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在神志不清时透露的关于梅森有一处小楼房的信息,对黄羽翎等人来说,其价值和能从中挖掘的线索尚不明确。
男生们负责将昏迷的护士送往派出所,黄羽翎则和叶温缇结伴返回休息。
浓重的夜色里,两个女孩走在几乎无人的马路上。
黄羽翎困得眼皮直打架,她努力睁开眼,挽紧叶温缇的胳膊靠过去,“你说郑琳达现在的情况,到底是被夺舍,还是身为这间鬼屋人主受到的影响?叶温缇,跟你说,我现在都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叶温缇表示同感地点点头,与黄羽翎的疲惫相反,她精神尚可,叹她拍了拍黄羽翎的胳膊,叹了口气,劝慰道:“你别想太多,就像你说的,她暂时没有生命威胁就好。”
黄羽翎却不敢肯定,摇摇头,将自己的忧虑说出来:“鬼主不会亲自杀人,而是通过游戏或活动杀人。目前这间鬼屋里,主要死者只有阿玲一个。”
叶温缇突然想到:“既然鬼主不亲自下场,而是设计任务,我们或许能从任务去反推它的动机?”
“具体说说?”
两人已走到美甲屋后门所在的巷口,刚走到在路灯下。
叶温缇停下脚步分析:“鬼主针对的对象,第一,必须是女性。”
黄羽翎点头:“对,那个渣男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叶温缇继续道,“应该是挑那些爱慕虚荣、收入低却高消费的。”
黄羽翎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照你这么说,美甲屋的鬼主倒真像是这个梅森。”
“可能性很大,”叶温缇同意,“他故意扰乱视听,主动承认自己是鬼主,好让我们产生怀疑。”
黄羽翎抿嘴思索:“那他为什么还不尽快杀死人主?他已经亲眼见到郑琳达复活,这充分证明她就是人主。为什么拖到现在还不动手?”
对此,叶温缇眉头微蹙,轻轻摇头,嘴角动了动,没有接话。
两人加快脚步,从美甲屋后门走了进去。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上午,确认阿森叔出门上班后,五人组再次集结准备出发。
周笔灰已经从外国富婆那里赚到几千块红包,自然不必再去夜总会上班。
利用夜总会的人脉,他花钱一口气安排了七个好吃懒做的男性闲人,准备在接下来的七天轮流上门做美甲。因此,龙琴书和郑琳达留在店里负责接待,周笔灰也自动加入了黄羽翎、叶温缇、顾辉和朱志明的四人组,开始外出行动。
周笔灰实在看不下去众人身上菜市场风格的廉价着装,大手一挥为每人购置了新衣。
换上时髦的九十年代装扮走在街上,一行人显得格外潇洒。
走在一条热闹的街区,穿着波点小黄裙的黄羽翎,被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吹了口哨。
这是她第一次遭遇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并且对方是个存在于90年代的人物,按辈分算已是她长辈了。
黄羽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憋着怒火的周笔灰当即朝那人吼道:“这位老大爷,给我滚犊子!”
今天的目标是调查阿森叔的小楼房。
阿森叔为人低调神秘,朱志明从厂房打听过,几乎没人知道他确切住处,只知道他平时下班朝哪个方向走。
结合这模糊信息与当时的经济发展情况,如此抠门又喜欢赚钱的阿森叔很可能会更重视房子的投资价值。
顾辉指着地图:“应该是这里,靠海边的这一块。”
“海边?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海。”朱志明嘟囔着,语气带点嫌弃。
紧锣密鼓地,一行人随即前往推测的目的地。
抵达实地,才知这海边小区名叫东旺场。
这里离梅森工作的工厂不算太远。
一眼望去,排列整齐的一栋栋小楼房矗立着,但入住率低得吓人,不见居民,也看不到物业人员的身影。
横平竖直的道路视野开阔,按理不该迷路。可刚往里走没几步,朱志明猛地僵在原地。
同伴们侧目看去,早已习惯他疑神疑鬼的样子。
顾辉不耐烦地催促:“干嘛呢?别浪费时间。”
朱志明却一把拽住众人:“等等!你们没发现吗?这地方飘着雾……”
越往小区深处走,这薄雾便越浓,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冰冷的楼角,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让原本开阔的视野变得影影绰绰。
周遭也变得异常安静,连之前的鸟鸣狗吠都消失了。
脸瞬间变得苍白,朱志明喉结滚动:“凭我阅鬼片无数的经验……我们马上要鬼打墙了。”
“什么是鬼打墙?”叶温缇顶着一张未被恐惧感染的脸发问。
“就像迷宫,但更邪门,”朱志明比划着,“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
