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识紧紧捂住了俞秋毫的嘴,将他后半句关于“文络影”的惊呼尽数掐断,只余下闷在喉间的呜咽。
“你俩……又在胡闹些什么?”俞天久从他们身后看来,将二人的慌乱尽收眼底。
子不识松手,将俞秋毫微微凌乱的衣角理了理。
“舅舅,我与俞秋毫不过是玩笑几句。您方才所言,我们已铭记于心,还请继续讲解。”
俞天久目光在他们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轻轻一叹:“罢了。此行目的既然已经明确,便好生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启程,前往落星城。”言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庭院回廊之中。
“舅舅……他就这么走开了?”子不识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自语,“他竟对我二人如此放心,不加半句叮嘱吗?”
俞秋毫方才被捂得满脸通红,此刻气息才平复下来,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舅舅日理万机,子府内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若非子府耳目繁杂,他也不会星夜兼程,匆匆归来,只为与我们密谈这等大事。我们也去吧,今夜好生休息,明日路途遥远。”
***
翌日清晨,一夜安寝的子不识与俞秋毫已在府中庭院悄悄集合。二人精神抖擞,只对府中管家交代了“外出历练,归期未定”八字,便快速离开了俞府。
“舅舅留下的地图已标明路径,我们如果用‘影遁’之术赶路,日夜兼程,大约五日便可抵达落星城。”子不识取出一张地图,指尖在一条蜿蜒的墨线上划过。
“急什么,反正不急在一时。”俞秋毫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
“如何不急?”子不识正色道,“你我速去速回,方能赶上子府的复兴大典。我身为宗主,此等盛事,岂能缺席?”
“行行行,都听你的。”俞秋毫无奈一笑,随即收敛了散漫之气,“那便加速吧!”
***
五日后,当最后一缕暮色被地平线吞没,一座巍峨如巨兽般的城池,终于出现在二人视野尽头。
“戴上这个再进去。”子不识从袖中取出两枚面具,递了一枚给俞秋毫,“就就说过,落星城龙蛇混杂,人多眼杂,你我身份不宜暴露。”
二人将面具覆于面上,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随即融入了城门口的人流之中。
这落星城果然名不虚传。城墙由黑曜石与青铜浇筑,高耸入云,其上符文暗涌,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然而,如此坚城,城墙上却鲜见卫兵把守。城中行人,十之**皆戴着各式面具,或狰狞,或诡秘,或古朴,衣饰亦是五花八门。只有少数面容坦荡、气度沉稳者,应是此地的原住民。
子不识与俞秋毫一路走来,只见外围市集,摊贩林立,所售法器却多是凡品,法力微弱,光泽暗淡。前来挑战者亦是寥寥。
“我们再往里走走。”子不识目光扫过那些摊位上的法器,只见其上仅漂浮着一层稀薄的法力,粗制滥造,敷衍了事,让他多看一眼都觉有辱双目,“此等货色,实在入不得眼。”
二人于是拨开人群,向城中深处行去。
果不其然,越靠近城中心,空气中的法力气息便愈发浓郁,摊贩们陈列的法器也愈发精良。挑战者与观战之人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只是能从摊主手中赢得法器的,仍是凤毛麟角。
“秋毫,你可发现此处的蹊跷?”子不识压低声音,“此间交易,不涉及金银,只凭挑战。那这些摊主,究竟靠什么为生?”
俞秋毫亦是满脸疑惑:“莫非是靠……那些失败者?”
“正是。”子不识道,“你看。”
只见他手指遥遥一点,指向不远处一个摊位。只见一名挑战者法力耗尽,狼狈不堪,为求活命,正颤颤巍巍地将自己腰间的一柄长剑解下,双手奉上。那摊主接过长剑,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便挥手放他离去。
“好一个残酷的落星城,以命搏器,以器易命。”俞秋毫看得心惊,忍不住感叹。
“走吧,我们也去见识见识。”子不识拉着他,来到一个颇为热闹的摊位前。
摊位上陈列着几件法器,俞秋毫只一眼便摇了摇头:“还是太弱了。”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子不识一把拉住。
“别着急,先观战。”子不识目光沉静,“看看这落星城中的修炼者,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二人立于人群外围,向里望去。场中,一名挑战者正施展出浑身解数,火球、冰锥、风刃……法术层出不穷,却被那摊主——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轻描淡写地一一躲过。
轮到那汉子反击,他嘴角一咧,狞笑一声,竟瞬间祭出了三件法器!一柄厚重的开山斧,一面坚韧的玄龟盾,还有一串叮当作响的慑魂铃。三件法器各放异彩,威势不凡,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他……他竟有三件法器!”俞秋毫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此等修为,岂非在我之上了?”
