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公子排行为何无我 第17章 被发现了

左右五人时，一行走着即便是并肩而行也不觉怪异。可现在仅剩他们二人，氛围实在尴尬。几日接触下来，白砚尘这厮是个清净主，不喜废话，不喜闹腾，不愧是皎皎明月三公子。

傅九安清清嗓子，越是人少之际越是要谨慎，“今日无法抵达傅氏，三公子我们且寻一处歇息一晚。”

三公子回道：“随意。”

御剑飞行了这么久，天上一片黢黑，别说赶路了，连方向都不分不清楚。这荒山野岭的连间荒废的寺庙都看不到，只能将就着就地歇息。

他们寻来断木堆放一起，火折子一点便烧了起来。即便是夏末，夜里风吹仍是凉丝丝的。

傅九安问道：“上半夜你看，下半夜我来，三公子意下如何？”

“嗯。”

惜字如金，多吐俩字是要命怎么。

今日一番战斗，属实是给傅九安整得疲惫不堪。他找来几片树叶垫在地上，便倒头大睡了过去。

白砚尘倚在树便站着，一动不动。说是看夜，便真的是瞌睡都不带一下。树林茂密，找的这处空地又不大，他的视线只能看着那堆火，而火边又躺着傅九安，他很难不注意到。

非礼勿视，注视着女子睡姿他知冒犯，但金灯里稀奇古怪的鬼多了去，从地里钻出的他也见过，比方说地祟，人被活埋在土里怨气结成，可以在土中穿梭自由。毕竟是守夜，在未尽勘察过的地方，还是需保持警惕。还有一点，此女子或是非女子。

榆，鱼……五官相似，个子相符，除了声音截然不同，二者几乎一致。他是少些人间烟火，并不是痴傻，这样的证据摆在面前，白砚尘大致是能推测出眼前之人与那日削发之人皆是一人。

至于傅九安为何要隐瞒性别，这跟他关系不大，便也不想去探究出个所以然来。主君交代的任务，是他那支手铃，名震天下的赤敛铃。

先是诡异的术法，血雾自寻怨气，沾染时又会浸成黑色。施法时白砚尘便在身侧注意着，傅九安所用为右手，那手铃也是在戴在了他的右手。不过仅仅一个术法无法成为判断那支手铃就是赤敛铃的依据。

在之后是人鬼何必扬，他在傅九安再次施法时，仅是红光接触的一瞬间，他便知道了傅九安的身份。这俩点都无法确定，只是大致可以猜到这只手铃对金灯有特殊的影响。

草木多的地方本就是蚊虫滋生的佳处，更何况此处还燃着火光。白砚尘从袋中拿出两玫青绿色的丸子，此物名为……他也不记得了，还是白寒烟临行前塞给他的。白砚尘轻手轻脚地拾来几根粗木，绕过傅九安的身侧，加到了快要熄灭的火堆之中。一枚丸子自己攥着，另一枚则是扔到了傅九安的身边。是扔，从西边扔到东边的那种。

夜静悄悄，没有嘈杂吵闹的人群，没有相互恭维的名利。唯有凉风吹过叶片摩-擦的交响，和不是滋啦的火苗。这样的平淡，远超越过芜玉处竹林间一人酌酒的寂寥。

傅九安醒来，他睡眼蒙松衔来一只木棍，坐在火边，道：“三公子睡吧。”他左戳戳右碰碰，身体动了起来意识便清醒许多。白砚尘不作废话，硬是就着站立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真是奇怪的人。

傅九安认为白砚尘站着睡觉，是为了保持警惕性，可是自己都起来看夜了，他就这么不放心自己吗？其实不然，尽管吹了一-夜风，地上的泥巴仍然有些潮湿，白砚尘只是不想让衣服粘上泥巴，弄得脏兮兮的，才选择了站着睡觉，奇男子是也。

篝火熄了，蝉鸣也叫了起来。清风再度拂面，晨曦从繁密的树叶中偷空钻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撒在了傅九安的脸上，白砚尘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这副画面。

傅九安唇红齿白，拧着那一弯好看的眉毛，目光如水盯着熄灭的火堆。听到他的动静，耳朵先是颤动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看了过去，他扬着微笑，眨巴着眼睛道：“你醒啦？那我们走吧。”傅九安低头放走了掩在手下的蟋蟀，这只蟋蟀肚皮圆润每每跳起就被他用手盖了下去，有趣极了。

白砚尘不知傅九安微笑为何，只是悄悄地……红了耳廓。

抵达烟波晚时，只有朝霞前来迎接。宗门外的弟子看到傅九安回来，连忙喊了声：“小姐好！”

傅九安领着白砚尘去了厅堂，以往在傅氏待着，他都是绕着厅堂走的，因为十次去八次袁婵都在那坐着。

青客道：“主母，小姐回来了。”

