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否有不适的地方”,宁清看着阿云微偏过身子,低垂着头,双手被丝线紧紧缠绕出痕迹,便伸手指向清扬殿的门,继续道:“我刚刚看到那奇怪的雾气跑到那个门里去了。”
残破的祠堂里,被蛛丝缝起的大门,走过阿云昏迷躺过的石柱,挡住清扬殿门口的是一个香炉。阿云驻足思长,双手合十,做出虔诚的姿势,便绕过它推门直入。
“哎,姑娘,姑娘慢点”,宁清举着双手上被阿云用蜜针缠绕的蛛丝。
阿云听闻,右手一扯动,宁清与阿云的距离被拉近,阿云对着宁清淡然一笑,但手中的蜜针却猛得往下一扎。
宁清脸上微愣的表情还没收回,双手立刻合十道歉:“好姑娘我知错,我不应该走路像磨洋工,我马上提速跟紧您的步伐!”
阿云在宁清面前抛起蜜针,在它落到地面的时候,手中针尖微光一闪:“宁公子,我也是为你好,万一又推开什么东西惹了祸,就不是绑住”,说完停顿一下,在宁清手上比划着,像是考虑着从哪处方便下手,“而是将你手筋轻轻拨开,然后把我的蛛丝紧紧扎入你的血丝,这样你的身体就听话多了。”
宁清立马老实,手也不抖了,腿也不疼了,人也立板正了。
“小小年纪,这么会威胁别人了”,宁清小声嘀咕着,眼神里流转着些许释怀。
阿云不满他在背后低声不知道说什么,总之不是好话,便将蛛丝再紧紧缠上好几圈。
与外面被迷雾笼罩得看不清天色不同,清扬殿里长明灯点燃每一处角落,抛开从屋檐上垂落的红丝带,经过两旁红木雕刻山水画的长柱,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雕像,其中惹人注目的是它的手臂被石匠染成红色的,雕塑前面的祭台上放着一些新鲜水果,牌位上隐隐约约浮现红色流光的字体,正中央一女子低垂着头跪在雕塑面前。
直到阿云走近她的身边,她也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不动,阿云便伸手拍向她的肩膀,像是触碰到坚硬的石头一样。
把宁清束缚到一旁的木柱上,阿云便绕着这雕像前的祭台查看了几番,最终回到石头女的身旁,然后学着她的动作跪下,低头从她的视角查看,便听到沉重的东西移动的声音。
阿云一抬头便看到面前的雕像在哭泣,身上的眼泪化作小石头滚落下来,女子的灵魂被囚禁在石缝里嘶吼:“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如火烛般灼灼的目光投射在阿云的左肩,一旁维持着低头的石头女脖子呈90度旋转到阿云耳边,呼气,呼气。
右边被绑着的宁清大喊道:“怪物呀,姑娘快离开,快离开!”
阿云捏紧手心的汗,反手准备抓住她时,石头女却碰上阿云左手的红丝带,将她没注意到松掉的蝴蝶结绑紧,阿云心头一愣,石头女却趁机向阿云的脸庞吐出一团雾气。
“娘亲,爹爹,阿云不是怪物”,小阿云双手拍打着面前紧闭的门,可是外面的大人却狠了心来装作没听到。
“肖家娘子,我早说当时你们捡她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站在愁眉苦脸的妇人旁边的大娘双手抱臂摇头道:“谁家孩子出生是从虫茧里爬出来的,我知你们也是无心之举,这次林大人已经确认她的邪祟能力,足以污染整个村落,难不成你不相信弥佛教的人吗?”
“任大娘,我们也知孰轻孰重,只是我家娘子十年前因那场大变动失去一子,捡到阿云,现如今十年后又要亲手再葬送她”,任风说完这句话哽咽了一下:“再说我们已经把阿云当亲生女儿,这又何解。”
肖语擦掉自己的眼泪,细数道:“阿云这么小,她才十岁,而且这些年来,未曾害过一人,每次我磨豆腐累了,她会在一旁帮我捶背,阿风一回来,她便立刻抱住他要糖葫芦,她还会织布,卖了钱给我们买小玩意……”,说完便带着哭泣的哽咽声了,“阿风,我当时,我当时就不该让她去织布,都是,都是我的错。”
任风抱住肖语安慰道:“我们本没有罪,是怀璧其罪,谁曾想竟有人用阿云织的布去谋害大人物,让他至今都未苏醒,招来了一系列的事端。”
房门里的阿云似乎也受到外面悲凉的心情所感染,手上拍打的力气逐渐减弱。
下一刻,大门突然被一群人打开,林大人首当其冲,村长在一旁招呼着:“大人,这就是肖易云的家。”
林大人定眼看向面前的三人,伸手让后面身穿金丝白衣的佛徒们上前,说道:“不必多言,把肖易云带去地牢,三日后于望京台处火刑。”
肖语砰嗵一声直接跪下,“大人,草民斗胆一问,阿云她只是卖了一张会让人沉迷美梦的布,为何会判处她火刑。”
林大人挥一挥衣袖,带着从屋内绑出来的肖易云打道回府:“非我族类,其异必诛。”
“阿云”,肖语双腿软弱无力地倒向一旁,肖易云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
二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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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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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众生佛相,佛生众相(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