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母上大人的郁结转移到父君身上后,司徒妄悠闲地回了东宸殿。
今日疲劳,欢欢沾床就睡,无论是离开亦或回来,都不曾感知,缩在被窝里蜷成一团颇为不安地睡着。
他观察过很多次,只有自己在身边抱着她的时候,她的眉头才会舒展。兴许是上辈子受过太多苦,无论当下生活过得如何幸福,依旧无法弥补过往隐瞒。
脱了鞋袜躺下,身侧女孩鼻子一抽,随即翻身穿过腰际将他环住。接着,小脸儿顺势埋在自己怀里,蔷薇水的味道侵袭全身。
“吵到你了吗?”司徒妄在她发端亲了亲,拍她后背。
“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嗫嚅之声跟猫儿似的。须臾,又听得她呼吸均匀,安稳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
因得心里期待藏人的快乐,天还未亮便彻底清醒,让荟如准备了早膳,吃得极为快速。
“你别噎着了。”
自家姑娘起床他是知晓的,只当她睡眠足够,却不曾想梳洗打扮用膳都那么积极,动作麻利干脆得与平日懒倦之人极为不同。
素日里哪次喝那苦涩的药不是他亲自哄着?
哪次吃清粥不是自己好话歹话说遍?
现下见她乖觉地喝了药,又大口喝清粥,他才蹙眉提醒。
“啊!你醒了?”
柳芳菲眼里带笑,指了指桌上清粥,“果真是御膳房的手艺,清粥喝起来都是甜的。”
司徒妄笑笑并不拆穿。
哪里是御膳房手艺好,不过是心里有期待,吃什么都觉香。
“今日你打算藏哪儿?”
“我藏哪儿取决于许锦云打算给我准备了哪儿。”
“知晓是陷阱,还迫不及待地往里头钻?”
“那倒不是。”
她摇头否认,将碗里清粥喝尽,“我是真的想玩儿,至于许锦云那儿,你自会替我处理。”
“走吧,带你好生玩玩儿。”
司徒妄带她去了御花园,此时内务嬷嬷正在宣布规则——一指定宫苑内都能隐藏,但仅限于屋外。
一个时辰后,内务所有人将出动找寻众人。
榕榕跟楚楚相互聊着该去哪儿躲藏。
楚楚提议去梨园,那儿距离较远,且又有各种头面作为隐藏,的确是最好的地方。
榕榕自是拍手称快,这提议却被崔胤反对:“去什么梨园,人家在好好儿地排戏,你们去了不是打扰到别人?”
楚文灵腹诽:你有这么好心?
不过他说得也对,温沅最近在排一出戏,整个梨园戏班里的人无一人参加藏钩节,应该是挺忙的。
思忖着该去哪里隐藏时,榕榕的声音响起:“爹爹,小一哥哥你俩别跟着我们了。”
“为什么?”
“不可以。”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
崔胤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俩目标太大,又不善隐藏。昨日大家都知我们四人一起,若是你们被找到了,会牵连我与楚楚姐姐的。”
“我不善隐藏?”
司徒一不承认!
他的武力连小皇爷都夸过!
“我会牵连你?”
崔胤冷嗤,整个宫里一大半侍卫都被他训过,他会牵连她?
说着,二人走在牵头带路,拿了些隐蔽之物盖在身上,再寻了自以为瞒天过海之处让四人躲避。
“我不要穿,好蠢。”
见着司徒一拿着一件亲手制作的树叶衫子,绿得发亮,看着的确与御花园那些草叶别无二致。
“要想赢,就得穿。”
司徒一面无表情替自己穿上,顺势蜷缩在草丛里,远远望去真瞧不出来。
“小一哥哥,如今烈日当头。”
穿这么件儿衫子在身上,不等被内务之人发现便已经热死。
“你也同意穿这个?”
楚文灵指了指这绿枝缠绕的衫子,不禁抿唇。不敢想象这东西披在身上,浑身上下会痒城什么程度。
相较起来,倒也没那么想赢了。
“穿。”
崔胤与司徒一想法一致。
习武之人,留点儿汗算什么,有什么苦不能吃?
更何况司徒一是随着小皇爷上过战场的人,为了隐蔽下过泥潭上过山峦,这点儿树叶是最最基础之物。
话落,他也披上绿叶衫子,蜷成一团。
崔晏榕与楚楚面面相觑,就这?
真能行?
二人艰难摇头,看两个大男人竟煞有其事地躲避起来,有种他俩比自己更认真的错觉。
“楚楚姐姐,我们真要……”
“找到了!”
就在犹豫之际,身后响起内务嬷嬷惊喜的声音。
往年就数这两位小姐最难找,什么犄角旮旯都能藏,今年得来全不费工夫,竟在原地寻到了她俩。
“楚小姐,崔小姐,随老身一同回……”
话音未落,嬷嬷却身子瘫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而她的身后,正是披着绿叶衫子的崔胤,比着手刀,不费吹灰之力地对着她脖颈处劈下去了。
“还不快躲起来?”
