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林浣芝将婴鬼的事情全盘托出,顾聿明隐晦的给了陈秋生一个眼神。
陈秋生抓了抓头发,有些犹豫。照之前顾聿明和他说的,黄金大劫案的主犯尚未落网,他们最好别掺和进去,免得被逃犯盯上。毕竟,谁知道这人有没有和那帮恶徒勾兑上?
顶着师妹疑惑的眼神,他掩饰般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回头看看。啊,对了。刚听师父说,年叔要过来了?”
“什,什么?”林浣芝猝不及防,被这个“好消息”砸懵了,下意识望向顾聿明。
顾聿明点点头,“阿胜已经将人接过来了。正好今晚阿宁从非州回来,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
林浣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一时间,她也顾不上什么鬼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大的要来了!已知,林父为人严肃老实,循规蹈矩,那么要是被他抓到,直面离家出走独自闯荡不告而别的后果,那么……她面色苍白,两眼发直。
顾聿明抓着她的肩膀,关心道:“我才知道,伯父他得了甲状腺癌。我已经安排好了床位和医生,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无论如何。林爸的病可以医治,林浣芝总算松了口气。毕竟,这也是她背井离乡外出打工的初心。虽然一场暴风雨是免不了了,但好歹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难题嘛。她感动地点点头,“谢谢你阿明。至于手术费,等发了工资我会立刻还你的。”
“不着急。”顾聿明拍了拍她,微笑道:“关爱员工是我份内的事。”
陈秋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虚伪,假惺惺,什么关爱员工,分明是别有居心。他瞪了一眼那只碍事的手,颇善解人意地提议:“阿芝,不如到时候由我负责照顾年叔。毕竟是我师叔,这么多年没见,也好让我尽一尽孝道。”
急着表现的陈秋生还不忘瞟一眼顾聿明,而顾聿明神色淡淡,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比如调虎离山单独相处什么的)他不置可否,而是对林浣芝浅浅一笑,让她在休息室等着下班,转头看向陈秋生又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跟我来。”
又开会。陈秋生满腹怨念地瞪着他的背影,眼神灼热得恨不能在他身上烧个洞。以前没上过班不觉得,现在上了班才发现,被拴着干活的感觉真不好受。自由自在惯了的人被拘起来上班,浑身都不舒服。他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万恶的资本家,前面高大的身影脚步一停。“那两个警察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陈秋生双手插兜,也有些厌烦。“八成是猜到她们会去香烛店买朱砂黄纸,撞上了。”
顾聿明沉默了几秒,又问:“那什么婴鬼,麻烦吗?”
“麻烦。”陈秋生啧了一声,烦燥地抓了抓头发。“见了血还好说,灭了就灭了。不然只能想办法送走。阿芝不是给了他们护身符?那两个警察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那个劫匪就未必了,时间久了不死也疯。”
顾聿明才不关心一个抢劫犯是死是活。“那就是没什么问题,先不管了。”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问道:“一般像平伯这个年纪都钟意什么礼物?”
“噢——”陈秋生拉长了声音,笑嘻嘻道:“你想讨好年叔啊。”
他的嘴角猛地耷拉了下来,“不告诉你。”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这边,资本家和苦逼牛马照例工作(除了林浣芝,她正躺在休息室快乐的做她的咸鱼),另一边,大学生程思诺也开始了她报仇血恨般的考前复习。
“同学们,第一章的第二节,第二章的第一节,还有第五章的第三节。”讲台上的教授拿着书本,笑眯眯地举着。“以上都不考。其余的都是本次考试内容。”
他笑吟吟地宣布完,满意地听到底下的学生哀鸿遍野,继续微笑着补刀。“当然了。这门课不单单是纸面成绩,出勤,平时成绩,也占到了30%的分数,希望大家好好努力,争取不要挂课哦。”
程思诺心如死灰地翻着书页,她还以为会划一个如何详尽的范围,结果搞了半天,就这?纸上那晦涩的定义,鬼画符般的符号,似乎都在嘲笑她这企图不自量力将它们学会的愚蠢大学生。正纳闷着。她忽然闻到一阵香风。抬起头一看,正是她的老冤家钟明心。
只见她手持粉扑盒,正旁若无人的补妆,身上不知喷了多少玫瑰香水,都快把周围的人腌入味了。
“奇怪。”她戳了戳旁边的好姐妹庄丽姿,“她几时变得这么狂了?以前不是最喜欢装模作样装乖乖女的吗?”
“谁知道。”庄丽姿晃了晃脑袋,阴阳怪气,“可能是压抑太久,终于忍不住暴露本性了吧。”
钟明心是不是忍不住暴露本性了不好说,台上的教授是真忍不住了。老头拉下脸,请她出去。“课堂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化妆室。这位同学,如果你要打扮,请你换一个地方,不要扰乱课堂秩序。”
钟明心闻言,啪一下收起粉饼盒,臭着脸站起来,嗒嗒地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程思诺看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她疯了?”
