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移步至一处食肆,刚落座,子不识与文络影便默契地解除了彼此间那层无形的结界。小二见状,连忙上前,四人随意点了几样精致小菜。须臾,饭菜上齐,众人便闲谈起来。
“这些菜肴,可还合二位胃口?”叶忖度望向子不识与俞秋毫。
“还行。”子不识言简意赅,不带一丝波澜。
“那就好。”叶忖度闻言,特意夹了一块色泽油亮的酱肉,轻轻放入子不识碗中。
“你干嘛!”子不识惊讶,“我手未断,自己会夹菜。”话虽如此,他却并未将那肉夹出,只是淡淡瞥了叶忖度一眼,最终还是将那块肉送入了口中。
“既是未来数日并肩作战的队友,理当培养些默契才是。”文络影见状,在一旁打圆场。
“确有几分道理。”俞秋毫颔首附和,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只是,我们尚未知晓,二位为何也会莅临这落星城?”
“与二位一样,我们也是为法器而来。而后便在城中大街,被望月楼的人‘请’到了那酒楼之上。”叶忖度将其中缘由娓娓道来。
“不知是何等法器,竟需二位大驾光临,亲自到这落星城寻觅?”子不识打探道。
“此事关乎文府机密,恕难奉告。”叶忖度双唇紧闭,任凭子不识与俞秋毫如何旁敲侧击,他皆滴水不漏。
“罢了。”子不识与俞秋毫对视一眼,自知再问也是徒劳,只得作罢。
“那二位呢?此番前来,又是为了何等法器?”叶忖度反客为主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子不识沉吟片刻,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文络影解释“灵祭”之事。然他们信任根基尚浅,此事干系重大,终究不是此时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不说就算了。”叶忖度也不强求,朗声道:“反正此次大赛,我们各取所需。其中四件法器,正好我四人一人一件。来,预祝你我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好!”其余三人异口同声,举杯相迎。
气氛稍缓,众人又闲聊起他事。
“叶忖度。”子不识放下酒杯,语气平淡地问道,“那日之后,文勋智那老头,可曾寻过你麻烦?”
“休得对宗主无礼!”叶忖度佯作薄怒,“不过,还是多谢你挂怀,我无事。”
“你莫要多想。”子不识正色道,“我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当日你放我与秋毫离去,我亲口许诺,必当回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对我冥玄宗无害,我必竭力为之。”
“好!”叶忖度直视子不识,“我要你,将那‘罪业之花’的解除之法告知于我。这对你冥玄宗,想必无害吧。”
“不行!”子不识想也未想,断然回绝。
“哦?”叶忖度看出了什么,“如此看来,那朵花果然有古怪!子不识,你竟敢欺骗我!”
话音刚落,叶忖度已然拍案而起,文络影也随之站起。二人逼视着子不识,显然是要逼问出罪业之花的秘密。
“二位稍安勿躁。”子不识却不慌不忙道:“按理说,只要文勋智那老儿自身不造新孽,此花便如凡花野草,并无害处。”
“那你此刻便将解除之法告知我们,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叶忖度步步紧逼。
“抱歉,此法不能外传。”子不识摇了摇头,“好歹这也是我耗费心血,险些修为尽废才炼制出的‘礼物’。”
“你……”叶忖度与文络影被他这番话说得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放心。”子不识见状,放缓了语气,“你们回去转告文勋智,只要他停止造孽,并设法弥补昔日犯下的罪业,那罪业之花便会自行枯萎。”
“昔日的罪业……莫非是指十七年前,夜袭冥玄宗一事?”文络影脸色一白,喃喃道,“这……这确实是父亲当年的过错。可……该如何弥补?”
“络影,你怎会被他三言两语带偏了!”叶忖度立刻打断她,“那怎算是罪业!那是……”
“是不是罪业,那朵花早已给出了答案。”子不识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若文勋智问心无愧,那花又怎会生根发芽?依你们此刻的忧心忡忡来看,我送出的这份‘大礼’,恐怕已是枝繁叶茂了吧?”
“你……可恶!”叶忖度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面色铁青。
“解除之法,我已然告知。唯有弥补昔日罪业一条途径。你们若真为老头着想,还是早日劝他积德行善吧。”子不识说罢,将碗中最后一口饭吃完,朝俞秋毫递了个眼色。二人随即起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只留下叶忖度与文络影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思。
“忖度,我们……该信他吗?”文络影迷茫。
“除了信他,我们别无他法。”叶忖度长叹一声,“暂且信他一次吧。我们还是想想,回去后该如何劝说宗主赎罪。这罪业之花一日不除,宗主便一日不得安宁,谁又知这花开到最后,会是何等后果?”
