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天边的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与季母分别后，常悦骑着她的小摩托疾驰回到家。拿钥匙开门进去，就见到常乐薇正蹲在客厅的茶几前，对着镜子卸妆。

卸到一半，听见动静，于是常悦就见到了常乐薇，一半脸白一半脸黄的“半面妆”。

已经卸好的那半边脸，同常悦一样的狐狸眼，但是不比常悦那么盛气凌人。虽然有一颗孩童心，但岁月终究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花儿。眼角几条不明显的鱼尾纹，一抬头就出现的抬头纹，都在告诉常悦她妈妈的年轻不再。

她心里泛起一阵伤感，同时有些意外，于是乎母女二人异口同声的出声:

“妈妈/阿宝，你为什么/怎么把妆卸了？”

空气沉寂了。

“小玉说，今天晚上她想请我和阿烟去聚会我觉得见她们还带着妆……不好吧。”

常乐薇先开口打破沉默解释到，但是越说声音越小，说完后头也低下了，两根手指与头发搅在一起，那模样，就像犯了错误着急给家长解释的小孩儿。

小玉就是陈玉莹，阿烟是王云燕的妈妈，赵烟秀。三家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知根知底。“确实不太好”常悦心想。

“那你先卸，我去找一个东西。”

她撂下这话就直奔储物间。

储物间已经许久没有被打开过了，常悦一开门，先被满室的烟尘呛了个满怀。

“咳咳咳！咳咳咳！”

常乐薇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儿，跑过来给她顺气儿。变拍她的背边关怀“阿宝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我，咳咳咳，我没事，不用咳咳，不用担心。”

剧烈咳嗽了一阵子，常悦终于停止咳嗽，但还是感觉嗓子痒痒的，她又小幅度的咳咳两声，才有了空隙去看清储物间的原貌。

昏暗的房间内，大大小小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堆积在一起，歪七扭八的靠在废弃的书架上，窗帘没有完全拉好，还露出一条缝。阳光透过，形成了丁达尔效应。

常乐薇摸索到开关“啪叽”一声，丁达尔效应消失，整个储物间变的明亮。

常乐薇指着书架上最上面两行。“阿宝，你是不是要找相册啊，相册都在那里呢，你去拿吧，我够不到。”

常悦抬眼一看……少说得有二十来本，偏偏每本还特别厚。

她在心里默默吸口气，认命的找到几处落脚点，踮着脚把相册一本本拿下来，又一本本翻找。

“这本没有”

“这本也没有”

“这个……不是”

“不是”

“不是”

“也不是”

“……”

每个相册大概有300多张照片，按二十本算就是六千多张照片。

常悦挨个翻，手上速度越来越快。

“阿宝，你找什么照片呢？”

她的声音隐匿于照片翻页的声音里。常乐薇觉得自己也没多大用处，就想找个椅子坐下，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脚边落着一张不知道从哪本相册里飘出来的照片。

常悦翻阅的手腕有些酸痛，停下来按按手。一张照片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伴随着她妈妈的声音“阿宝，你还漏了一张。”

看了那么多张照片也没有结果，常悦本来没抱有太大希望，随意瞄了一眼。但是下一刻，她把照片拿在自己手里，激动的说“对！就是这张！”

照片上，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男人旁边站着的女人，正是今天她所见到的，温媛的妈妈。女人笑的很婉约；除却这一男一女，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女人和小孩分别是常乐薇和她。但是男人的脸却被烧了一个洞，看不见长相，男人的身体还被人用小刀狠狠地划拉，力度之大，把照片都划破。足以见得促成者的愤怒与痛恨。

如果温媛在这儿，就能认出来她妈妈旁边站的男人正是温凉生。

常悦指着温凉生，“妈妈，他是谁，这又是什么时候拍的？”

常乐薇看了好几遍，在脑中使劲儿回忆，这才有了点印象。“这个什么时候拍的我也忘了，但照片后面应该有，这个人是小温哥哥，旁边站的是他的妻子，叫林曼好像是。”

常悦又追问“他们应该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吧，他们的孩子呢？”

这次常乐薇想了好久，还是没能想起来“对，他们是有个孩子，叫温媛，至于为什么没来……这个我真的忘了。不过说起来，温媛还算是你的表姐呢。”

常乐薇说这话的时候笑嘻嘻的，还在为她没有倒退的记忆力而高兴，却忽略了她的阿宝。

常悦在翻看背面的日期:2022.6.3.