顾辉嗤之以鼻,周笔灰打着哈欠继续催促。
然而,当第三次回到挂着蓝白色牛奶盒的三岔路口,面对那张反复出现的求租广告时,所有人后背都沁出了冷汗。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缩成一团。
朱志明牙齿打颤:“这、这里视野开阔……万一……”他神经质地东张西望,“要是突然冲出个脏东西,我们还能分三路逃……”
“阿飘应该不爱钱吧?”周笔灰突然把钱包往裤袋深处塞了塞。黄羽翎噗嗤笑出声,紧绷的气氛顿时松动。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害怕还是该发笑。
在长得一模一样的楼房群里又转了两圈,不仅毫无进展,反而再次被困住。
连叶温缇也面色紧绷,声音里透出恐慌:“朱志明,我现在明白鬼打墙是什么意思了。”
几人陷入沉默,一时无言以对。
周笔灰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频繁地摸着口袋里的钞票,后悔今天带得有点多。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黄羽翎灵机一动,问道:“周笔灰,如果你是梅森,会怎么挑这里的房子?”
周笔灰想了想,摇头放弃。
黄羽翎看向叶温缇,后者点头确认。
“我们换个思路,”黄羽翎转向顾辉,“先不管怎么走出去,想想哪栋房子最便宜、最可能是经销商急于脱手的。”说着,她就想往不靠海的角落走,却被顾辉阻止。
“你的思路符合梅森性格,但想想他放弃工厂附近,专挑这里买房,肯定有是以投资考量为主。”
朱志明在旁附和:“对呀,他都杀孩子了,这种人肯定没人愿意嫁。没老婆哪住不是住,为啥买这儿?咱顾总就是聪明,懂投资。”
黄羽翎想了想,决定先按顾辉的想法来。
按照这个思路,一行人决定先往海边走。
凭借朱志明看鬼片的经验,在辨清海的方向后,大家闭上眼,手牵着手,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朝海边挪去。
顾辉打头,周笔灰殿后,黄羽翎站在队伍中间,一只手抓住叶温缇,另一只手刚有空隙,就被周笔灰抓住。黄羽翎立即甩开,脸微微发红,看得周笔灰一愣一愣,不明白缘由。
于是,队伍重新调整,把朱志明夹在了他们之间。
这一计划成功了,众人终于走出了那两排如迷宫般的房子,来到海边区域。
大家睁开眼环顾四周,这里倒有几分人烟痕迹,能透过窗帘和生活用品看出些许端倪,但依旧空无一人,宛如一座空城。
才解决一个问题,新的难题又摆在眼前:若梅森为投资买房,必定选择海景位置,那么海边这一排房子,哪栋才是他的?
黄羽翎注意到一个细节:“商业街那边,一排的商户,只有他不订报纸。”
顾辉立刻会意:“对,他那么小气肯定不喝牛奶。找找哪家门口没放奶箱。”
于是,他们挨户查看,果然在有人入住痕迹的房子里,发现了一栋门口没有牛奶箱的房子。
这发现让五人精神一振,但走近时仍带着几分将信将疑。
截止目前,一切都只是基于线索的推测。
五人慢慢靠近,发霉的灰尘味渐渐飘了过来。
房子里面,窗帘只拉了一角,从紧闭的玻璃窗户望进去,能看到里面几乎没什么家具。
就在这时,黄羽翎突然定住了。
她目光死死锁住窗户深处空荡的客厅。只见一个穿鲜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中央,正面向他们站立着。
那小女孩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嘴角咧得很大,露出整齐却白得刺眼的牙齿。这笑容在昏暗空旷的屋里显得极其不协调,让人头皮发麻。
周笔灰也看到了,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僵在原地。
几乎就在众人看清那笑容的同时,小女孩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原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紧闭的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
四周一片死寂。
朱志明滞住呼吸,声音发颤:“刚、刚才那是什么……”
黄羽翎感到叶温缇的手瞬间攥紧了她的胳膊。
顾辉死死盯着那扇空荡的窗户,脸色发青,但嘴角却绷紧,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是这儿!我们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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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2褪色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