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他居心不良 第39章 凌霜

凌霜穿着一件水碧色的对襟袄，头上只插了支梅花样式的素银簪。她年方不过才四十几岁，头发却已经变得斑白。

“姑姑，你来啦。”卫峤伸长脖子张望着门口，见凌霜进屋高兴地同她打着招呼。

凌霜听到卫峤受伤的消息，一路上提心吊胆，现今看到卫峤面色红润，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走到床边，她仔细打量卫峤一番，确认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才笑着埋怨道：“你呀，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我听阿贵说你受伤心里担心得不行，还好看你这样子是恢复过来了。下一次可莫要去逞英雄，皇帝的命在我眼里也没有你的命重要。”

卫峤享受地听着凌霜的絮叨，他从小被凌霜抚养长大，最开始那几年，都是凌霜变卖针线供着他的吃喝。因为没有钱，凌霜有次感染了风寒也一直没有去抓药，最后落下了病根。后来凌霜从他疯掉的外祖母哪里得到外祖母留着他娘的嫁妆，有了那几千两银子的嫁妆和外祖母给母亲留下的五间铺子，他和凌霜的生活才算好了起来。

凌霜为了抚养他长大，终身未嫁，她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在他的心里，他也早把她看做自己的母亲。

他中进士后，凌霜的身体愈发差劲，郎中让她好好调养，他才把她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去。凌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葬送了自家小姐生命的卫府，她去庄子上后不用时不时见到张云瑶和卫长松，身体果然好上了许多。

凌霜见卫峤虽然笑着望向她，却半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她心里轻叹一口气，罢了，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考量。

“我听阿贵说你把那卫康的媳妇接到府里来了？”凌霜探究地看着他问。卫峤多年来一直不娶妻，她心里都怀疑他是不是有隐疾，如今肯养个女人在身边，倒是打消了她的疑虑。

卫峤怕凌霜对喜春有误解，他赶忙解释道：“他们没有洞房的。”

“我知道，卫康不是死在了喜堂上嘛。那对杀千刀的夫妇活该没福分，卫康那么好的孩子也留不住。”凌霜对张云瑶夫妇的全是反感，对卫康这个谦谦君子却也生不起厌恶之心，反而有些怜悯，张云瑶夫妇那样的人品完全配不上他这个儿子。

“姑姑，你这次可要在府上住上些日子？”卫峤问。自从凌霜搬走后，他们好久都没有住在一起过了。

凌霜点点头，“我打算住到你痊愈再回庄子上去。”

从卫峤房里出来，扶清正准备领她到住处去，“扶清，你领我先去看看那丫头。”

“姑娘，凌霜姑姑来了。”水仙看到扶清和凌霜过来赶忙进来和喜春禀报。

喜春一时有些无措，她理理自己的发髻又整了整衣裙赶忙出门在门口迎接。

看到喜春的一瞬，凌霜就知道卫峤那小子死活要把人折腾到自己身边是为什么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确实让人稀罕。

“喜春拜见姑姑。”喜春朝凌霜行礼道。

凌霜快步走到她身边扶起她，和蔼道：“好孩子，快起来。”

凌霜拉着喜春到屋里坐下，和喜春拉起家常。得知喜春是个孤女，这些年在卫府受苦又被卫长松送进宫里求荣，心里对喜春已经怜惜起来。

拉着喜春手，凌霜感慨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今后就和卫峤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有姑姑在，他不敢欺负你的。”

卫峤在卧房里听着阿贵给他的转述，听到凌霜姑姑和喜春相处融洽他才放下心来。他总有些担心姑姑会对喜春的身份有些介怀。

“老爷，你就放心养病吧，我看凌霜姑姑很喜欢喜春姑娘的。”

晚饭时候，喜春又端着一碗粥到了卫峤的卧房。喜春献宝似地把粥端到卫峤的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看到碗里的百合粥，卫峤笑道：“这是凌霜姑姑熬的？”

喜春摇摇头，得意道：“这是我熬的，凌霜姑姑教我做的。姑姑说这是你生病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这百合是庄子上新鲜产的，姑姑今日特地让人现挖的。”

喜春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递到他嘴边，“你尝尝看，里头我还特地加了一点蜂蜜进去。”

甜滋滋的百合粥喝进嘴里，卫峤赞赏道：“和凌霜姑姑熬得一样好喝。”

