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和大海妖 第14章 第十四章

烤肉的时候，是胡小芒在这个队伍里话语权最高的时候，在橘红色火光的映照下，他才敢于趁此机会提出自己的诉求，“明天去下一个城镇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买点粮食，再买一口铁锅，我敢保证人类的食物里最美味的就是各种谷物做出来的主食，再搭配上用铁锅炒出来的菜。”

先前在沽醇镇的时候，莉丝一直惦记着想要买酒，而素素则不许她买，胡小芒连一点插上嘴的机会都没有。

莉丝自我反省了一下，知道喝酒的确是堕落的享受，可是素素先前不跟她商量一下，就自己做决定的样子，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讨厌。

想到这里，她就不免拨动了一下悬浮在素素腿上的水球，需要泡水半个时辰以上的素素疑惑的看着莉丝，询问她有什么事情。

莉丝不想让人类和狐狸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希望自己的表达更清楚，就用了鲛人的语言说，“之前我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上岸之后就一直听你的安排。可是我觉得你有点不尊重我的意见，我们不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吗，我觉得你应该更尊重我。”

素素很想说，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可是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生气，于是她闭上了嘴。

她意识到莉丝对于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不是俘虏，甚至不仅仅是战友，而是一个生命中极其特别的存在，她希望自己也能够占据莉丝的全部目光，全部心神，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无法让她满意。

可是她的态度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强硬，只会将莉丝的心越推越远，而此时她们身边又有了一只狐狸和一个人类小崽子。

从前遇到困难，只知道勇往直前，不断拼杀才能取得胜利的素素，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场战疫中必须要转变心态了，

于是素素低垂下长长的墨蓝色睫毛，语调低低的说，“对不起！我以前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从来都没有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交流，如果我的话伤害到了你，请你不要生气，那并非我的本意。”

莉丝不得不承认，她一直都很迷恋素素的声音。尤其是听到她这一段仿佛求饶一般的道歉之后，她仿佛能够通过耳朵听见素素心里绞痛的声音，仿佛一块昂贵而美丽的水晶在她面前碎了，莉丝也跟着心痛起来。

她蹲到素素的旁边，抬头望着星空说，“我们都只有彼此可以相依为命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好好的商量才对。不过我也不该责怪你的，毕竟我以前连话都说不好，以后就会好起来的。”

“嗯”素素轻轻的回答了一声，同样抬起头，然而却没有看星空。

她看着莉丝线条流畅的下巴，还有如同花瓣一般的嘴唇，忽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流，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歌唱。

烟蓝色的天幕下，数不清的星辰在闪烁，莉丝听到了素素的歌声，不同于以往的神秘莫测，缥缈无边，这一首音调简洁的曲子充满了一种激情和欢乐，可是在主调背后又隐藏着淡淡的试探和酸涩的情绪。

当莉丝的心情即将完全沉醉在曲调中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旁边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咕咕声。

她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才发现王小草竟然双眼精亮的看着胡小芒手中的肉串流出了口水，同时肚子还在不停的叫唤。

虽然小孩子很难克制住内心最原始的**，但是素素的歌声不是都会让周围的人进入迷幻状态吗，为什么王小草和胡小芒看起来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样子。

素素看出了莉丝的疑惑，出言解释道，“刚才那首曲子的频率，只有鲛人才能听见。”

“是吗？”莉丝又转头问胡小芒，“你看到我们刚才在干嘛？”

胡小芒老实回答道，“一起抬头看星星呀”而且还怪肉麻的，不过这种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胡小芒的答案，让莉丝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总觉得刚才的歌声非常私密，如果让其他人听见的话，会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

莉丝轻咳一声，对着迫不及待的王小草挥挥手，她立刻扑上去，不怕烫的抓住了一串烤肉就往嘴里塞。

当王小草把一串烤肉狂塞进嘴里，又想去拿肉串的时候，却被大狐狸打了一下手背，“你只能吃这么多，小心拉肚子。”

