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等润玉回话,自顾自离去了。旭凤今日本是应了润玉的邀上天界商讨妖界事宜的,只是半路听说这样一桩花边新闻,方才临时转道,到这落星谭来凑凑热闹,但想不到却撞见了润玉的糗事。
妖界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但显然若是润玉不去哄一哄现如今住在璇玑宫的那位小仙子,只怕这天界要更加不安宁了。
这厢
裴瑜抱着润玉给得披风坐在桌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不安分的眸子时不时瞧着门外,显然不似面容上一般平静。
见着白色的衣角刚刚步入门庭,裴瑜似有所查,顷刻便转过头,只是转的有些着急,险些撞到了桌面上的茶杯。
裴瑜像是做贼一般迅速将杯子扶正,然后迅速转身,瞧着那模样,只怕是要和润玉闹别扭到底了。
对于裴瑜一系列的小动作,润玉自然是看在眼中,只是不免好笑,裴瑜终究还只是个小丫头,行为做事终究有些小孩子气。但裴瑜那副模样,明明生气,却又顾忌着他的心思,瞧之便觉可怜可爱,只是叫他胸腔之中酸涩异常。
润玉见状,撩起衣袍坐在裴瑜身边,他也不着急,只是捧了茶杯静悄悄地品茗,却什么话都不说,之任凭裴瑜一个人独自纠结。
裴瑜还是落了下乘,没能在当了许多年天帝的润玉面前沉得住气,她抢了润玉的茶杯,一口吞了,道:“你到此处,便是来喝茶的吗?难道就没有旁的话要同我讲吗?”
裴瑜期待着润玉能说几句软话,好歹给她个台阶下,不然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裴瑜一脸不满,嘴噘得似是能够挂起两个油壶,润玉无奈轻笑,从内府中取出几个箱子,道:“此次去西方佛祖那处,这是赠你的礼物,不瞧瞧?”
见着裴瑜蠢蠢欲动,却还勉强抑制的表情,润玉好笑地服了个软,道:“这些日子是我不对,忙于政务却忘记小瑜初来天界,尚不熟悉,日后定不会再犯,小瑜可否看在这礼物的面子上,原谅了阿兄。”
裴瑜听了这话哪里还能生得起气,只是勉强维持着冷脸,故作姿态,道:“那我得瞧瞧,阿兄送的礼物是否合我的心意。”
其实裴瑜倒是并不在意润玉送的是什么,总归是他送的,即便是再无用,她也能夸出花来就是了。
但是……
裴瑜打开这一箱箱的礼物,瞬间便傻眼了,她转过头,颤抖着手指问道:“阿兄,这是……”
润玉似乎半点没瞧见裴瑜的颤抖,依旧四平八稳地说道:“此番去西方佛祖处,为小瑜寻到了许多佛理书籍,配合着道法书籍一并看,事半功倍,定然叫小瑜的修为增益一日千里。”
没错,裴瑜不知道润玉为什么会以为她喜欢读书,竟千里迢迢地将这些佛理书带回来给她添堵,亏她还当润玉是给她带了好看的衣服或是首饰,她果然是想的太多,润玉这人果真是不可能了解女子的心思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但是,毕竟要给个台阶下,裴瑜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扯出一抹笑意,道:“多谢阿兄赠书,小瑜定每日研读,不枉费阿兄的拳拳心意。”说道最后,每一个字裴瑜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只恨不能直接将这几箱子书一并丢回西方那些只会念经的秃驴身上,好叫他们别再日日白费口舌,平白浪费了这天地灵气。
……
裴瑜自己的生活,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掀起甚大的波澜,却不想她想得太简单了。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切都让她来不及反应。
当时裴瑜正是学习了一整日疲累的时候,她揉着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觉得自己简直是前途无望。
裴瑜神色懒散地回璇玑宫,就在那一刻,空无一人的身后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虚握成爪,直直抓向裴瑜。
就在那手爪以为自己即将抓住裴瑜的时候,她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她一个躲闪,反手抓住那只手,狠狠一甩。
见到眼前这个身形狼狈的黑衣人,裴瑜祭出自己的琵琶,道:“没想到你竟也有这般狼狈的一天。”
就是这个家伙,在妖界的时候,仗着自己乏力高强,把她当成小鸡崽子似的,提溜来提溜去的,如今这家伙一看便知道是混的不咋地,说不定还是逃难至此,裴瑜怎么能不把握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狂妄的家伙。
祁幽一声冷笑,瞧着裴瑜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道:“我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将你鲛珠中的那个元神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
裴瑜觉得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她道:“我看起来像是软蛋吗?”
