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 第88章 第 88 章

闫府第一个因身体不适而引起关注的人是姨太太，姨太太娇气的要命，一点头重脚轻的就要传大夫。她的症状看来不过风寒，大夫给她抓了药，她吃了两天仍不见好，后面开始上吐下泻，太太这才请镇上有名的大夫轮流来看。

大夫问姨太太是不是误食了什么，姨太太说东厨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大夫见府上别个都没事，就姨太太身体不适，便又开了一剂药，叫姨太太吃了试试。

姨太太并未往闫象身上想，连闫象自己也不知道，这病是会传染的。最初，闫感是第一个出现该症状的人，他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被孔祯弄瞎另一只眼后跌入江中，激流卷着他卷到下游去，为钓鱼的渔夫所救。

渔夫可怜闫感双眼失明，细心照顾他一周后，知道他是藤镇人，渔夫妻子就是藤镇人士，便将闫感送回了家。闫感家中有一老母，见自己身子都半截入土，闫感又看不见，愁得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闫感看不见以后内心落差极大，他本不是先天的盲人，更加接受不了黑暗，于是在家冲老母发脾气。老母可怜他，处处纵着，想着是不是给他娶个媳妇就好了。然而他们家里穷，闫感眼睛又那样，怎么可能有姑娘愿意嫁过来。闫感每次冲老母发完脾气以后又会向老母亲赔不是，下跪，扇自己耳光，跟他那个爹一模一样。

动了吃孔雀蛋的心思是在闫感又一次冲老母亲发火后，他叫母亲将蛋给他做熟了，那时孔雀尚未成型。闫感泄愤的吃着他从孔雀谷带回来的孔雀蛋，想着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辈子算完了。

期间闫象来看过他几次，知道他有这么个宝贝，也想尝尝，谁知道他那么小气。

闫感身体出现不适时可把他母亲给吓坏了，叫了大夫来看，抓药吃了也不见效。其实，闫感所携的那只孔雀蛋已是病的，孔雀谷的孔雀随着李岑的盗窃出走正逐渐消亡，第一只孔雀染上了时，独自出了孔雀谷，在雀屏山内，预备独自死去，又遏制不住求生本能向村内人求助。孔祯和闫春夺从孔雀谷出来遇到解娘时，正逢解娘为这只孔雀焦头烂额。

族群之间才会传染，不想闫感又成了第二个‘李岑’，不过他比李岑胆子大，所谓不知者无畏，闫感开始呕血时，他的母亲也开始偏头痛了。

直到闫感死去，也不过十来天，他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将他安葬好后才一头撞在石碑上，也跟着他去了。

那时没人知道闫感母亲会自绝身亡，她遗体为野狗吞吃，实在可怜。野狗又在藤镇清河与人们共饮同一水源。

春三月最红火的莫属戏楼，班主叫角儿改戏，扮什么封神演义，鼓动着藤镇一众游手好闲的青年，每每听了戏，浑身上下无不热血沸腾，恍若一声令下，就能请诸神上身。

孔祯也有所耳闻，他一门心思扑在中天道身上，很是不满，说班主败坏规矩，好好的戏，弄得不伦不类。闫春夺倒再没去过，他直觉这类行为与邪/教无异，不知那班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和孔祯每次说起那只白孔雀，都觉得班主与李岑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孔祯觉得可以问问姜珀，闫春夺摇头说不必，姜珀这人愚忠得很，还是不要与其牵扯过深。

又逢官吏下到藤镇，向镇长下达所谓的盐税。闫昌鼎早与官吏打点好一切，官盐私盐已是搅做一锅粥了。官吏再来，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回扣。这层层利害关系下来，苦的向来只有老百姓。

镇长请官吏吃狗肉，那天打的正是吞吃过闫感母亲的野狗，大厨觉得这狗精健，又是野的，能省下一笔采买费，便做了香喷喷的狗肉。官吏见穷乡僻壤还有这等美味，吃得很是畅快，加之中饱私囊，吃了不少回扣，没在藤镇逗留几日就返京了。

姨太太呕血不止，闫昌鼎与闫秋礼到了约定的时间还不见回来，想来是被生意绊住了脚。太太独自一人操持，本以为事情不大，哪料她竟也病倒了。不过闫春夺并未插手，太太看不看得上他是一回事，吩咐家丁的是不叫二爷靠近姨太太这边，说他本就体弱多病，再染上就更加麻烦了。

闫春夺对形势一无所知，他本就闲散，孔祯担心的是闫秋礼这一回来，闫昌鼎会不会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传给闫秋礼。说不上偏心，闫秋礼本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外加历练了半年，不就是在培养闫秋礼接下整个闫家吗。再说闫秋礼这人谈不上十足的坏，但一定不是好人。

孔祯对他们的未来忧心忡忡。

闫春夺一开始的参与感并不很强，一则他本就是那样的性子，二则他一个现代人来到这种地方本就没有归属感，是与孔祯的关系逐渐亲密以后，他才定下心来。

孔祯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也该为为此规划规划了。

却说那官吏每日与人喝酒吃肉，身体一天天坏下来，死的很是突然。京城莫名出现大批人抱恙，引起了官府的重视。暴毙的官吏是盐官，这一查又查到了藤镇。闫昌鼎很是吃惊，下意识以为是哪路人马没有打点好，出了岔子，于是原本约定好的归家日子也耽误了。

姨太太死的悄无声息，太太头晕乏力，她发现自己的症状与姨太太竟有几分相似，便叫人把姨太太尸身给烧了，她用过穿过的都一并焚毁。

这事不能外传，若不是怕乱了人心，她定要将那浪蹄子住过的房子也烧掉。这时太太以为是姨太太又偷人了，不知从哪儿染上的病。

闫象身体一直没好，便没回闫府。他身体结实，不像姨太太，接触了他反而先他一步死亡。

闫春夺听说太太病倒了，本来说要去看看，家丁传太太的意思是她要为姨太太吃斋念佛，小病不日就会康复。闫春夺见她将人拒之门外，便没再坚持。

孔祯其实很不赞同他去看太太，怕他从太太那里过到病气，再传染给中天道。闫春夺笑着说孔祯，“怎么不担心我把病气过给你？”

孔祯得意道：“我是大人，没那么容易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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