“不必慌张。”子不识的声音冷静如水,传入他耳中,“他的法器虽多,品阶却皆属下乘。你只凭无形一件法器,可抵他三件。”
子不识的话让俞秋毫瞬间镇定下来。
果不其然,那汉子驱动三件法器,攻势如潮。那挑战者顷刻间便捉襟见肘,最终败下阵来。为求活命,他只得忍痛将自己怀中的几卷秘法卷轴献了出去。
得了好处的汉子得意洋洋,将卷轴收入袖中,环视四周,用挑衅的语气大吼道:“还有谁?敢来一战!”
其嚣张气焰,引得众人敢怒不敢言。毕竟,三件法器在手,威慑力非同小可。
“不识,我去会会他!”俞秋毫看得火起,再也按捺不住,“此人太狂,我要挫其锋芒!”
“去吧。”子不识微微颔首,“此战于你,也是一种历练。记住,只许胜,不许败。”
“放心!”俞秋毫信心大增,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入对战区,指着那魁梧汉子,用同样狂傲的语气喝道:“我来战你!”
那汉子见俞秋毫年纪轻轻,身形尚显单薄,不由得哈哈大笑,满是不屑:“乳臭未干的小子,速速退去,莫要在此送死!”周围的群众也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劝他莫要逞强。
俞秋毫却充耳不闻,有了子不识方才的点拨,他心中自有丘壑。
他不待那汉子话音落下,身形已化作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瞬间欺近其身。右手一扬,数十道漆黑如墨的刀刃凭空浮现,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铺天盖地般卷向对方。
那汉子猝不及防,大惊失色,慌忙间祭出盾牌护在身前。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所有鬼刃尽数被盾牌挡下。
俞秋毫一击不中,攻势却愈发凌厉。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周身顿时涌起一股阴森诡异的吸力,正是鬼食!
那汉子见状,不敢怠慢,将开山斧与慑魂铃一同催动至极致,三件法器大放,试图以磅礴的法力直接碾碎俞秋毫。
然而,鬼食之术,专克法力。三件法器释放出的精纯法力,竟都被鬼食疯狂吞噬。汉子脸色一白,只觉法力与法器之间的联系瞬间被削弱。
就在此时,俞秋毫身形再闪,绕到其身侧,汇聚全身法力的一拳,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肋下。
“砰!”一声闷响,那魁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子不识的眸中,也流露出赞许。
俞秋毫受此鼓舞,战意更盛。他心念一动,腰间的法器“无形”自行飞出,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瞬间隐去身形,连气息都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可恶!连气息都感知不到了!”那汉子挣扎着爬起,惊恐地环顾四周,额上冷汗涔涔。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俞秋毫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其背后浮现,鬼刃再出,这一次,刀刃凝练如实质,重重地斩在他的后背。
“啊!”一声惨叫,那汉子再次扑倒在地,这一次,他是真的筋骨断裂,再也爬不起来了。
胜负已分。
俞秋毫收了法术,身形显现。他上前一步,将那汉子从地上扶起。
“我赢了,可任选你一件法器,没错吧?”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威严。
那汉子疼得龇牙咧嘴,心中又惧又怕,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敬,连忙点头道:“是……是……英雄请随我来……”
他捂着伤处,一瘸一拐地将俞秋毫引回自己的摊位。子不识也随之款款走来。
“不识,我该选哪一件?”俞秋毫望着摊上三件法器,有些拿不定主意。
子不识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落在角落里一柄被随意丢弃的暗色飞刀上。那飞刀通体乌黑,形如柳叶,刀身无任何雕饰。
“选它。”子不识指着那柄飞刀,语气笃定。
俞秋毫虽感意外,但对子不识深信不疑,依言拿起飞刀。指尖触碰到刀身的瞬间,一股亲和的力道顺流而入,与他的法力完美契合。他心念一动,一缕法力注入,飞刀即刻被唤醒。
“便唤作‘猎影’吧。”俞秋毫眼中精光一闪,“与我的鬼刃相配合,定能威力倍增。”
顺利收下法器后,俞秋毫便跟着子不识速速离开了。
***
二人方行数步,便同时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俞秋毫眸中寒光一闪,并未回头,只是屈指一弹,那猎影飞刀便化作一道乌光,贴着那人的脖颈险险飞过,钉入墙壁中。
“阁下是何人?为何尾随?”俞秋毫目光扫向身后那人。
那跟踪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惊到了。
“秋毫。”子不识轻拍俞秋毫肩头,温和道,“让他把话说完。”
俞秋毫闻言,便又将猎影收了回去,淡淡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定了定神,恭敬地拱手道:“方才在街市,这位少侠与那莽汉的一战,在下看得清楚。少侠身法诡异,法力幽深,所使皆是冥玄宗的独门绝学,故而斗胆前来。”
“不错,然后呢?”俞秋毫警惕地眯起眼,“有何图谋?”