楚文灵、崔晏榕:“……你这样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等她醒来我俩依旧会被算作找到了。”
“战场上,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地上“一丛草”突然说话了,“榕榕,楚小姐你俩还是躲起来吧,不然会牵连我与崔家主的。”
“……”
第一次,二人对藏钩节失了兴趣,想要主动去内务投降,让对面儿的人赢了算了。
而地上的两丛草并不懂女人的想法,一门心思一声不吭地躲着,就连两个姑娘跑开都不曾发觉。
这头四人认认真真地玩着游戏,对另一边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
柳芳菲自游戏开始便假意与司徒妄走丢,将计就计当着许锦云的面儿假意被掳,掉进她挖的陷阱里。
被“掳走”的那一瞬间,柳芳菲眯起眼睛,没有错过她脸上那抹得意地笑。
内务打杂的宫人将她假意“掳”过来之后就换了司徒妄进屋。
“这冰块儿是你准备的?”
见了来人,柳芳菲挑眉。
她不认为许锦云会如此体贴,估计是巴不得热死她。
司徒妄点头:“真正为你准备的地方在隔壁柴房。”
“为何不直接将她绑了带过来?”
“许锦云亲眼见到你被掳走,还得去找她母亲通风报信。今晚上的戏没她可唱不成。”
说话间,屋外发出声响,窗棂轻启拉出一条细缝。果不其然瞧见方才那宫人扛着被打晕的许锦云进了屋。
多行不义必自毙。
“欢欢,许锦云心术不正意欲对你图谋不轨,原本今日我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昨夜母上将我寻了去……”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柳芳菲大致明了:“君后是念在对许夫人和许锦云宠爱多年,于心不忍的份上,求你网开一面。”
“不错,母上念在过往情谊保了她们一命,不过今夜过后,她们无论如何也掀不起浪了。”
夜幕拉下,随着内务找到的人越来越多,御花园聚拢的人也越来越多。
两队人站在中央左看右看,竟发现往年最后出场的楚家小姐和崔家小姐都被找到,这下胜负未定,只得等着内务嬷嬷清点人数后再定输赢。
楚文灵直觉灵敏,往那方笑得老神在在的司徒妄一盯,却没瞧见欢欢的身影,便觉此事颇不寻常,正欲上前问询,就听嬷嬷说道:“楚小姐这队缺三人,另一队,仅许小姐一人未寻到。”
三人,那便是地上的“两丛绿”还有欢欢了。
输赢既定,两队人也不墨迹,抬步随内务离开领赏,却又听一妇人笑得做作:“这藏钩节果真好玩,原本以为云儿心情郁结不愿参加,今儿却玩心大起藏到现在都不曾出来。”
这倒也是,往年那许家小姐最是怕热,又看不上那些赏赐,躲一会儿就主动去了内务让人逮。
最后跟着她一队的人半分没捞着,还累了一日。
今年莫不是有了小皇妃在,将她胜负欲激起来了?
“说来也好笑,欢欢也不知去了哪儿,没找着呢。”
司徒妄呵笑一声,难得地附和一句。
楚文灵越听越觉得奇怪,欢欢最近还在调理身子,加之他跟欢欢那么紧,会允许她独自在偌大的深宫里躲着?
“还有爹爹和小一哥哥也没找到。”
榕榕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一味地拍手称快。
“你爹爹和小一?”
司徒玥嘴角一抽,今年吹什么妖风,两个大男人玩儿这游戏还玩儿出瘾了?
“嗯,他们就在这儿。”说罢,她拨开人群走到一簇低矮的花丛,往下一扒拉,顺势就扯出一个穿着绿衫的男人,“小一哥哥,别藏了,游戏结束咯。”
司徒妄:“……”
我没有这么愚蠢的属下!
代沿霖:“……”
搓搓手,他这么蠢,自己是不是快当大哥了!
其他所有人:“……”
您一个带兵打仗上过战场的人,用这一套来唬他们?
这还有公平可言吗?
正当语塞之时,榕榕又走到另一处将崔胤扯了出来。
“爹爹,你也别藏了。”
见他意犹未尽,稚嫩的声音哄着,“若是你喜欢玩儿,我们回崔府再玩就是!”
“……”
是啊,您要喜欢玩儿回崔府玩儿啊,跑过来这么认真的参加这种比赛?
然,崔胤与司徒一丝毫没有欺负人的觉悟,满头是汗地沉浸在胜利的得意忘形里无法自拔,甚至提议:“明年藏钩节可以多开设几天。”
司徒玥:“……”
你们还要脸吗?
开新文《逃离限制文,缠上阴湿男》了!
原本是想开《折娇锁雀》的,但是收藏没上去,够不到榜单,不敢轻易再用大几十万字去赌了。
所以先把这本正在写的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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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