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家犬 第4章 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个弧形的深蓝色铁门，和当初研究所的那个实验室的大门一模一样。

尤其是铁门右边的虹膜识别装置上，竟然也贴了一个嬉皮笑脸的黄脸表情包。

研究所那个是陈尘亲手贴上去的，为了减少一些同事来上班时的戾气。

陈尘只这么站着，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到了两百多年前的实验室门口。

席砚站在装置前面朝着陈尘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录入虹膜。

陈尘一愣，手指着自己，“没必要吧？”

席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到时候我不在你也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陈尘并不知道地下室里面有什么，闻言眼里浮起几分好奇，“怎么？里面有什么宝贝？”

席砚：“都是些便携式的生化武器...还有一个简易的研发台，你要是想可以在这里做些研发。”

“哦？”陈尘挑挑眉，“那你大概对我有些误会，两百年前我之所以会成为研究所所长，并不是因为我热爱这些，而是因为工资高。”

席砚闻言沉默，抿着唇看着他，眼神探究。

他的头顶上有一个方形的吊灯，光自上而下的落在他脸上，将他的双眼隐在阴影里，将他显得有些阴沉。

陈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摆摆手走到他身边，“录入吧。”

席砚嗯一声，在识别装置上按了几下，然后示意他凑近些。

陈尘将眼瞳放到扫描器前，等到提示音响起以后才撤开。

随后叮的一声，旁边的铁门缓缓打开，将地下室毫无保留的敞在两人面前。

如果说楼上是一个相对来说温馨的家庭住所，那么地下室里就是一个冷硬的军械库。

整个地下室都被笼罩在蓝白色的冷光里，地上铺的是一层深蓝色的玻璃材质的地板。

大门左手边的整面墙上是一个波浪形的武器展示柜，里面摆满了造型新颖的便携式武器，如手枪、机关枪、手榴弹等等，而且在展示柜前面有一个显示屏，上面动态展示着柜子里的所有武器。

大门右手边是一个蜂巢型的弹药库，里面放置着各种口径的弹药，蜂巢前面也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陈尘手指向右边，“这都是些什么弹？”

席砚领着他走到蜂巢前面，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调出整个弹药库给陈尘看，“都是些生物弹药，比如神经毒素、寄生病毒、肌肉溶解剂这类的。”

陈尘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不解的看向席砚，“联邦已经解除生化技术限制公约了吗？”

刚刚席砚说的这些生化武器，在200年前都是限制研发的，因为破坏力太大，不像普通的子弹仅仅是物理性的伤害。

这种子弹打在生物体内，它的尸体也会变成毒素的载体，会导致周围的生态环境遭到不可逆破坏。

席砚：“没有，只是对里面的内容进行了调整。”

席砚取出一盒湖蓝色的子弹，朝着陈尘摇了摇，“比如说这个白骨弹，它可以使生物骨骼进行快速增长，直到戳穿肌肉组织。在两百年前这会是一个致死率非常高的武器，但是现在它的威力很小，一般的哺乳类都已经免疫了他的毒性。”

陈尘接过子弹拿在手里打量，“你的意思是？”

席砚：“将近百年的基因变异，已经让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变得不一样了，这些生化子弹的杀伤力没有那么恐怖，技术公约没必要限制它们的研发。”

席砚看向地下室正中央的六边形研发台，“要去看看吗？”

陈尘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环形的研发台上面摆着许多仪器，中间还有一个正在工作的机械手臂。

陈尘看着它从试验台下面拿出一只小白鼠，然后又从旁边的拿起一直注射器，当针头即将刺入白鼠腹部时，陈尘移开了视线。

陈尘：“不看。”

席砚没有勉强，领着他走到左边的武器展示柜前面，他在显示屏上面选择了一把名为幻梦的手枪。

啪嗒一声，相对应的柜门打开，席砚拿出手枪，朝着陈尘摊开手，“子弹给我。”

陈尘把子弹递给他，席砚装好子弹后看向展示柜对面，那里是一个由透明玻璃围成的宽敞的方形区域。

里面立着三个仿生人，角落站着一个维修机器人。

席砚：“那里是试验场，我一般在里面检查子弹的功效是否达到预期。”

两人走进试验场，透明玻璃变成深蓝色，仿生人也开始缓慢的移动。

陈尘走到仿生人面前，仔细的观察着它。

仿生人非常的真实，肌肤纹理和皮肤下的血管脉络都清晰可见，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陈尘和它对视时能看到它瞳孔的收缩。

