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新郎”竟然是宫不惹,不过不是少年时期的他,看身高体型,更像现在成年后的宫不惹。
“浑郎,如此洞房花烛之夜,为何提剑而入?”书生一脸不解的看着宫不惹。
“妖物邪祟,还敢骗我?”宫不惹横眉冷对,一剑劈碎面前的凳子。
这让萧若想起被白云峥劈断的那张桌子,不愧是师徒,这二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一模一样,随即又转头看了看白宿,白司卫倒没有因生气劈碎过什么东西,小家伙大概是忘了白司卫手撕黑衣人的时候。
见此状,书生也吓了一跳,急切上前解释:“浑郎怎么说奴家是妖物,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宫不惹冷笑一声,“无妄镇,无妄庄,假新娘,鬼新郎,街头巷尾都在唱,你觉得我会听不到,还是不会查?”
“区区半年,琴郎这亲成了不下十次,都说门缝里一双多情眼,勾出世人千重怨,我看这门后该是一张死人脸,那些与你成亲之人,无论男女,最后不是暴毙就是横死,下葬时只剩一把白骨,全都埋在郭家的祖坟,郭家庄主不过三代,祖坟里的尸骨却有几百具之多,你倒说说,这些尸骨怎么来的?”宫不惹语调缓慢的质问,倒像是**一般。
说到此处,书生有口难言,急的眼圈微红:“都…都是些命薄之人罢了。”
像在叹那些已死之人,又像在叹自己命运悲凉。
书生嗓音颤抖,略带戏腔继续说到:“可我是真的爱浑郎你的!我…我也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他们的。”
宫不惹徐徐靠近,并未提剑,捏起书生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轻哼一声道:“难道是有人逼你不成?”宫不惹语气虽是不信,但声音却软了下来,眼神中还多了几分怜爱。
书生起先连连摇头到,“没,是我……可我没想要他们的性命。”最后却在那人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哎~罢了,我知道瞒你不住,索性今日与你一一坦白,这样你就知道我对你心意了。”
“琴郎若有苦衷,尽可说来。”宫不惹将剑收起。
书生见状,微微放松了身体说到:“看浑郎的样子,不是出自灵宗也是修行之人,自然知道这无妄庄是何由来。”
“郭姓道人所创,行道心,除恶果,专为百姓治疗邪祟之症。”宫不惹语调懒散的说着,一脸不屑,那郭庄主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他是知道的,否则当年他也不会火烧这里。
“没错,可浑郎知道这邪祟之症是怎么治的吗?”书生惆怅的将头别过去,似有无尽的伤心与苦楚。
关于无妄庄主具体怎么医治这些病人,那属于庄内秘辛,外界根本无人知晓,就连那些治愈者也是一问三不知,大部分只说自己当时神经错乱记不得,而有一些人则胡编乱造的神乎其神,只为博得关注,也根本不足为信。
书生拖宫不惹坐到凳子上,倚在他身边一边倒酒,一边细说开来。
他伏在宫不惹耳边:“靠的,是郭家信奉的那个东西。”
“东西?”宫不惹并未端酒。
见状,书生倒是先饮下一杯,为自己壮胆,也是让宫不惹放心,然后说到:“郭庄主曾告诉我,在内院的祠堂,供奉着一位将军,这将军神通广大,以人的**为食,而那些患有邪祟之症的病人,说到底也都是**所致,将军吃了那些不该有的**,这些人的病自然就好了,我原本也是到这里来求解的。”
“哦?是哪位将军?”宫不惹说着又倒了一杯酒,递到书生面前,看他媚眼如丝的喝下。