“……好吧。”文络影无奈地应了一声。
二人结了账,便默默离开了食肆。
***
这里的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文络影与叶忖度回到住所,并未直接回房,而是悄然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
“我已设下结界,此处气息与外界隔绝,他们两个应察觉不到。”叶忖度低声说道。
“父亲曾有密令,此行我们需寻得一件能强化你‘圣光之狱’的法器,助你修炼成‘圣光极狱’,如此,方能……永远困住子不识。”文络影道。
“只是我们今日已将城中大小坊市寻遍,也未觅得此类法器。看来,唯有赢得大赛,寄望于那奖品之中,能有我们所需之物了。”
“要赢得大赛,还需子不识与俞秋毫的配合。眼下,我们只能暂且虚与委蛇,迎合他们。”
“唉,这几日,便暂且忍耐吧。”叶忖度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只是,他们此番前来落星城的真实目的,我们仍未探明。冥玄宗这些年蛰伏暗处,不知又在密谋何事。我宗在冥玄宗早已无密探,对其动向一无所知。”
“还是设法从子不识口中套些话吧。”叶忖度沉吟道,“不过幸好,我们可打一打那张‘亲情牌’。”
“嗯。”听见“亲情牌”三字,文络影不免偷笑起来。
二人又细细商议了些计划细节,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
翌日清晨,天色尚且蒙尘,子不识与俞秋毫便已来到街上。两人行至城中最繁华的街,恰好与迎面而来的文络影、叶忖度撞个正着。
“二位,早。”子不识率先为礼。
文络影与叶忖度亦回了一礼,只是神色略显疏离。四人虽无言语,却心照不宣地结伴而行。
“大赛抽签仪式要待傍晚方才举行。”子不识打破了沉默,“趁此闲暇,我们不妨互通有无,了解一下彼此的招式与法器,也好在日后的对战中,能有所配合。”
“我们分属明暗两宗,身系宗门重任,岂能轻易将底细泄露于敌?”叶忖度立刻警惕地反驳道,“此举不妥。”
“战场上兵戎相见,迟早要知,又差在这一时半刻?”子不识挑了挑眉,“莫非是叶公子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不敢示人?”
“哼,那便等到赛场上再见真章便是。”叶忖度冷哼一声,并未被他的激将法所动摇,“以我们的修为,临场应变,绰绰有余。”
见叶忖度不上当,子不识也只得作罢。
“那便好。”俞秋毫见气氛有些僵持,连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子不识一下。子不识立刻会意,换上一副笑脸,“既然如此,我们便好好游览这落星城的风光,也不虚此行。”
这一次,叶忖度与文络影对视一眼,并未反对,算是默许了。
于是,四人便在这长街上悠然漫步。子不识有意无意地靠近文络影,寻找着与她单独交谈的时机,以便告知她关于“灵祭”之事。然而,叶忖度如影随形,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子不识心生一计,转向文络影,笑道:“文小姐,上次助我离开文府,你出力良多,我尚未寻机答谢。不如,就由我做东,请文小姐到对面茶楼,品一杯如何?”他抬手指向街对面一座雅致的二层茶楼。
“为何单独请客,不带上我?”叶忖度耳尖,立刻凑了过来。
子不识连忙向俞秋毫使了个眼色。俞秋毫心领神会,急中生智,一把拉住叶忖度的手臂,指向远处一个法器摊位,故作兴奋道:“叶公子快看!我方才瞧见一件法器,甚是合我心意,可我修为浅薄,定争不过旁人。不如你帮我拿下如何?”话音未落,他便不由分说地拖着叶忖度往远处走去。
“诶,你等下!等我喝完茶再陪你去不迟!”叶忖度挣扎着,回头大喊,“络影,你自己当心!子不识,你最好安分些!”