陈尘：“这是你做的？”

席砚走到陈尘身边，点点头道：“对。”

陈尘侧过脸看向席砚，“异能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席砚边说边退，在距离陈尘大概五米的地方停下，然后举起手枪对准陈尘的心脏。

陈尘见状挑挑眉，等着席砚发话。

席砚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漆黑的眼睛盯着陈尘的双眼，“陈尘，看着它，我即将朝你开枪。”

陈尘依言看向那把手枪，仔仔细细的将它观察了个遍，才发觉枪身上不时有暗蓝色的流光闪过。

席砚：“集中注意力，尝试着在脑海里预演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你该如何躲避才能避免受伤。”

陈尘闻言一愣，有些困惑的看向席砚。

席砚的语气变得冷漠：“别看我，看枪。”

陈尘于是再次将视线落到枪上，开始凝神想象如果席砚扣动扳机，枪管里面的子弹会以多快的速度射向自己，他需要以什么速度、以及什么方向闪避才能不被击中。

“砰——”

席砚不期然的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出，迅速朝着陈尘的心脏接近。

陈尘的肾上腺素炸裂式分泌，这让他的心跳加速，眼瞳也开始收缩。

应该如何闪避？

蹲下去？

还是跑开？

反正只要不在子弹前进的这个路径上——

脑子里才出现这个想法，陈尘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换了个位置，从仿生人面前到了席砚身侧。

子弹穿过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继续往前后射入另一个仿生人的心脏，仿生人瞬间被骨骼戳成一个白色的海参，然后抽搐着倒在地上。

但是很快，那些骨骼慢慢的缩了回去，仿生人又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

陈尘啧啧几声，要是在两百年前，被这样的生物弹打中必死无疑。

“明白如何使用异能了吗？”席砚问。

陈尘点点头，“知道。”

话音刚落，陈尘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下意识的用力的握住了身侧席砚的手臂。

席砚撇了一眼手臂上陈尘细长的手，缓缓道：“这是使用异能的后遗症，你需要尽快适应这种感觉。”

陈尘缓了一口气，收回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不是说很稳定吗？为什么还有后遗症？”

席砚看着空荡荡的手臂，语气如常的说：“后遗症是不可避免的，异能可以视为某项身体机能的瞬时爆发，根据能量守恒原则，必然会引起对应的机能补偿。”

陈尘哦一声，问道：“还要再试试吗？”

“要。”说完，席砚握住枪往旁边走了几步，再次将枪口对向了陈尘，“我会连续开枪，直到子弹打空，你注意躲避。”

陈尘点点头，“枪里面有几颗子弹？”

席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毫无预料的直接开了枪。

陈尘没忍住骂了一句，立刻使用异能躲避。

一时间，试验场里枪声砰砰响个不停，没有射入陈尘的子弹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作一滩绿色的水后消失无踪。

枪里有十五颗子弹，等到席砚放下枪的时候，陈尘直接头晕目眩，直愣愣的朝前扑倒。

席砚瞬间闪现到他的身前，像是一堵墙接住了陈尘。

陈尘的前额重重的砸在席砚的前肩上。

后脑像被灌入了沸腾的水，让他体感失衡，明明静止不动却感觉在加速下坠，胃部一阵翻涌，耳道深处还传来尖锐的鸣响...

陈尘闭上眼，嘴里骂骂咧咧道：“你她妈就不会换一个后遗症？”

席砚闻言失笑一声，“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能确保异能是什么，后遗症是随机的。”

就这么过了大概十分钟，陈尘终于缓了过来，他深呼一口气后站直身子，朝着席砚笑了笑：“多谢你刚刚接住了我。”

席砚：“没事。”

陈尘的眼神忽然变得探究，他上下扫视着席砚，“你刚刚怎么闪现过来的？你的异能不是不死不老吗？”

席砚眨眨眼，眼神坦然的由着陈尘打量。

席砚：“我经历了将近百年的基因变异，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

陈尘：“比如？”

席砚思忖片刻后解释：“比如拥有更多的异能？”

陈尘捏住下巴，围着席砚踱了一圈，意味不明的感叹一句：“那你挺厉害。”

席砚用食指勾住抢，眼珠随着陈尘的位置转动，他神色一直很平静，笑道：“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异能。”

陈尘啧一声，懒得和他再说些没有结果的话，朝他抬了抬下巴，“还要继续练吗？”

席砚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席砚：“明天你会很忙，得早点休息，我们先上去吧。”

陈尘不置可否，和他一起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