庄丽姿扯了扯嘴角,同样被震撼得说不出话。“谁知道,被鬼上身了吧。”
程思诺打了个抖,“别跟我提这个字,大白天的吓死人了。”
庄丽姿把笔一丢,神神秘秘地凑上去,“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啊?”
“当然了。”程思诺瞄了一眼讲台上的教授,很好,又背过去写板书了,小声和她嘀嘀咕咕起自己的奇妙经历。“我表哥你懂吧,妥妥的唐僧啊!跟着他,保证你天天见鬼!”
不对不对,想了想,程思诺摇了摇头。“现在请了两个保镖,次数少一点了。”
庄丽姿兴奋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屁股往她那边挪了挪,“保镖?还有专门捉鬼的保镖?”
“当然。市场有需求嘛。”程思诺又开始吹嘘起自己是如何和林浣芝相遇的事。“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的车子在黑夜中奔驰,突然!车子被截停,车头都被掀起,正当这千钓一发之际,一个白衣飘飘,长发飞扬的美女从天而降,救我们兄妹于危难之中。”她陶醉地捧着脸,无论讲多少次,她还是动心于这样奇妙惊险,又带着浪漫瑰丽的经历。从天而降,美救英雄,一见钟情,哪个青春正当的少女能抵挡这样的桥段?要不是还在课堂上,程思诺怕是要化身热带雨林的马喽,捶胸顿足手舞足蹈呼朋引伴再来上一段吱哩哇啦的怪叫。
庄丽姿无语道:“明明主角是你表哥,你怎么这么兴奋?”
“你不懂。”程思诺哼哼两声,“我就是那个把场子炒热的。”
庄丽姿撇了撇嘴,下课铃适时响起。她忽然心生一计,搞事的欲/望在蠢蠢欲动。“你不是说,她给了你一张护身符吗?”
程思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是啊。”
庄丽姿压低声音,循循善诱。“不如我们去试试钟明心,看她有没有被鬼上身。反正你身上带着护身符,她也伤害不到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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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芝疯狂打着腹稿,反复思索着见到林爸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说什么话,才能免去一番责备。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抱着大腿痛苦流涕?不好不好,太浮夸了。走婉约风格?欲语泪先流,欲说还休?太细腻内敛了,她没有这样高深生动的演技呀。林浣芝苦苦思索,焦灼不安。天杀的,难道就没有跳过键可以跳过这一段剧情吗?!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反常情绪,顾聿明将上半身稍稍靠近她,陌生的男性气息就这么侵入了她的安全领地,令她呼吸一乱。“等不及了?”
想念老父亲又害怕被老父亲收拾的种种幽暗曲折心理是不好向他人吐露的,和自己同病相怜又感同身受的贴心好姐妹又不在这里,林浣芝只能强颜欢笑,囫囵点头。
坐在副驾的陈秋生咬牙看着顾聿明这个不要脸的,旁若无人假若无事地靠近林浣芝,在心里唾骂他的无耻,赶紧跳出来另起话题。“阿芝啊,年叔今年贵庚啊?说起来,我都没见过年叔呢。”
林浣芝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四十五了。”捡到她的时候,林爸自已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呢。一朝成了女儿奴,黄金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林爸为了她的口粮问题可是费尽心思东奔西走。等到她长大一点,又是和懒得出奇的女儿反复拉扯,搞得林爸是心力交瘁。所以这次先斩后奏的离家闯荡恐怕会重重踩在林爸最敏感的神经上,他老人家非跳起来大叫不可。想到这儿,林浣芝又开始紧张了。
事实证明,无论多精心的编排演练,等到正式登台的一刻,一切全靠本能。甫一照面,看到林爸脖子上鼓得老高的肿块,眉间深深的皱纹,两鬓花白的头发,林浣芝瞬间决堤,泪如泉涌。
“呜呜呜爸爸对不起,先斩后奏是我不对,我只是想给你挣手术的医药费,你就原谅我吧呜呜呜……”她边哭边偷偷抬起眼皮观察林爸的反应。要是仍有怒气就多挤几滴眼泪,要是有所松动就可以慢慢收起,不过这个反应,怎么瞧着是尴尬难言呢?
“行了,别哭了。”林松年把话到嘴边的猫尿云云又咽了回去,尴尬得脚趾抓地。真是的,老板在场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家丑不外扬嘛。可怜的老父亲为女儿的职业生涯尽心尽力地打上补丁,努力找补。“我又没有怪你。你有这份孝心当然是好的,我也不反对你出来做事。年轻人嘛,出来闯荡是应该的,这是好事,呵呵,好事啊。”
猫尿,马尿都是指眼泪。我妈以前就经常说,“哟,又流马尿啦”
程小姐就是那种,向往刺激热衷搞事的,不然就女主这懒劲,指望她推动剧情是很难了。
越写越羡慕女主的工作,可恶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砸我头上!
女主爸爸的戏份应该不会很多,后面马上要送他进医院躺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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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父女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