如此邪门的将军,按照江湖传言,或者说不管有什么怪事,全都是神弃山的那位鬼将就对了。
书生却说不知道,接着又说起自己身上的邪症,他少年成才,戏唱的一绝,苦练多年,登台后得赏识也算是小有名气,可自成年之后,便常常犯起淫病来,需要与人交合才能缓解,就连在戏台上也会忍不住。
开始,他还可以压抑自己,可渐渐的他看着台下或清、活白、或冰冷、或炙热的那些眼神,他已经完全无法集中在戏上,因此唱戏的前途算是毁了,来找他的公子倒是多了,无奈他师傅便将他带到这无妄庄来。
说是求解,其实,是想干脆把他卖了,利用完最后一点价值,像一只猪啊,鸡啊一样的卖了。
“所以,郭庄主为你治病的方式,就是让你不断的与人成亲?”宫不惹嗤之以鼻,这哪里算是治病,不过是放纵病情罢了,郭庄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起初我也这样认为,可后来,那些成亲之人,慢慢都不得善终,我发现,他压根不是为我治疗,而是在用我作为引子,喂养那个将军。”书生说着说着,坐到宫不惹的怀中,似乎又发起病来,身体软软绵绵,嗓音娇涩缠缠。
宫不惹钳住他的双臂,故意不让他得逞,“继续说。”
书生扭动着身体:“起初那些人与我是真心相爱的,就像我与浑郎一样,可渐渐**吸干,他们变得不再爱我,整个人也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要他们不爱我了,也就离消失不远了。”
“消失?你是指,变为郭家祖坟里的那堆白骨吗?”宫不惹心中有些奇怪,就算是郭庄主逼迫他引来这些人,最后又让这些变为药渣的人消失,也不应该将其埋在自己家的祖坟中去,岂不是对祖先的大不敬。
书生点了点头,整个人此刻如同一条蛇一样,缠卷扭动在宫不惹的身上,喷撒着醉人的柔情。
“郭庄主是什么时候死的?”宫不惹不为所动,接着问到。
书生停止了动作,声音微冷的说到:“半年前,暴毙而亡。”
宫不惹追问到:“既然郭庄主都死了,你为何还留在这继续与人成亲?”
书生怯怯的说到:“我逃不掉了,将军是不会放过我的。”
宫不惹一把转过书生的脸,满脸心疼的看着他说到:“带我去见他,等除了那邪祟,我就带琴郎出去。”
这猛然的凑近,书生呼吸顿时变得急促:“真的?浑郎竟是有这本事的!”
“当然。”宫不惹保证到。
“那…明日再去吧,今晚可是你我的良辰,我好好服侍了浑郎,再除也不迟。”
“就今天,就此时。”宫不惹勾起唇角,头向后一仰,躲开了书生的进攻。
“浑郎,莫急嘛!”书生软洋洋的说到。
“我看琴郎也并非是真心想与我相守,恐怕是把我同那些人一样当药渣。”宫不惹道。
“唔……怎么会,只要你真心爱我……一生一世,今夜先满足我吧!”
饿,好饿,我太饿了~书生的灵魂深处不停的发出嚎叫。
两人交缠,黏浊,攻守兼备,像是两条衔住对方尾巴的蛇,都试图吞噬对方。
萧若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可是白司卫的师兄。
就在这**,**高涨的时刻,宫不惹突然将书生懒腰抱起,扔到桌上。
接着一把掐住书生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按到桌子上,就像拿住了蛇的七寸一般,将他柔美的脸一会儿掰向左,一会儿掰向右,挑剔的看了看,表情转瞬间就从热烈降到冰点。
“嗯,我还是更喜欢你那戏子模样,卸了妆扮看着真俗。”
书生嘴角微动,眼中的□□未熄:“浑郎,怎么,突然这样说?我这个样子,难道,不像你那位冰清玉洁的师父?”
“不许你提他,也不准再叫我浑郎。”宫不惹半开玩笑的说着,“不如叫我混帐。”
俯身,掐着书生脖子的手,力道又重了一分。
书生眉毛微蹙,丝毫不怕,反倒缓缓解开衣带:“那奴家叫您,阿月浑殿下?”
