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和大海妖 第17章 第十七章

被自称阿鹤的羽族少年点名的胡小芒，此时正在检查王小草身上的伤势。

按理来说，当术士被自己的咒法反噬而死后，王小草身上的咒术也会同时消失，不过胡小芒还是不放心的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咒术的痕迹，却在王小草身上看见了好几个淤青，还有她的一根小手指也骨折了。

即便王小草是一个很坚强的小姑娘，当情绪从紧张的氛围中放松下来，再活动自己的手脚时，还是忍不住发出嘶～嘶～的抽泣声。

阿鹤少年看到这一幕，挑动了一下自己的粗眉毛，走到王小草旁边拿出一颗药丸说，“这是我们羽族特制的百草丸，吃了就可以病痛全消。”

胡小芒接过药丸拿在手心里看了片刻，终于点头道，“这的确是百草丸。”然后他一翻手就把药丸藏了起来，继续趴回到王小草的身边说，“不过我更习惯用我们狐族的治疗术。”

他抬起毛爪子在王小草有淤青的手脚和背上揉搓两下，那些淤青就不见了，又抓过她那只骨折的手捋了一下，原本已经肿胀起来的手指也恢复了原样。

他做完这些之后，得意地抬起头来看向阿鹤说，“还是用法术更方便，用不着特意去收集药材。”

羽族都是特别骄傲的，眼看自己的示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便冷哼了一声重新回到了姐姐的身边，看向了正在用鲛人语言交流的素素和莉丝。

莉丝曾经亲眼目睹过大国师的厉害，知道依靠常规手段，自己和素素根本没办法对付他。所以她觉得有更多的帮手，获胜的可能性才更高。

素素却觉得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羽族很可疑，虽然她没有从他们的灵魂中感觉到任何的恶意，但是才刚刚吃过一个教训的素素，已经不再轻易相信灵魂波动的判断了。

她只觉得这两个羽族在她们刚好非常需要帮手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实在太过于巧合。她看过许多阴险人类的灵魂记忆，知道人类里有一句非常有名的俗语，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莉丝听到素素的疑虑之后说，“既然你怀疑，不如问问他们的情况再看。”

素素点头同意了，她们两个最后还是商量出，由更了解人类社会的素素来提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又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大国师复仇。”

听到这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姐姐小紫微微吃惊的说，“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信息已经在全天下传开了吗。如今无论是人类的术士还是非人生灵，全都知道你们俩要去找大国师报仇，还知道你们身上有一件可以重伤大国师的宝物。”

她又指着死不瞑目的中年术士说，“这个人就是打你们宝物主义的贪婪之辈们，共同推选出来的领头人。”

她这话果然让素素和莉丝很感兴趣，尤其是莉丝，她很想知道这一路来的行踪，是不是被类似幻灯片留影仪的设备监视了，然而素素却拉住了莉丝的胳膊，冷冷的看着小紫的眼睛说，“或许你说的都对，我们的行动一直被大国师监视着，但我手上有一个让他感到忌惮的宝物，你们有什么呢，凭什么要让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复仇。”

阿鹤害怕寡言的姐姐说不过素素要吃亏，连忙帮腔道，“我们羽族可以飞，还可以从周围的飞鸟那里获取信息，而且我和姐姐知道大国师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你们能把我们送到大国师面前，我们就能让他当场毙命。”

素素问道，“什么弱点。”她又想起了大长老灰飞烟灭时的场景，语气难免显得冷硬急迫了些。

发现素素的情绪不对劲之后，一直被她挡在身后的莉丝反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素素这才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然而依旧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两个羽族。

小紫闭上了嘴，半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更为活泼的阿鹤更是直接出言道，“这是我们的底牌，不能告诉你。”

说完之后他又转过脸看着小紫说，“阿姐，既然她们不愿意合作，我们又何必低声下气，不如我们还是离开，自己找机会杀大国师吧。”

小紫对着自己的弟弟摇摇头，重新看向素素说，“我们两个虽然会飞，也知道大国师的弱点，可是不会法术，也没有特殊的能力，想要靠近大国师，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说，“我的父母都被大国师杀了，我必须要报仇，所以我们合作吧。”

素素的确从小紫堪称平静的表情中看出了深刻的仇恨，所以她再一次选择相信，“那就合作。”

她看了看完全黑下来的天空，被云雾笼罩着，崎岖的山道上刮着萧索的秋风，她看向胡小芒的方向说，“带好你家的小孩，我们下山去。”

从最高的山顶上走下去，逐渐是被人们修剪平整的茶林，天上的云也被夜风吹散了，露出没有月亮的天上星光大亮。

那些星星压的很低很低，就像一盏盏的小灯笼，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风吹过茶树的老叶子传来沙沙的响声，同时吹来一层薄薄的茶香气味。