“太好了!”那人面露喜色,“我家主人久慕二位风采,欲请二位移步至对面酒楼共商一事,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他指着街对面一座三层高的酒楼。
子不识不动声色,神识却已悄然散开,探查四周。只见熙攘的人群中,果然混杂着数道气息,隐藏得十分诡异,似在搜寻什么。他心中了然,对俞秋毫传声道:“周围埋伏了不少人,看这阵仗,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先跟他去,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俞秋毫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于是,二人随那人,穿过熙攘的街道,步入酒楼。那人引着他们登上三楼雅间,推开门,便见一道颀长孤傲的背影临窗而立。那人一袭玄色长袍,身形瘦削,虽未转身,但一股凌厉如剑的气势已扑面而来。
“主人,人带到了。”那人躬身道,随后便悄然退下,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那玄衣背影依旧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的冷冽肃杀之气,让整个雅间的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分。
子不识与俞秋毫对视一眼,他们早已暗中探查过此人的修为,虽算得上高手,却尚不足为惧。二人心中大定,神态自若地走到一旁的木桌旁,悠然坐下,静候那人转身。
“故作高深。”子不识端起桌上清茶,轻轻吹了口气,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槽道。
“装神弄鬼。”俞秋毫附和了一句。
又过了片刻,那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覆着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声音也经过刻意伪装。
“在下,望月。”他开口,“在此楼中,已恭候二位多时了。”
“等候我们多时?”俞秋毫眉梢一挑,“不知阁下等候我们,所为何事?”
“傻子,这只是一句客套语。”子不识放下茶杯,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伎俩。
“这位公子慧眼如炬。”望月非但不恼,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在下确实见过不少人,但如二位这般,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修为的,实属罕见。”
“阁下不必谬赞。”子不识打断他,直入主题,“强中更有强中手,胜负未可知。有话便直说,我二人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那好。”望月抚掌道,“那在下便开门见山了。请二位前来,是想邀二位,参加一场盛会。”
“盛会?何种盛会?”俞秋毫好奇道。
“一场于落星城而言,人人向往的盛会。”望月道,“也不知是二位运气太好,还是天意使然。今日落星城城主刚发下榜文,宣布将举办一场规模浩大的‘群英会’,广邀天下修炼者,不论出身,皆可组队参赛。据说,最终的胜者,将获得一份前所未有的丰厚奖赏。”
“你觉得他此言当真?”子不识传话问俞秋毫。
“真假难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出去一探便知。”俞秋毫回应。
子不识微微颔首,转向望月,语气从容:“望公子,此事事关重大,我等需出去核实一番,不知可否?”
“当然,二位是客,一切自便。”望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手下开门。
子不识与俞秋毫立马化作两道阴影,转瞬便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两道阴影又重新凝聚成人形。
“二位真是好身手!”望月故作惊叹道。
“望月公子的消息,分毫不差。”子不识重新落座,神色平静了许多,“此事,我二人可以考虑。”
“那在下便继续为二位详解。”望月道。
“嗯,请讲。”子不识与俞秋毫默契地端起茶杯。方才走得匆忙,茶水尚烫,二人刚入口,便被烫得眉头一皱。
这副模样,反倒引得望月低声笑了起来,气氛一时缓和不少。
“这‘群英会’比赛的规则,是四人一队,抽取签位,以车轮战的形式角逐。历经百战,唯有屹立不倒的最终队伍,方有资格问鼎那最终之奖。”
“别的不谈,先说说那最终之奖究竟是何物。”俞秋毫一向直指核心。
望月摇开手中折扇,故作神秘地轻摇两下,缓缓吐出五个字:“五件——法器。”
“五件法器!”子不识与俞秋毫瞳孔骤缩。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寻找法器。
“千真万确。”望月合上折扇,凝视着他们,“现在,二位可愿应下此事?”