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能明显的感知到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僵在原地，被这消息震惊的久久缓不过来。

“你说……她是我的谁？表姐？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有个舅舅啊，你…我…你妈妈，我姥姥不就…不就生了你一个吗？那我……”

她第一反应是委屈，说话声音都在颤抖，语无伦次。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就是感觉很难受，属于心脏的位置仿佛被狠狠的刺痛。

一个诡异荒诞的想法在脑内盘旋:我不会喜欢上温媛了吧？

但很快又被她否定，不可能不可能。

常悦丧丧的想，表情也变得丧丧的。但是常乐薇略神经大条，没有发现她阿宝的异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卸妆棉又到手上了，她继续卸妆，继续说:“嗯，是，我是你姥姥的独生女，没有哥哥，小温哥哥是我的发小，后来你姥姥让我们那个结拜了。”

委屈悲伤的情绪戛然而止，常悦表情凝滞一瞬“哦，行叭。”

熟悉的铃声响起，是常悦的电话铃，她接起:“喂？”

“喂？”一道女声响起，声音很模糊，仔细听还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燕子？咋了？”

王云燕看了眼时间“悦悦，你出发了没？陈姨她们已经到了，我妈也带着我往那儿走呢。”

常悦看着卸好妆后快去穿衣服，此刻正穿戴整齐准备出发的常乐薇，面部一抽，她回复“马上来，等我换个衣服，我礼服还没脱呢。”

是的，常悦身上还穿着明德中学的礼服。明德的礼服向来是谁第一个穿就送给谁，下一次有活动再买新的，从来不重复利用，是以常悦把这套红色礼服直接带回了家。

她快速换下礼服，选了个棕色吊带，外搭

一件宽松的灰黑色毛衣外套，底下穿了一条工装裤。

穿搭好后，她拿出两个头盔，带着常乐薇向着澜玉餐厅走去。

到了餐厅，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认出她们，带她们上了五楼的独立间。

“常小姐，常夫人，二位请随我来。”

到了包间门口，常悦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从里面传出的骂声:“他妈的中路你没长眼吗？对面都来反野了你搁中路下蛋呢？还有辅助，对面连体你没看见？你踏马和射手连体婴？会不会玩，不会玩滚蛋让狗来，狗玩的都比你们好！！”

一连串的输出使常悦推门的手一顿。得，这声音一听就是小傻，听他骂人一句接着一句，常悦一阵头疼。毕竟常乐薇还在后面，听见了话学会了可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笑呵呵的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小季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啪叽”一声，正拿着游戏手柄对着电视玩王者的季望舒，听到这久违的（贱贱的）称呼，鸡皮疙瘩掉一地。混着震惊，恐惧，害怕，紧张的一张脸看向常悦，说话带着颤抖和不可思议:“常……常小笨……你……你踏马的真成笨蛋了？！”

常悦笑（恶）眯（狠）眯（狠）地盯着季望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后瞟。

在季望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她身后窜出一个身影，到他面前，揉着他精心护理的头发，十分亲昵的说“舒宝，好久不见啊，你的头发又长了你也长高了不少呢。”

一听这声音，季望舒的身体僵了一瞬，也明白了常悦反常的举动，快速的瞪了常悦一眼，却撞上了对方得意的眼神。

……

他无奈的叹口气，不动声色的往下蹲了蹲“乐姨，好久不见啊。”

刚才一直躲在落地窗上看好戏的王云燕

看着手机上偷拍的照片，笑的失了声，眼泪都飚出来了。

她穿了个粉紫色洛丽塔，带上了粉色挂耳染，打扮的跟洋娃娃一样。当然，如果忽略她现在的豪放大笑的动作的话。

王云燕的声音引起了常乐薇的注意，在看见她今天的装扮后，常乐薇眼睛都亮了。“噔噔噔”跑过去。

“燕宝你今天是公主吗，真好看。”

常乐薇168，看王云燕时需要仰头，从王云燕的角度看去，常乐薇跟个小孩儿一样，用喜欢芭比娃娃的眼神看着她。

她那一瞬间很不是滋味，她都尚且如此，那常悦呢？常悦又怎能释怀呢？

她与常悦对视，正当气氛正悲情呢，偏偏季望舒这个逼要横插一脚。

“王小呆，你他成笨蛋了？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赶紧把你的口水擦擦。”

“……”我，你TM

什么滋味不滋味的，先放一边，反正现在她的拳头硬了，急需个对象发泄才是正事。

她与常悦对视一眼，默契的向季望舒缓慢的移动。

季望舒的危险雷达启动，他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两位发小“你们想干嘛？”

两位女士都只是“邪魅一笑”。恶战一触即发时，他的游戏队友反骂了回来“我**的打野，刚才叫的不是挺欢的，你踏马现在给我挂机？！！你踏马给老子等着！！”

他骂的话音刚落，季某人就收到语音提示“您已被举报。”