忽然远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道火光，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响起，“是老头子吗，你回来了吗，找到了宝儿没有？”

胡小芒听到这样的声音，立刻恨的牙根痒痒，他放开了拉住王小草的爪子，跳起来就要冲到老太婆面前给她一爪子瞧瞧厉害。

刚才那个术士扮作找孙子的老头，就差点让他吃了大亏，现在又来个老婆子，还想故计重施，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然而刚刚窜出去几步的胡小芒就被莉丝冰住了双腿，“那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她的丈夫和孙子多半已经被那些别有用心抢夺身份的人害死了。

虽然在场的其他妖精和人都没有发现，其实素素在这个老婆婆的声音传出来之前就已经察觉她的存在，并且对她吟唱了一段猎歌，将她的记忆全都检视了一遍，确定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才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莉丝看到素素放松下来的表情，就确定这个老婆婆没有古怪了，所以她不仅阻止了胡小芒的动作，还对他说，“你用幻术蒙蔽她的眼睛，让她去山上找那小孩残余的尸体吧。”

对这样的决定，阿鹤和小紫都没有提出不同意见，小紫甚至带着一点欣赏的目光看了莉丝一眼。

他们站在茶树林边上，看着老婆婆举着灯笼慢慢的爬上了山，这才重新开始赶路。

等到莉丝他们离开了这片茶林许久之后，在他们站过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黑脸男子。

老太太后怕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说，“还好我没有装成那个老太婆，不然我也得难逃一劫。”

黑脸男子也很后怕，“金大人在他们手上都过不了一招，我要是跟他们正面对上，也没好果子吃。”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老太太咳了一声说，“金大人好歹跟我们有一场情分，不如我们俩去把他的尸体埋了吧。”

黑脸男人却冷笑道，“你不是想去收尸，是想搜尸吧，别做梦了，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你。”

老太太被揭露了心底的盘算有点不高兴，但是她知道如今没人劝架，也不跟黑脸男人呛声，否则她也不能活到这么大的年纪。她甚至借此转移话题道，“金大人都死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抢宝物啊！”

黑脸男人说，“我不抢了。”说完便消失在了树荫中，至于他到底还惦不惦记这宝物就没人知道了。

莉丝他们一群人没有走进种茶人居住的村子，而是直接下了山。在清晨的余晖中，终于走到了附近最大的镇子雾乡镇，这时候阿鹤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你们走路的速度实在太慢了。要是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飞的话，要不了三天就能到达京城。”

其实莉丝和素素也很着急，尤其是素素头上的那颗珠子正在以五天一个周期的速度，从墨蓝色慢慢变黑。

可是着急并不能提高他们行路的速度，作为海中的鲛人，素素的鱼尾变成人类的双腿之后，走路的速度连莉丝都比不上。每次发生战斗的时候都必须要变回她的鱼尾，才能短暂的提升爆发力，这种情况下想要提高速度也只能依靠代畜力了。

素素进入雾乡镇的目的是为了买马，而这里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因为有着商队的长期来往，镇上竟然真的有卖马的市场。

虽然这种小镇的市场卖的马，不会是宝马良驹，但是比他们先前用的那头小毛驴看起来还是强壮很多的。

相对而言价格也很高，至少比泉州府城里的价格高上五倍，因为急需在雾乡镇买马的商人，都是因为先前的马有损失的商人，为了运送货物他们能够承受这样的高价。

素素看上了两头枣红色的大马，对方要价六十八两，又在马市掮客的帮忙还价下变成了四十五两。可是素素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搜光了胡小芒的家底，才买下了两匹马，又去买了一辆马车。

剩下的钱也就只够让胡小芒去买了两样简单的调料，然后再买两碗小馄饨给莉丝和王小草充饥。

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直到今天早晨，莉丝和王小草都饿了，便毫不客气的坐在小摊子上面吃起来。

小摊老板看到只有两个人吃馄饨，又对阿鹤和小紫他们说，“几位客官还要点什么，小店除了馄饨之外还有包子和肉丝面。”

素素刚想说他们不饿，就听到小紫温和的声音说，“要一笼包子，再来三碗肉丝面。”说完就掏出一两银子给了摊主。

似乎是为了照顾素素的情绪，小紫给了钱之后还说，“我身上的钱也不多，以后还是多在山上打些野味来吃吧。

莉丝有点遗憾，但也只能点头道，“刚才忘记搜那个术士的荷包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弄点银子在身上。”在人类世界待了这段时间，莉丝最大的感受就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要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