看在胡小芒做的烧烤兔肉和野鸡肉一如既往好吃的份上，莉丝拿了一大把烤肉离开火堆旁边，不想听他再说出任何影响食欲的话。

拿了一把烤肉的莉丝来到素素的旁边，同样一如既往的把食物往素素的嘴巴里塞。

只是这一次素素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她疑惑的咬了一口油滋滋的烤肉，除了油脂的焦香之外还有微微的酸甜，然后就是调和一切油脂和酸甜的咸鲜味，这味道的确比他从前吃过的那些事，淡而无味的生鱼片好很多。

莉丝看到素素咽下食物，忍不住惊喜的高谈阔论道，“虽然你不用吃普通的食物，但是有些食物除了饱腹之外，还可以品尝到美味。”

自从素素第一次没有把食物吐掉，莉丝就知道她并非是不能进食。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品尝过美味，所以才对吃东西不感兴趣而已。

第二天他们路过下一座小镇的时候，果然在镇上买了面粉和精米，又买了一口铁锅，莉丝就克制住了自己的购买欲。

因为素素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要求，而是指着那头小毛驴说，“它已经拉了三个人一条狗，如果再多拉一些东西就会累死。”

没办法，普通的小镇里并没有牲口出售，就算有些人家里面有代步的牲口，人家也不想卖啊。为了不把小毛驴累死，直接吃烤驴肉，莉丝买的面粉和米都很少。

面粉可以做面条，包子，饺子，馄饨，米饭配上小炒肉片，连素素都能干掉三大板。三个非人类的饭量是具有很大弹性的，所以当他们再一次经过一座小镇时，不用莉丝提出要求，素素就让驴车停到了镇上最大的粮油铺面前。

由于载重量的限制，他们在这家粮油店只待了不到半刻钟就出来了，在变成小黄狗的胡小芒的指点下，除了最基础的米面油之外，他们还是另外多添置了好几样调料，包括姜，蒜，糖，花椒，胡椒还有酱油。

不过这些东西的分量都很小，加起来最多不超过半斤，大不了再给小毛驴买三斤豆子加餐吧。等小毛驴吃完了再出小镇。

就在素素把装了豆子的竹筐放到毛驴面前的时候，旁边的小巷子里，忽然踉踉跄跄摔出来两个人。

这是两个皮包骨头的少年，身上还有很多皮外伤。可他们即便已经摔倒在地，当看见筐子里的豆子过后，依旧眼冒绿光，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前爬来，似乎是想要跟小毛驴抢吃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莉丝赶紧上前把小毛驴牵开，她倒不是害怕豆子被别人抢走，而是怕小毛驴生气了撂蹶子，把那两个已经只剩下半口气的人直接踩死。

小毛驴被牵开了，素素也拿着豆子跟了上来，两人眼看着活命的希望越来越远，再一次爆发出旺盛的生命力，张开干渴至极的嘴唇，嘶哑的叫喊道，“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们有钱，我们会报答您的。”

莉丝和素素都不在乎钱，也不在乎报答，胡小芒却说，“这两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你看他们的手都很干净，没有老茧，指甲也很完整，多半真的有钱，我们不如帮帮他们换笔钱来花。”

莉丝和素素都觉得没什么必要，胡小芒再次开口道，“不如让我去结个善缘。”

听到这话，反而勾起了莉丝的兴趣问道，“什么叫做结善缘啊。”

胡小芒老实不客气的回答道，“就是趁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一个小忙，等到他们缓过劲来的时候，再现身去要一大笔钱。”

这一直都是狐族流传千万年的生财之道，也正是他们能够在人类的世界里屹立多年的资本所在。在别人遇到危机的时候，选择出手帮忙，除了能够换取大笔的钱财之外，还能换到广博的关系网和获取信息的渠道。

莉丝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道，“那你这次准备怎么做？”

胡小芒变回了一只直立行走的大狐狸，又从身上摸出了一块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从王小草的牙缝里抠出来的花卷，十分有派头的迈着四方步来到两个少年的面前，将一个小花卷掰成两半分别塞到他们的手里。

当少年们狼吞虎咽的时候，胡小芒再张开嘴巴，口吐人言道。“咱们有缘再会。”

说完这一句禅意十足的话，胡小芒便化作一道黄烟，消失在了两个少年的面前，重新回到车棚旁里变成了小黄狗，还在不断的呼呼喘气，想来化成黄烟飞走的法术，对于他来说消耗还是很大的。