他的喊声渐渐远去,最终被街市的喧嚣吞没。
子不识心中感激地看了俞秋毫背影一眼,随即对文络影做了个“请”的手势。文络影瞥了一眼被拉走的叶忖度,又回过头来,给了不识一个“我早已看穿”的白眼。
“走吧,再磨蹭下去,俞少主便要拦不住他了。”文络影一语道破,转身便向茶楼走去。
子不识只得尴尬地跟在她身后,上了茶楼。二楼靠窗的雅座,视野开阔,可将街景尽收眼底。
子不识平日里只饮烈酒,对这品茶之道一窍不通,面对琳琅满目的茶单,一时竟不知如何点选。好在文络影对此颇为精通,她轻翻茶单,随即对侍立一旁的茶童点了茶。
“你竟懂这些?”子不识颇为意外。
“谈不上懂,只是文府日子沉闷,忖度他……教过一些。”文络影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倒是你,身为冥玄宗少主,回归宗门后,竟也未习这些风雅之事?”
“与你一样,我对此道也并无兴致。”子不识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呵。”文络影轻笑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讥讽。
“不过,这确实像他的风格。”子不识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他以前也总逼我学这些没用的,看来,我们倒是有几分同病相怜。”
文络影未接话,只是凝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良久,才缓缓开口:“子少主,还是说正事吧。你单独寻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子不识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是关于祭月石与噬日石的事。当日在那村中,我未曾说完。”
“是关于你我‘生死与共’的?”文络影敏锐地猜到了关键。
“文小姐果然聪慧。”
“请讲。”
“好。”子不识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我已寻得解除之法,名为‘灵祭’。此法需布设一座上古法阵,而启动法阵的关键,则需要集齐五件神赐法器的能量。一旦法阵启动,你我之间那生死相连的诅咒便可彻底解除,并且,祭月石与噬日石施加于我们身上的‘代价’,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代价?”文络影满脸困惑,“什么代价?”
“你……不知道?”子不识一怔,“莫非文勋智什么都没跟你说?”
“父亲他……或许是怕我知晓后心生不安,所以隐瞒。我曾翻遍宗内古籍,也未寻得相关记载。”
“你们盗去的,只是残卷。”子不识解释道,“更完整的秘典,现在还藏于我子府密室。前些日子宗门重建,方才取出,侥幸未毁于那场大火。上面记载的,才是更为紧要的信息。”
“原来如此……”文络影恍然大悟,心中暗忖:“难怪古籍上关于罪业之花的记载会有出入。”
“至于这‘代价’……”子不识顿了顿,“此事说来,恐怕会颠覆你对过往的认知。不过你放心,只要灵祭功成,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文络影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五件神赐法器是吧,我会尽力助你。”
“多谢文小姐体谅。”子不识真诚道,“你放心,一旦你我生死之约解除,我冥玄宗绝无可能借此向盈光宗发难。我们所求,不过是复兴宗门,而非寻仇。但是,盈光宗昔日犯下的罪过,必须弥补。那罪业之花,便是最好的见证。”
“你……还想对盈光宗释放罪业之花?”文络影的警觉再度升起。
“是。”子不识毫不避讳,目光坦荡,“我身为冥玄宗少主,此乃我之责任。但我已言明,只要你们能真心悔过,弥补罪业,那花便不会伤及分毫。”
“……好吧。”文络影沉默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她不希望两宗再起干戈,更不希望看到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虽不知文勋智是否有所改变。但请你放心。”子不识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绝不会向无辜的盈光宗弟子释放此花,包括你,包括忖度,也包括柳嫂。你们……都曾善待于我。”
“我们只是……算了。”文络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茶已凉,他们想必也回来了,我们走吧。”
子不识会意,唤来茶童结了账,便与文络影一同走下茶楼。刚至门口,便与折返回来的俞秋毫和叶忖度迎面遇上。
叶忖度一见络影,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急切地问道:“他可有对你如何?”
“回去再说吧。”文络影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
她朝子不识与俞秋毫微微颔首,算是告别,便随叶忖度转身离去。
***
待文络影与叶忖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俞秋毫这才凑到子不识身边,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关切。
“如何?事成了吗?”他问道。
“放心。”子不识望着远方,语气沉稳,“她应下了。关于罪业之花的事,我也一并告知于她。”
“你……当真甘心?”俞秋毫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如此便轻饶了他们?文勋智、叶将军,乃至当年那一村子的帮凶,此等血海深仇,竟就这么揭过不提?”
