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而生 第10章 第10章

推开公寓门，一股熟悉的糖醋排骨的香气扑面而来。陆向宁眼睛一亮，书包都来不及放好，就趿着拖鞋“哒哒哒”地冲进了厨房。

“哥！”

正在灶台前忙碌的高大身影闻声转过头。四年大学时光将陆则安的身形淬炼得更加挺拔结实，肩背宽阔，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和灰色家居裤，腰间系着那条熟悉的、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围裙。他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门口的少年，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嘴角扬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弧度。

“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

陆向宁却没动，只是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地，像小时候一样，贪婪地看着哥哥。哥哥因为要在A市实习，他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哥哥好像又成熟了些，下颌线条更加清晰利落，周身那股沉静的气场也愈发明显。

而陆则安也在打量着弟弟。

十六岁的陆向宁，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蹲下身才能平视的小豆丁了。少年身形抽条，个子蹿得飞快，已然到了他鼻子的位置，目测至少一米七五。穿着合身的高中校服，白衬衫熨帖，深蓝色短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他皮肤是常年室内下棋养出的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细心雕琢，眉眼清澈，鼻梁挺秀，唇色是健康的淡粉。微卷的头发柔软地覆在额前，稍稍遮住了点眉毛，左脸颊的梨涡让他俊美的长相平添了几分乖巧和无害。只是那双眼眸深处，偶尔闪过的沉静与锐利，依稀能看到棋盘上那个运筹帷幄的少年棋手影子。

“看够了没有？”陆则安失笑，用空着的手轻轻推了下他的额头，“快去洗手，排骨要凉了。”

陆向宁紧紧抱着哥哥的腰，蹭蹭他的肩膀，这才嘿嘿一笑，放下书包，乖乖去洗手。

饭菜上桌，简单的三菜一汤，却都是陆向宁爱吃的。兄弟俩相对而坐，温暖的灯光洒满一室。

“暑假有什么安排？高中课程怕不怕跟不上？”陆则安给他夹了块排骨，问道。

“嗯，灵儿要出国去玩，想叫上我，但是我没有护照。”陆则安想起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带向宁出去旅游过，突然有点愧疚。陆向宁腮帮子被食物塞得微微鼓起，一边说“高中的数理化没什么问题，就是怕历史要背的东西多了点。灵儿总说我是‘理科脑袋’，记年代大事记老是记混。”他说起历灵，语气自然熟稔。

“围棋呢？还有时间练习吗？”

“有啊，暑假每周三次集训，周末有时候会和灵儿去棋社。下个月有个华东区的青少年锦标赛，教练让我和灵儿组队参加。”陆向宁说起围棋，眼睛更亮了，“哥，你到时候有空来看吗？”

“我看时间安排。”陆则安没有立刻答应，新工作的不确定性很大，“尽量。”

他顿了顿，看着弟弟，语气认真了些：“我回来了，以后就长住这里。你放学就直接回家，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陆向宁扒饭的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和依赖：“真的？哥，你不走了？”这公寓之前大多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和定期来打扫的阿姨住，孤单得很。

“嗯，不走了。”陆则安看着他眼中纯粹的快乐，心里那片因为即将面对未知工作而带来的阴霾仿佛也被驱散了些，“工作就在S市，以后天天管着你，嫌烦也没用。”

“才不会嫌烦！”陆向宁立刻反驳，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我明天就去把棋具搬到你房间！晚上我们可以下一盘！”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陆则安也笑了：“好，等你写完作业。”

晚饭后，陆则安在厨房洗碗，陆向宁就靠在门框上，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哪个老师讲课有趣，哪个同学又闹了笑话，和历灵又研究了什么新的定式……仿佛要把这半年没来得及说的话都补上。

水流声，碗碟的轻撞声，少年清朗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填满了这间曾经有些冷清的公寓。

夜晚，陆向宁抱着自己的枕头，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主卧大床的另一半。陆则安看着他迅速进入梦乡的侧脸，呼吸均匀，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无论外面是怎样的风雨，至少在这里，他们重新拥有了一个彼此依靠的家。同居生活的第一天，在久别重逢的温馨与对未来的隐隐期待中，平静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