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巡演被提上日程,准备工作繁琐而忙碌。然而,沃尔夫冈的目光却越过了五光十色的音乐厅,投向了萨尔茨堡更为质朴的日常生活,尤其是那些重复、低效的生产环节。
他的灵感,来源于一次偶然的观察。他跟随母亲去拜访一位远房亲戚,那户人家有一个小型的家庭缫丝作坊。他看到工人们如何费力地将蚕茧浸入热水,找到丝头,再手动摇动纺车将丝线缠绕上去。整个过程不仅辛苦,而且效率低下,丝线也容易因为手动的不均匀而断裂或粗细不一。
一个画面瞬间在他脑中闪过——那是他前世在科技史资料中瞥见的、关于简易缫丝机改进的示意图。核心原理并不复杂:利用一个简单的联动装置,将寻找丝头后的引丝过程自动化,并通过飞轮和导丝钩来保证丝线缠绕的均匀和稳定。
这个时代并非没有缫丝工具,但通常比较原始。沃尔夫冈的想法,是在现有纺车的基础上,增加几个小巧而关键的部件。
他再次找到了那位对他充满好奇的铁匠朋友,避开了父亲(列奥波尔得正全身心投入到巴黎之行的社交攻略中)。他支付了少许钱币,并用自己的“音乐才华”为铁匠的女儿即兴演奏了一曲作为额外的报酬,换取了铁匠的保密和协助。
在他的详细讲解和绘制(依旧是那种超越年龄的精准)的图纸指导下,铁匠打造了几个小零件:一个可以调节张力的光滑导丝钩,一个利用偏心轮原理制作的、可以带动丝杆规律性往复移动的“络交器”,以及一个增加了配重以提高转动惯性的小飞轮。
沃尔夫冈则自己动手,用质地细密的木料雕刻了支撑和连接这些零件的基础结构。他没有试图制造一整台新机器,而是制作了一个可以加装在现有手摇缫丝纺车上的“效率提升附件”。
组装完成那天,他请那位亲戚家的工人试用。工人将信将疑地装上附件,随着纺车的摇动,他们惊讶地发现,丝线仿佛被一只无形而稳定的手引导着,均匀、平滑地缠绕上丝?(yue),断丝的频率大大降低,而且因为络交器的规律运动,丝线被交叉卷绕,更利于后续退绕。同样的工作时间,产出的生丝质量和数量都有了明显提升。
“这……这太神奇了!”工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看似简单却效果显著的附件,“小莫扎特先生,您……您是怎么想到的?”
沃尔夫冈只是微笑着说:“我只是觉得,重复的动作如果能让机器帮忙做得更稳定,人就能省下力气去做更需要智慧的事情。” 这句话既谦虚,又暗含深意。
这个消息很快在小范围内的手工艺人和小作坊主之间传开。起初,人们只是将其当作神童又一个不可思议的轶事。但很快,一些有眼光的人看到了其中的实用价值。开始有人悄悄来找沃尔夫冈,希望能为自己的纺车也制作一套这样的“小玩意儿”。
沃尔夫冈没有亲自去做——那太耗费时间,也与他的“主业”不符。但他慷慨地将改进后的图纸(略去了一些他基于流体力学和材料学知识做出的、不易被察觉但关键的精妙设计)提供给了那位铁匠,默许他可以去接这类活计,只要求如果别人问起,提及最初的灵感来源即可。
与此同时,他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领域——农业生产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播种。
他观察过农夫们徒手或使用简陋的器具进行撒播,种子分布不均,浪费严重,出苗后疏密不当,影响产量。他“记起”了条播机的基本原理:一个带孔的可调节种子箱,一个由车轮带动、控制落籽间隔的排种器,以及开沟和覆土的简单结构。
这个目标比缫丝附件宏大得多,暂时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但他开始有意识地进行“知识铺垫”。他在与范·斯维滕博士的通信中(以孩童请教的口吻),询问关于“种子在不同土壤条件下的萌发与间距关系”的问题,并“天真”地设想:“如果能有一辆小车,一边走,一边像妈妈撒糖粉一样均匀地撒下种子,是不是就能长出更整齐、更茁壮的庄稼?”
这些信件内容被范·斯维滕视为神童思维活跃的例证,虽然觉得不切实际,却也欣赏其关怀民生的心意,甚至回信时还附上了一些关于植物学的通俗读物。
莫扎特业绩进度: 48% (巴黎之行筹备中,声望持续累积。)
个人理想准备度:12% (成功完成对小型生产工具的实质性改进,验证了将理论知识应用于提升生产效率的可行性,并在小范围内建立了“实用发明家”的声誉,开始进行更宏大项目的前期知识铺垫。)
沃尔夫冈知道,缫丝附件只是牛刀小试。它带来的直接经济利益有限,但其象征意义巨大——它证明了他的智慧和能力,可以超越音乐,真正触及到这个时代物质生产的基础。这为他未来可能进行的、更大规模的“跨界”尝试,悄悄地铺下了一块坚实的垫脚石。
当列奥波尔得兴奋地告诉他,已经联系好了巴黎最重要的音乐沙龙时,沃尔夫冈一边乖巧地点头,一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如何利用巴黎这个更大的舞台,或许能接触到更先进的工匠、获取更优质的材料,为他脑海中那些关于“生产”的蓝图,寻找新的可能性。音乐是明线,是绩效;而这些关于“生产”的思考与实践,则是他为自己规划的、通往真正话语权和改变能力的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