卫峤喜欢，喜春心里头也高兴得紧，“好喝那你就多喝一点。凌霜姑姑说你爱吃百合，这次带了好些庄子上的鲜百合来。”

又过几日，卫峤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也有力气可以下地走动了。喜春扶着卫峤在前院的院子里头散步，初夏早上的太阳的虽然不算炽热，卫峤走了一圈下来也有些汗流不止。

喜春拿出手帕给他擦汗，“今早就到这儿，傍晚等凉快些我再陪你在院子里走走。”

两人回到屋内，卫峤的里衣被汗濡湿想要换一件衣裳，阿贵和赵舆此时却都不在前院。

“喜春。”卫峤唤她。

她仰头望向他，“怎么了？”

“我要换件衣裳，你先去外头候着。”

喜春瞟了眼他受伤的左臂，“你肩膀还没好，一个人恐怕不大方便，还是我来帮你换。”

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里衣，喜春走到卫峤的跟前开始动手解他的衣带。她心中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想快点帮他换好衣裳，因此手中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卫峤的上衣扒光。

看到卫峤精壮的上身，喜春才感到有些难为情，她不敢去直视他的肌肤，偏过头看向旁边的烛台。

卫峤看着喜春手里拿着衣裳却把里衣的袖口偏到了离他手很远的地方，他侧过头去看她的脸，只见她的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了一层粉红，分外娇艳迷人。

卫峤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的脸。喜春惊讶地回过头看他，他静潭般深邃的眼眸里头有着自己的影子，喜春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地方，她要把此刻他的样子深深地刻进自己的心里。

卫峤看见她嫣红的嘴唇和明亮的眸子，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上深深地一吻。

卫峤在喜春的嘴里攻城略地，喜春也热情地回应着他。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双双意乱情迷起来。喜春攀上卫峤的胳膊，感觉到他的身体瞬时僵硬了一下，她才回过神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喜春轻轻地推开卫峤，结束了这个缠绵的亲吻。

卫峤还沉迷在和喜春的亲吻里，他眼神迷离中带些幽怨地看着面前的喜春，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把他推开。

喜春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轻声道：“别着凉了，把衣裳先穿好。”

喜春重新把衣袖在卫峤面前展开，卫峤配合地穿好了衣裳。喜春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要和凌霜姑姑一起做菜，急忙和卫峤告辞就要离开。

卫峤捧住她的唇又一番亲热过后才放她离开，“喜春，今天是你先招惹我的。”

喜春怀着甜蜜的心情到了厨房，一路上都在回味和卫峤的那个吻。

凌霜已经准备好了食材在厨房里等候喜春，看她一脸喜色地过来，她调侃道：“丫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喜春摸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不用说肯定是红彤彤的一片。她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赶忙低下头，抿住嘴唇摇头道：“没有什么，姑姑取笑了。”

凌霜知道定然是跟卫峤那小子有关，喜春这丫头面皮薄，她也没再追问，拉着她到了灶前开始教她做菜。

跟着凌霜学做了几道京城里的菜式，凌霜发现喜春在做菜上还有几分天赋，闲来无事便把自己得意的几道拿手菜通通教给了她。

等到七月，卫峤的伤势经太医诊断过已经康复，体内的毒素也清楚干净。

凌霜在城里住这感觉怪闷得慌，现今卫峤好了她也准备要回庄子上去。“卫峤，姑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喜春那丫头是个心眼好的，你要好好对她。”

得知凌霜要离开的消息，喜春到她的住处挽留她，“姑姑，你不多住些日子吗？”

“我习惯在庄子上的日子了，再说庄上还有我种的菜蔬，也到该收获的时候了。”

送走凌霜后，饭桌上没人说笑，一下子冷清下来。卫峤身体好起来，要处理的公务也变得更多，喜春几次去找他他都在处理公务，喜春也便少有去打扰他，两人只有在卫峤空暇时候才一起吃饭或者说说话。

卫峤在书房处理完刑部的公文，抬眼看外头的日头已经偏西，想起这几日因为堆积的公务冷落了喜春，便打算去石榴院里陪她吃饭。

走到石榴院的门口就听见喜春对着院子里头空地感慨，“水仙，你说在这里要是有一架秋千就好了。这么大块空地白白浪费了。”