『伤害加一』

空气凝滞了几秒，随后传来常，王二人的无情嘲笑。

『伤害加二』

恰巧陈玉莹女士从独立间的厕所出来，刚好听见这提示音。她挪动到儿子身后，略带鄙夷不屑的说“呦呦呦，被举报了，好厉害啊儿子，这都能被举报。”

『伤害加三』

季望舒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正在自闭中: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他想“不对，我还有可留恋的。”

思及至此，他转头就扑进常乐薇的怀抱，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撒娇卖惨开始控诉:“嘤嘤嘤嘤乐姨，你看你最阳光开朗帅气大方的舒宝被她们欺负了，你不帮帮舒宝吗？”

正在看热闹的常乐薇莫名被点，还处于懵逼中，怀里多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的揉了揉，揉成了鸡窝头。

对上季望舒那泪眼汪汪的眼睛，实在是受不了，当即表示“阿燕，阿宝，还有小玉，舒宝还是个小男孩儿呢，你们不要捉弄他了，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喔。”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那么季望舒已经被刀凌迟了。

她略带警告的开口“傻子，那是我妈妈，你给我松手。”

“哎呦，我不就离开一会儿，这是怎么了？”从远处传来一道听起来就不好惹的女声，女人大老远就见着了正抱着常乐薇的季家小子。当即皱了眉头快了脚步，大声说“季小子，你把放在薇姐姐身上的咸猪手给老娘拿下来！”

季望舒立马石化，合着干啥都我呗。但还是乖乖听话，放下手，默默退到一边。王云燕也默默退到与他通排的位置。没动地的只有常悦，隔着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秀姨——”

赵烟秀脚下更快了一点，到常悦跟前和她碰个拳头，就立马扑到常乐薇身上，温温柔柔的开口“薇姐姐，好久不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一手抱着常乐薇，一手搂着陈玉莹“玉儿啊，你的皮肤变的更好了，真不知道你家那个是天天怎么宝贝你的。”

赵烟秀碎碎念叨着，把俩人往餐桌那儿带，季望舒和王云燕倒是一个去关电视，收拾地上的零食袋；一个去收拾被拱乱的落地窗，乖巧的不行。

没办法，谁让三姐妹花中，常乐薇最能护着你最好说话，陈玉莹最能一起玩，独独赵烟秀最不惯着他们。

收拾好以后，三人想上桌吃饭，被赵女士阻止。

“哎？等会，先别着急你仨先把那誓言都说一遍，巩固巩固友谊再吃饭。”

闻言，三人脸色“刷”的一遍，都非常精彩。尤其是季望舒，跟踩了狗屎一样；王云燕在思考她现在一头撞死的可能性；常悦在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赵女士比较性急，看他们磨磨唧唧的，直接一拍桌子“赶紧的，一会饿着了我的薇姐姐。”

陈女士也举好了手机附和“真是的，不就一句话吗，我都准备好了。”

在两位长辈的不断催促下，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拉手围成一个三角，只是……都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勇气势。

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那句“儿时戏言”:

“三个臭皮匠顶不过一个诸葛亮，但小呆小笨小傻，永远是一家。”

“ok，完美”陈玉莹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心想“又多了一个儿子的黑历史，哈哈。”

听到结束，季望舒赶紧甩开两个女生的手，立马掏出手机对着手一顿猛拍，发送:

……:[老沈，X﹏X，我脏了]

马上就有了回复:

:[？你上完厕所没洗手]

……:[黄豆裂开]

[我被俩女的非礼了]

:[什么？！哪两个，报上名来，看我操作]

……:[我的两个发小]

:[操作失败]

[黄豆叹气]

[摸摸，不气昂，明天我给你好好洗洗]

……:[朕准了]

被顺好毛后，季望舒心满意足，高兴的一抬头，就对上一桌女性探究的目光。

沐浴着探究的目光，季望舒尴尬的坐到他妈旁边。

常乐薇先行发话:“舒宝，发生什么好事儿了，笑的这么开心？”

陈玉莹立马搭话“一看就是刚和对象聊完天。”

赵烟秀补充:“你那个小男朋友啊。”

王云燕:“那个联考第四啊。”

常悦:“那个沈慕辰啊。”

季望舒:“……”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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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游戏被骂以后）

常某:打个游戏还被骂，菜逼

季某:……我挂机还不都是你吓的？

王某: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季某:好好好，行行行

（煽情ing）

季望舒:停！这个情是煽不了一点

王云燕:你妈……

季:有人非礼我

沈:等着，我去收拾她们

季:是我俩发小

沈:的杂乱的地方，留个好印象

报一丝啊大家，好久没更，因为我懒了，如果我今天不懒，那我就再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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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