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道心崩了 第5章 晚晴如剑

又两日过去，霁雪苑依旧门庭冷落，仿佛被整个玄天宗遗忘。

江霁雪盘膝坐于窗下，尝试引气调息。胸口那被剖心取血的创伤在【清灵散】和【血气丸】的效用下已不再流血，但内里的损伤远未痊愈，每一次灵力流转经过心脉，都带来细微却清晰的抽痛，提醒着她那场新婚夜的残酷。

更麻烦的是，谢无妄残留的那道剑气虽被化去大半，却仍有丝丝缕缕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伤口深处，不仅阻碍恢复，更让她吸纳灵气的效率变得极低。这具身体原本的资质就只是中下，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她需要资源，需要更有效的丹药，更需要了解外界的动向。碧珠那张嘴虽然刻薄，但能提供的有效信息太少，且真伪难辨。

是时候再出去走走了。

她换上了一身更为陈旧、几乎与杂役弟子无异的灰色衣裙，将墨发用最普通的木簪束起，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不起眼。《敛息诀》悄然运转，周身气息变得微弱而模糊，若非刻意探查，很容易被忽略。

清晨的玄天宗，云雾缭绕，仙鹤清唳。白玉铺就的阶梯蜿蜒向上，连接着各峰巍峨的殿宇。往来弟子多了起来，大多步履匆匆，气息不俗，最低也是炼气中后期的修为。

江霁雪沿着记忆中外门弟子活动的区域缓步而行，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演武场上剑气纵横，讲经堂外弟子盘坐聆听，偶尔有驾驭飞行法器的内门弟子化作流光掠过天空，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

这是一派繁荣鼎盛的仙家气象。

然而，当她走过，总能感受到一些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身上。那些目光带着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就是她……霁雪苑那位……”

“听说新婚夜就被仙尊取了心头血？”

“纯阴之体嘛，不就是个药引的命？还以为真能飞上枝头……”

“气息这么弱，看来伤得不轻，怕是废了吧？”

“嘘，小声点，好歹顶个道侣的名头……”

“呵，那名头还不如没有，徒增笑耳……”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却又清晰得刺耳。江霁雪面不改色，仿佛那些话语谈论的是与己无关的他人。她只是将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面孔，以及他们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一一记在心底。

慕昭华备受爱戴，谢无妄威望无双，而她江霁雪，则是一个不自量力、可怜又可笑的牺牲品。这便是玄天宗上下绝大多数人眼中的“事实”。

她今日的目标，是位于主峰半山腰的执事堂分殿。那里负责发放外门及部分挂名弟子的份例，虽然希望渺茫，但她仍想尝试能否领到一些基础的修炼资源。

就在她即将转过一道雕刻着祥云图案的回廊，靠近那气势恢宏的执事堂殿门前的宽阔广场时，前方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忽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发地向两侧退让，迅速安静下来。

一股锐利无匹的气息，如同绝世宝剑骤然出鞘，破开所有嘈杂，带着斩断一切的凛然，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江霁雪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抬眼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正从执事堂那高大的门扉内缓步而出。

她身着一尘不染的云纹白袍，那是内门弟子的标准服饰，却穿出了与众不同的孤高气韵。身姿挺拔如青松，墨发高束，仅以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分明、带着几分英气的脸庞。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眸，锐利如鹰隼，目光扫过之处，仿佛有剑气流转，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容貌并非慕昭华那种精致柔美，而是带着一种棱角分明的冷峻与疏离，仿佛周身自成一片冰雪领域，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剑未出鞘，却自有凛冽剑意透出，让周围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所过之处，弟子们纷纷垂首避让，目光中交织着敬畏、羡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苏晚晴。

江霁雪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名字。玄天宗年轻一代公认的剑道天才，天枢峰亲传弟子，据说其剑道天赋惊才绝艳，性子更是冷僻孤高，眼中除了剑，再无他物。

在原主零碎的记忆里，关于此人的信息极少，只知其是宗门内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地位超然，连许多长老都要对其客气三分。

就在江霁雪的目光落在苏晚晴身上的瞬间——

仿佛有所感应，苏晚晴那锐利得仿佛能洞穿虚空的视线，倏地扫了过来。

那目光，冰冷，纯粹，不带丝毫情绪，如同两道无形的剑锋，精准地穿透了《敛息诀》制造的微弱模糊感，落在了江霁雪身上。

没有好奇，没有探究，没有周围人那种或怜悯或鄙夷的复杂意味。

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那眼神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芸芸众生，皆为凡铁；而她，连凡铁或许都算不上，只是路旁一颗碍眼的石子，甚至不值得浪费一丝目光去分辨其形状。

仅仅是一瞥。

如同剑客路过草丛，随意瞥见一株杂草，连拔剑的兴趣都欠奉。

随即，苏晚晴便漠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拂过山石的微风，未留下任何痕迹。她并未停留，也未对那分开的人群有任何表示，径直迈步，朝着通往更高处、云雾缭绕的天枢峰方向走去。

那孤峭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唯有那股无形的剑意，似乎仍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锋锐余韵，良久才缓缓消散。

人群重新聚拢，低低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话题却几乎全都围绕着离去的苏晚晴。

“是苏师姐！她的剑意好像又精进了！”

“听说她上月独自斩了一头相当于金丹初期的妖兽！”

“真是我辈楷模……就是太冷了，都不敢跟她说话……”

“天才总是有点脾气的……”

至于刚才那个不起眼的、穿着灰衣的女修，早已被众人抛诸脑后，如同投入湖中的一粒微尘，未曾激起半分涟漪。

江霁雪站在原地，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

苏晚晴……

那一眼，比碧珠的刻薄更直接，比慕昭华的虚伪更锋利，比所有流言蜚语都更深刻地揭示了她在玄天宗的处境。

那是源于绝对实力和天赋的、毫不掩饰的俯视。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弱小，本身便是原罪。没有实力，连被人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清冷灵气的空气，将胸腔间那一点因那目光而泛起的微澜压下。苏晚晴的轻视，并未让她感到愤怒或屈辱，反而像一盆冰水，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前有慕昭华笑里藏刀，四周是众人的冷眼轻蔑，如今更见识了真正天才的绝对漠视。

这玄天宗，果然是一方以实力为尊的猎场。

她不再看向执事堂的方向，那里或许本就不是她此刻该去、也能去的地方。她转身，朝着来时的、更为偏僻的小路走去。

系统积分还剩35点，她需要找到能够换取积分，或是直接获取资源的途径。

脑海中，那洼心源境中的血泉，似乎感应到主人心绪的沉淀，微微荡漾了一下，散发出更为坚定的生机。

路还很长，且遍布荆棘。

但她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越发沉稳。

苏晚晴那如剑般的一瞥，未曾斩断她的前路，反而在她心中，刻下了一道名为“力量”的烙印，清晰而冰冷。

重要女配登场：剑道天才苏晚晴正式出场，通过外貌、气场、他人反应的细致刻画，其孤高冷傲、剑意凛然的形象跃然纸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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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晚晴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