喜春背对着院门没看到卫峤进来，水仙站在她对面眼神刚好瞥见了走进院中的卫峤，忙提醒道：“姑娘，老爷来了。”

听到水仙的话喜春扭过头去，恰好看见卫峤正站在院门口对她笑。喜春提起裙子快步走到他身旁，笑道：“你忙完啦？”

看到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卫峤觉得浑身的疲惫感都消失地荡然无存。卫挑起眉毛冲她点点头，“我来陪你吃饭。”说着就牵起喜春的手往正房里头去。

吃过晚饭，卫峤又拉着喜春在府里的花园里头散步消食。晚风温柔，花园里的月季散发出阵阵甜蜜的幽香。两人并肩，喜春的手在卫峤的手里握着，她侧过头去看卫峤的脸，仿佛又回到那晚他举着烛台送自己回青梧园的晚上。那时候他们对彼此都还不太熟悉，走在一起也是疏离的，如今，他们的心在一起，牵手走在一起便更觉得甜蜜。

喜春有些时候很想牵着手和他散步一直散步下去，好像这样就到了人们说的天长地久。

卫峤想起庞炼来报皇上又新宠幸了两个嫔妃，喜春之事想来已经是忘记了。

“喜春。”

“嗯？”

“你要是在府里呆的无趣，可以让丫鬟陪你到街上去逛逛。只是你在元和殿服侍了许多日子，怕有人认得你，你出门记得把帷帽戴好。”

“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走到花园边上的凉亭里头，夜风吹得凉亭上挂的细竹帘来回晃动，草丛里头发出阵阵虫鸣。卫峤在吴王靠上坐下，朝还站在凉亭边上的喜春招手，“过来。”

喜春走到他身边，卫峤一把拉她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喜春看到远处有人提着灯笼走来走去，她怕别人看见挣扎着想要从卫峤的身上起来。卫峤用双手拢住她的腰，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用害怕，我保证不会有人过来的。”

卫峤的声音像羽毛一样在喜春的心里搔痒，她扭过头回望卫峤，他的眼眸比此刻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喜春伸出手轻轻触上他的睫毛，卫峤的睫毛浓密纤长，喜春很早就想要亲手碰一碰。此刻摸到手，忍不住轻笑出声。卫峤觉得有些发痒，捉住她作乱的手。看到她的笑意盈盈的双眼，身子一时怔住，一颗心却好像要跳出胸膛。

“卫峤，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春攀上卫峤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告白。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地钻进卫峤的心里。卫峤唇边也挂起浅笑，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印下温柔的一吻。两人相拥着吹着夏日的晚风，直到月上中天卫峤才恋恋不舍地送喜春回石榴院。

翌日一早，喜春刚起来还没洗漱就听到水仙惊喜的叫声，“姑娘，你快过来看！”

喜春穿好外衣出门看，昨日她说的那个地方真的起了一个秋千架。她知道肯定是卫峤昨天听到了她和水仙的谈话，特意让人为她做的。

水仙给她梳头的时候还在谈论着此事，“姑娘，老爷对你可真上心。昨天才说起，今天就已经巴巴地给做好了。”

喜春在心里也很认同水仙的话，卫峤对她很好，她也希望自己能对他好。想起自己放在衣柜里头比着卫峤脚的大小缝好的两双罗袜，现在看起来有些太单薄有些拿不出手。吃过早饭后喜春就去前院找到了扶清。

“姑娘想要老爷的里衣？”

“嗯，我想比着给他做两套新的。”

“好，晚点我给姑娘拿一套老爷不常穿的过去。”

喜春回到石榴院和水仙两人打着秋千，午饭前扶清就给喜春送来了一套卫峤的里衣还有两匹适合做里衣的料子。

卫峤去了龙羽卫当值这几日都不在府里，喜春见不到他便埋头在屋里缝着衣裳，希望能够在他回来之前把两件里衣给缝好。

“姑娘，我听前院的人说老爷回来了。”水仙进屋一脸欣喜地对喜春说道。

“真的？”喜春高兴地从凳子上起身，刚好她缝的两件里衣昨天晚上刚刚完工，今天她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喜春捧着衣裳到了前院，卧房的门关着，书房里也没人，喜春打算找个人问问卫峤在哪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人影。正准备回转石榴院，经过小花厅时却听到了里头传来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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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