岳山书院里横着走吗?
可再看去时,见他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宁小昭寻思着莫不是问了不该问的,戳了人痛处?不由有些迟疑,她倒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要是不大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他却把头一扬,一脸大方的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简单说来,我娘曾是孟平章她娘的贴身婢女,所以我生来就是孟家的小护卫。孟夫人又挺看重我的,所以送我来岳山书院学艺,顺道保护她儿子周全。只是孟平章打小看我不惯,来前封了我的嘴让我少打着孟家的名号。”孟朗啧地一声笑,“谁稀罕似的。”
“那你同我说了这层关系,要不要紧?”宁小昭有些小感动,感觉被他完全信任着。
“有什么要紧~”孟朗重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挨上前,“哎呀,咱两谁跟谁,好兄弟之间不该有隐瞒。”虽然他与宁小昭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打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觉得这人不错,算是一见如故。
宁小昭听了这话心虚不已,她可就藏着一个大秘密。
孟朗嘿的又是一声笑,裹着被子在宁小昭的床尾坐下,“其实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