“阿月浑?殿下?”萧若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个“阿”的称呼方式似乎与阿月教的有所不同。
一旁的白宿解释到:“他的母亲是羡月族公主,这是羡月族的名字。”
不过,白宿虽知道师兄的身世出自王城,但他也是才知道师兄还有一个跟随母亲部族的名字。
宫不惹本是羡月族和亲公主所生,原本生活还算无忧,虽不能继承王权,但也过得去,可就在他出生之后的几年,地涌血雾不断漫延,边境存活的羡月族人没有选择逃入九城,而是固守家乡,其部族所在之地渐被吞没,他的母亲也因忧伤过度死去,自此,他的生活一落千丈,变成了人人都可欺负的弃子。
被送到阴行司后,又不受教化,顽劣非常,但阴行司还是有些顾忌他的身份,一时间也拿他没有办法。
直到一次阴行大会,他见到白云峥,出言调戏,被抽了一鞭子后,腆着脸非要认其做师父,阴行司的长老当然愿意把这烫手山芋踢出去,便压着白云峥同意了。
从此,便随着白云峥到寒渊隐居,谁料还是贼心不死,惹得师父生气,赶他下山,不过白宿记得,在师傅收他之前,这位师兄还没有叛出师门,所以,此时宫不惹应该还是白云峥的徒弟。
而眼前这一幕又是在他刚刚成年的时候,师父怎么会放任他跑到这里来跟人成亲,自他下山之后,师父就真的不管他了吗?
白宿正在疑惑之际,书生的一席话解了他的困惑。
书生衣襟散开,自顾自的抚着肩膀,宫不惹却只是玩味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书生急的像要变身的水蛇。
“殿下钻到我轿子里时不是说,只要助你从那位不准你动情的师父眼下逃脱,就答应跟我成婚,爱我一生一世的吗?如今就这样堪堪看着,算什么?”
“那时是那时,现在呢,你这屁股,我不想要了。”说着宫不惹笑出声来:“说来,你这个邪祟以情爱为食却不懂情为何物,还真是可笑至极,一个人一旦提出条件才答应爱你,那会是真的吗?用你那人皮猪脑想想吧!”
书生听完桀桀的笑了起来:“一样,原来,你和那些人一样虚情假意。”
“阿月浑殿下可想好,不爱我,这间屋子你是出不去的。” 书生躺在那里,眼中流露出些许可惜,若眼前人给他足够的爱,还能活个月余,如今怕是要做肥料了。
“你什么意思?”宫不惹手掐的更紧,可越是这样,书生的表情越是张狂。
书生双手慢慢攀上宫不惹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
“如果,你我不能产生爱欲来喂它,它是不会让你出了这间屋子的,还是说,你想跟你那位师父来做。”书生躺在桌子上望着头顶,缓缓的扭动着身体,像是祭坛上的活牲。
“你想死。”宫不惹听到他这样说,立刻燃起怒火。
可当他得手上再度用力时,那书生纤白的颈子竟然如同碎瓷一样塌陷,他的手指顿时陷入其中。
若是普通人此时定是要吓的魂飞魄散,魂不附体了。
宫不惹用力想要将手从那身体里拉出来,却被书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钳住,一点一点从脖子送入身体,就好像两人的肢体原本就长在了一起一样。
“我说了,没有爱欲喂食,你是出不去的。”
随着书生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开始蠕动起来,没错,是如同活物一般蠕动起来。
墙壁率先发出了湿滑的“咕叽咕叽”声,像是无数粘稠的触须在互相摩擦,又像是巨大的内脏在缓慢收缩。
满屋的血红帷帐,变成鲜血一般缓缓流动,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房间中一切笔直的界线,都开始变得柔软、扭曲、膨胀,突然在某处鼓起又突然在某处凹陷。
萧若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可就连地面都是柔软的,他险些摔倒,好在白宿扶住了他。
“都是梦蜃的幻境,不是真的。”他说。
“嗯。”听到白司卫的话,萧若努力镇定的点了点头,尽量像在梦中一样将自己的感受抽离出来,可这诡异画面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他甚至感觉自己足底微微下陷的地方,他抬起脚时甚至会发出轻微的“啵叽”声,然后留下一个短暂的、湿润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