子不识与俞秋毫沉默片刻,再次端起茶杯。这一次,茶水已温,二人浅浅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他们相视一眼,心意相通,异口同声地应道:“好!我们应下了。”
“这才对嘛。”望月大喜过望,“既如此,交易便算达成。在下自会为二位支付参赛的钱财,并包揽二位在落星城期间的一切食宿用度。”
“多谢望公子美意。”子不识问道,“只是,我们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条件很简单。”望月伸出两根手指,“若二位能拔得头筹,那五件法器,四件归你们,剩下的一件,便归我。至于你们给我哪一件,全凭你们定夺,我绝无异议。”
“若我们败了呢?”俞秋毫追问。
“若是不幸落败。”望月笑了笑,“那便委屈二位,需自行拿出一件品相不弱的法器,作为我的补偿了。”
“好,一言为定。”子不识与俞秋毫毫不犹豫地应下。
“只是。”子不识话锋一转,“我们仅有两人,尚缺两位队友,不知望月公子可有安排?”
“这个,二位大可放心。”望月胸有成竹地一笑,“你们的队友,我早已为二位备下了。”
“莫非是公子的手下?”俞秋毫面露忧色,“恕我直言,方才在楼下所见,公子的手下们,修为与我等相去甚远,恐难堪大任。”
“放心,我的手下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望月的话让二人松了口气,“否则,我何须大费周章来请二位?来人,将隔壁雅间的两位贵客请过来。”
子不识与俞秋毫端坐椅上,静待着他们队友的到来。
***
门扉轻启,望月的手下引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二人皆身着白衣,面上覆着薄纱,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子不识和俞秋毫皆是心头一震。
“秋毫,他们身上的气息……好生熟悉。”子不识以传音密语。
“不错。”俞秋毫也皱起了眉,“这气息,竟让我感到些许……难受。”
“既然已是队友,便请四位摘下面具,彼此认识一番吧。”望月微笑着提议。
闻言,子不识与俞秋毫对视一眼,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与此同时,对面那对白衣男女,也揭下了面纱。
“啊?!”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子不识彻底愣住了,惊呼出声,“怎么是你们?!”
“我正想问你们呢,你们二人为何也在此处?”那白衣男子亦是满脸错愕。
“望月公子。”那白衣女子抗拒道,“我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可以换一队队友吗?”
“这……”望月一时语塞。
“喂,文络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子不识顿时炸了毛,“我还不稀罕与你同队呢!要换也是换你们走!”
“子不识,真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能遇上你。”原来那白衣男子,正是叶忖度。
“叶忖度,别自作多情,我还不想见你呢!”子不识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好了,不识。”俞秋毫拉住气鼓鼓的子不识,叹了口气,“要不,我们走?”
“休想!要走也是他们走!”子不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态度坚决。
“我们也不可能走的。”文络影也毫不退让。
一时间火药味十足。
“罢了,罢了。”望月见状,连忙打圆场,“四位,既然大家都不愿离去,那便是天意如此。为了那最终的奖赏,还请诸位暂且放下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看在法器的份上,我便先忍你片刻。”俞秋毫第一个打破僵局,语气虽不情愿,却也表明了立场。
“……看在法器的份上。”子不识、文络影、叶忖度三人虽心有不甘,但一想到那五件法器,也纷纷不甘不愿地应声。
于是,这支奇特的队伍,便在望月的安排下,顺利报了名,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准备。
***
“四位,你们的住处已安排妥当,皆是上等院落,四周有我的人手轮值守卫,可保万无一失。”望月将四把钥递给子不识,“明晚是抽签仪式,后日一早,比赛便正式开启。还请诸位好生休养,养精蓄锐。”
言罢,望月便拱手告辞,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傍晚时分,落星城的晚霞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色彩瑰丽,云霞绵延,将整座城池染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色。
四位“队友”并肩而行,却谁也不曾开口。
“……先去用些晚饭如何?”还是叶忖度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死寂。
“好啊,我正腹中空空。”俞秋毫立刻响应,他转向子不识,“不识,你觉得呢?”
“走啊,我也饿了。”子不识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文络影,却发现她正看着叶忖度,眼神复杂。
“走吧,”文络影收回目光,指向不远处一家餐馆,“正好,趁着用膳,也好商议一下明日比赛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