就连莉丝看完他的这套表演，也不禁大呼过瘾。像王小草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看完之后简直恨不得跳起来鼓掌。于是她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这法术我可以学吗。”

最近一段时间，跟王小草接触更多的其实就是胡小芒，因为王小草总是对吃饭充满了超寻常的热情而胡小芒就是这支队伍里面的大厨。

而且胡小芒还想要把王小草带给他的姑姑做养女，对她还算照顾。至少知道不能让长久没有开荤的小孩子吃太多的肉，即便如此，王小草第二天还是拉了肚子，而胡小芒还偷偷的变回原形，跑到路边的荒野里找了好几样止泻的草药给她吃。

即便肚子不舒服，当吃下一顿饭的时候，王小草依旧还是像最开始那样，听到莉丝说开饭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扑向了食物。

所以胡小芒今天看到两个饿的皮包骨头的人，心里额外升起了一点爱屋及乌的怜悯，才会主动想要去跟他们结个善缘。

毕竟狐狸精也有自己的脾气，不是每个有危险又有钱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会想要帮忙的。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果然看到了王小草景仰的表情，胡小芒的内心就已经感觉到了满足，当他再次听到王小草提出想要学习法术的时候，忽然提起了兴趣说，“我们这些妖精的法术，多少都带着一点天赋神通的味道在里面，你是人类，如果想要学习法术的话，还是要走术士的道路。

术士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要测试有没有修行的灵觉，你闭上眼睛，让我来帮你测测。”

素素看到那两个试图抢小毛驴口粮的人，吃了花卷之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周围渐渐也围拢了其他看热闹的人，就牵着小毛驴的缰绳慢慢退出了人群，然后坐到车架上缓缓的抽动鞭子，赶着小毛驴向着小镇外面走去。

就算在此期间，莉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车架里面，正在给小孩测试灵觉的狐狸身上，素素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

没关系，莉丝跟她说过，只有她们两个才是相依为命的关系，其余不过是路途中的过客而已，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胡小芒聚集起一团灵气贴到了王小草的额头上，又小心翼翼地抽出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到王小草的天灵紫府中。然后把这一丝灵气变成了一朵小花的模样。然后他循循善诱的问道，“你能感觉到额头上的那股气息吗？”

王小草回答道，“能感觉到，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胡小芒又问，“那你能感觉到那团气息的模样吗？”

“是几个围在一起的圆圈。”王小草几乎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了。

胡小芒本来已经觉得王小草在胡说八道，可是莉丝一直用神力观察着胡小芒凝聚出来的仿佛烟雾一般的能量，觉得胡小芒凝聚出来的图像就是几个拼在一起的圆圈，而且还不怎么圆。所以她率先回答道，“小草，你说的对，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有术士天赋的人。”

听到莉丝的话，胡小芒这才开始反思自己的图案，是不是画的不像。但他依旧对自己抱有盲目的自信，于是伸爪子到王小草的面前说，“你把那个图案画出来。”

王小草果然没有令莉丝失望，非常精准地把胡小芒画的那几个不规则的圆描绘了出来。

没想到她不仅有术士的天赋，连绘画的天赋都超乎寻常。

胡小芒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绘画技术有些差强人意，但他很快就将这个悲伤的事实抛诸脑后了。开始惊奇的看着王小草说，“你竟然能够把图像看得这么清晰，看来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的更强。”

王小草听到这话也很高兴，偷偷的睁开眼睛看了胡小芒毛茸茸的脸上透出来的喜气，又赶紧闭上眼睛说，“那我可以学法术了吗？”

“不行。”胡小芒依旧只能拒绝，害怕小孩再次失望，又赶紧解释道，“我对于术士的法术只了解一点皮毛，不过我姑姑对这方面倒是有很高的研究，等你到了那里就可以学法术了。”他姑姑主要是为了督促姑父修炼，想让他活得更长一点。

王小草果然没有失望，开始对自己今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他们这边的气氛一片欢乐，故意安排了两个被绑架的富家少爷，来偶遇善良鲛人的术士们却气得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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