祁幽摇头。
“那我看起来像是个怂包吗?”
祁幽再次摇头
裴瑜冷哼一声,手中的琵琶因为她的用力而弹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她道:“你都知道,我既不是软蛋,也不是怂包,那你哪里来的自信心让我就这样将竺染的元神交给你。”
裴瑜说话算话,当初曦嫣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救活竺染,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就算只是为了几日相处的情缘,裴瑜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竺染的元神交出去,她的脸面不要了吗?
祁幽幽暗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裴瑜,暗哑的声线不含半分感**彩,道:“竺染的元神在你真身上,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让你的灵脉枯竭,你为什么还要执意留着他。”
“的确是没什么好处,反而有百害而无一利。”裴瑜的模样似乎是被祁幽说动了。
“但我从来都知道这件事情,需要你来提醒我,我的灵脉就快要枯竭了吗?”裴瑜觉得他还能够再撑一段时间,竺染元神微弱,这段时间需要她修补的不多,她尚有喘息的机会。
有了点功力的裴瑜看见黑衣人一点都不怂,反正怂这家伙也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硬刚。
祁幽低垂的眸子却并没有多少剑拔弩张,他静静地盯着裴瑜,认真道:“我只想毁了竺染的元神而已,于你而言他不过就是个累赘,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裴瑜气笑了,这家伙怎么能把这件事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道:“我答应了曦嫣,要复活这个元神,我便会履行我的承诺,我倒是要问问,这元神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一定要灭了他?”
见着裴瑜仍旧不肯交出竺染的元神,祁幽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趣。曦嫣死了,竟连尸身他都没有能够见到,此生挚爱就这样为了一个连活着都不能算的人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对于祁幽来说,他以为自己和曦嫣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哪怕她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定然也不会视若无睹,但他没想到,曦嫣的眼中从始至终都没有他的存在。
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好了,不论如何,即便赌上自己的性命都要复活竺染。
从曦嫣死去的那一刻,祁幽便已经没了心肺,从此以后,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只是为了完成曦嫣的心愿而已。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将这个横亘在他和曦嫣之间的元神彻底根除。
裴瑜看着眼前之人越来越危险,越来越阴鸷的神色,悄然后退了一步,握着琵琶的手也越发的紧。
裴瑜咽了咽口水,道:“这里可是天界,你若是在这里伤了我,润玉不会放过你的。”
祁幽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眸光一利,宛若出鞘的宝剑般锋利,他一手握住自己的长剑,猛地向裴瑜的方向突进。
裴瑜被祁幽诡异的身法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琵琶拨弹出声响,激昂的乐曲用声音清脆明亮的琵琶弹奏,更显出乐曲本身的澎湃战意。
一时间,静僻无人的小路上妖力和灵力的碰撞接连不断。裴瑜暗自咬牙,她这些日子便是修炼未曾停下,却也赶不上这个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
随着体内存储的灵力慢慢减少,裴瑜在和祁幽的对抗中显得越来越吃力。但战场之上,若是真的没了心气,那才是真的输了。
裴瑜唇上的血色渐渐浅薄,脸色煞白,只是凭着一股意念支撑。祁幽收回了自己凌厉的招式,淡然道:“你挡不住我。”
裴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踉跄了几步,暗自嘟囔道:“什么玩意儿,就会欺负我这种新手,不要脸!”
祁幽虚空一抓,裴瑜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
裴瑜脖子被捏的死紧,眼前男人面无表情,盯着裴瑜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件没有生命力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