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8章 第 8 章

第二天的早课是阶梯教室的大课。张瑜和杜悦照例并肩坐在第四排的最佳位置，一个认真记笔记，一个时不时在笔记本上画个小人。

而在她们斜前方，顾林月正小声和宋书泱讨论着今天的课程内容：“书泱，这个地方你预习了吗？”

宋书泱轻轻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关键词推过去。顾林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时朱云笙和徐薇挽着手走进教室，看见宋书泱和顾林月坐在一起说笑的画面，朱云笙立刻别开视线，拉着徐薇径直走向后排。

课间休息时，杜悦拉着张瑜从前面跑过来：“笙笙，薇薇，你那本杂志能不能再借我看看？有个包我想买......”

几个女生正说笑间，杨未明从前门走进来，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前排坐着的宋书泱身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似乎是在问事。

徐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朱云笙，朝那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朱云笙冷哼一声，故意提高音量：“有些人啊，表面上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还不是一样要问男生问题。”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前排的宋书泱背影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反倒是杨未明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等顾林月接水回来，好奇地问：“刚才班长来找你什么事呀？”

“问参考书的事。”宋书泱轻描淡写地带过，顺手把顾林月的水杯往内侧放了放。

下课铃响后，张瑜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我和悦悦去体育馆，你们呢？”

顾林月期待地看向宋书泱：“我们去二食堂？听说今天有新窗口。”

“好。”宋书泱拿起书包，自然地跟上顾林月的脚步。

走出教室时，她无意间回头，正好对上朱云笙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宋书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身离开。

二食堂的新窗口果然不错，顾林月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煲仔饭。“书泱，你等会儿直接回寝室吗？”

“我先去一趟图书馆。”宋书泱拿起餐盘，“有本书要还。”

“那我就先回去啦，林璐说今天要来找我搞宣传委员的活。”顾林月和她一起放完餐盘走出食堂，“别在图书馆待太晚。”

看着顾林月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后，宋书泱脸上的温和渐渐沉淀下来。她转身，朝着与宿舍区相反的图书馆方向走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越靠近图书馆，她的脚步越发沉稳，眼神也愈发专注。方才食堂的喧闹、教室里朱云笙意有所指的话语，都被她摒除在意识之外。

她推开图书馆的门，凉爽的空气中混合着书页和木质的味道。她没有犹豫，径直走向那条连接新旧馆的长廊。衣服兜里装着伪装成手表的探测设备，她像执行一项精密计划，试图完美复现当时的每一个条件。木质地板在她脚下发出清晰的回响，一声，又一声，敲打在过分安静的长廊里。

她停在长廊中段，上次那本书出现的位置。

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时间流逝的滞涩感，没有突如其来的牵引感，连窗外路过学生的谈笑声隐约可闻。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和内心深处一丝微弱的、不愿承认的失落。

一种荒谬感慢慢浮上心头。

简直……像是自己的梦？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轻微的战栗。如果连自己的感知都无法信任，那追寻记忆的根基又在哪里？

最终，她站在电梯前，和那天一样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

身后，依旧只有空荡的、被阳光切割出明暗的长廊。

“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