“不甘心,又能如何?”子不识转过头,“若我真要复仇,手刃文勋智,诛杀叶将军,再踏平那忘恩负义之村,届时,明暗两宗之间,必将再燃战火。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便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你啊……”俞秋毫闻言,长叹一声,亦是无言以对。他知子不识心中所负,重于泰山。
“我此生所求,唯有复兴冥玄宗,此乃我父母遗愿,我绝不能负。”子不识的语气坚定起来。
“可……我父亲那边呢?”俞秋毫面露忧色,“他为此战,已是筹谋多年,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我自会尽力劝他。”子不识的眼神望向文络影离去的方向,轻声道:“就像文络影会尽力劝说文勋智赎罪一样。”
“你就这般信她?”俞秋毫忍不住再次提醒,“她毕竟是盈光宗的人。”
“我愿意相信她。”子不识提起文络影时,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柔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她于我,有救命之恩。”
俞秋毫敏锐地捕捉到了子不识眼中的异样,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不会吧,不识,你莫非……”俞秋毫的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
“我并无此意!”子不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矢口否认,“我与她,立场殊途,怎可能?”
“我又没说什么。”俞秋毫故作惊讶,“你如此急着辩解,莫非……真被我说中了?”
这一问,竟让子不识也有些慌了神。他连忙移开视线,生硬地扯开话题。
“我们还是去那大赛场地,先行探查一番相关事宜吧。”他胡乱地指向远处一处楼阁。
“不识,你这是怎么了?”俞秋毫却是不依不饶,笑道:“大赛章程,望月公子昨夜已与我们详述,场地也非你所指之处。你莫不是……心乱了?”
“哦,是吗?我一时记岔了。”子不识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
此后一路,无论子不识如何寻由头转移话题,俞秋毫却都绕着他与文络影的关系打转,盘问不休,直教子不识哭笑不得。
***
日影西斜,终于到了抽签之时,四人按照约定齐聚于大赛场地。此地乃落星城的演武广场,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各路英豪齐聚一堂,气氛肃杀而热烈。
“不知今日,我们之中,谁会是那天选之幸运儿?”叶忖度望着高台上的签筒,问道。
“不如……便请子少主为我们抽此头签,如何?”文络影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一旁的不识身上。
此言一出,俞秋毫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狐疑地看向子不识,只见子不识亦是微微一怔,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到了。
子不识心中暗忖:她此举是何用意?是试探,还是单纯想将这运气交予我?
“好啊。”叶忖度却是一口应下,仿佛看戏一般,将目光投向子不识。
事已至此,子不识无法推辞,只得应允:“那便由我来。”
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下,子不识缓步走上抽签台。台上已有数支队伍的代表,皆是神情肃穆。他走到那签筒前,深吸一口气,伸手入筒,在数十支竹签中随意抽取了一支。随即,他与其他代表一同回到各自队伍之中。
“如何?”一见子不识归来,俞秋毫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这签……谁来开启?”子不识捏着那支尚不知吉凶的竹签,问道。
“自然是你。”三人目光交汇,最终不约而同地将这个“殊荣”交还给了子不识。
子不识瞥了一眼身旁正暗自祈祷的俞秋毫与文络影,心中倒也坦然,只当是听天由命。他指尖微动,缓缓将竹签翻转过来。
只见那光滑的竹签之上,赫然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朱砂大字——
“壹”。
“竟是头签!这运气……”俞秋毫先是一愣,随即抚额苦笑,“当真是……独占鳌头啊。”
“看来子少主的运气,似乎不算上佳。”叶忖度在一旁淡淡地补了一刀,“此番赛制,乃是车轮战。抽中头签,便意味着需连续迎战其余九组对手,直至失败或最终胜出,可谓一场硬仗。”
“不过九组而已,叶公子是在担忧我们实力不济,无法获胜?”子不识闻言,挑眉一笑。
“以我们四人的实力,有何不可?”文络影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为子不识助威。
然而,她这番明显偏向子不识的言辞,无疑又让俞秋毫心中的疑云更浓了几分。
“好了,签已抽定,天意如此。”子不识察觉到俞秋毫那探究的目光,连忙再次岔开话题,“时辰不早,我们还是先寻个地方用些饭食吧。”
“也只能如此了,走吧。”叶忖度见状,也未再多言。
于是,四人便朝着昨日那家食肆走去。一路上,叶忖度仍在“孜孜不倦”地吐槽着子不识那手气,而俞秋毫则时不时地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子不识只觉这路,似乎比来时长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