傅九安拘礼，不卑不亢道：“主母，傅榆有事相报。”

袁婵余光都不愿施舍给他道：“三公子前来何事？”

傅九安噎住，拜托明明是自己有事要上报，问白砚尘作甚。

白砚尘……道：“我无事。”

袁婵掀了掀眼皮，这才看向傅九安道：“哦，那你又有何事？”

傅九安答道：“槛花镇的下仙门何氏家主何必扬，饲鬼囚人，自己也应邪术变身人鬼，已然诛杀。还有些村民被阵法所困，还灵阵法也被损坏，主母当立即派家中子弟前去。”

袁婵这才重视起来，她速速下座，道：“若真是有你所言的邪术，那便是我们一个傅氏承担不起的！此事需速速通知其余上仙门，待主君从夜郎归来再作商议。”袁婵走出厅堂外，对着门口等候的子弟道：“青客，你速带一批人手去槛花镇看看，将通灵法阵修复好，核实此事再立刻传讯于我。”

袁氏出来的小姐嫁来扬州傅氏做平妻，若非少年时一见倾心于傅征陉再是家族所需，她怎会自降身份甘愿嫁给这个心中揣着另一个女子的男人。袁婵对傅九安一向是厌恶苛刻，她讨厌傅九安那张长得像极了他母亲的脸，讨厌她的夫君通过这张脸去怀念别的女人，更是讨厌这么多年了，灵梦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傅征陉的心中仍然没有她袁婵的一席之地……

袁婵站在门槛前，抬头看了眼天空，夕阳很美但也很刺眼。她叹了口气，侧过头道：“若无事，你就去夜郎吧。”

傅九安道：“是。”

槛花镇后面的事情，各大仙门会着手处理，他也不必忧心于此。袁婵让他去夜郎，那便是要去寻主君和傅云景，可是他们二人都对付不了的，让他去有什么用处。

“三公子可在烟波晚住下，也可……”傅九安所说的选项里十成没有让白砚尘陪他的意思。

白砚尘打断他的话回道：“我与你一起。”

傅九安：“好，明日便去。”夜郎有值得他所去的东西吗？反正游历时间足有一月，这才过去几日，去去也无妨。

“可否借步说话，小……鱼儿？”

傅九安一惊，小鱼儿，这可是那日竹林他留下的小名，女儿身时从未说过，白砚尘这是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又不是故意想男扮女装误了三公子眼睛，三公子不会以为自己是变-态吧！

傅九安将白砚尘带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他本就不常住扬州，自然选了个偏僻些的位置，门内弟子大多都不会靠近这边。

他有些不自然，“咳咳咳……”傅九安耷拉着脑袋，偷瞄了白砚尘一眼。还好，三公子这脸上没有不悦之色。

白砚尘义正言辞道：“去夜郎，你可否换上男装。”

傅九安傻眼：“啊……啊？”完了，这是彻底被发现了。莫不成是自己女装不好看吗？不对啊，那日去芜玉处还有子弟夸自己是仙人啊……

“你是那夜烧符逃走的攻修，虽不知你为何要隐匿性别，但我已发现，不知此次去夜郎可否换上男装？”他的请求十分无礼，但是没有办法。赤敛铃还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他必须跟着傅九安。可是，昨夜过后，他便不能在坦然的面对女装后的傅九安了。让他换上男装，自己的不正常就会消失吧。

“哈……这……这好好的……”傅九安换上了男声回道，这下可以肯定了，三公子这般正直之人，看到一个同辈的男子扮作女装成日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定是不习惯。

白砚尘面色一变，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何傅九安换了男声他还是如此不正常？

傅九安看到这一幕，心中道惨：不好，回答的太慢了，三公子是不是生气了？真是奇怪，不答应他肯定也会生气，可是我答应了他还是生气啊！傅榆啊傅榆，你真是竟奔着人家三公子的皮囊去了，真是肤浅啊！

直到到了房间里，傅九安仍在回想方才。被拆穿，被无理要求，自己竟然还不生气，自己当真是被白砚尘的样貌给迷失了理智，昏头。这……傅九安将其归咎于，白砚尘这厮位于仙家公子排行榜第一，这是世人对第一的习惯性包容罢了。

第二日，傅九安没有擦那些胭脂水粉，至于男装，穿的也是关氏的服饰红衣蓝边甚好。他看着镜中标志的男儿，心道：若是流芳榜好好评评，我也是能争争那第二，至于第一，不过是个子矮了白三半截，让给他便是。

这副装扮走正门也是不行，正当傅九安想着如何去叫白砚尘时，门被敲响了两声。

傅九安从窗缝里看过去，探窗落花，那男子他面如冠玉，站在屋檐下赏着外头的风景。其实此处简陋的很，没有什么飞鸟蝉鸣，不过是四季花开，傅九安只当来烟波晚是为了让傅氏的人知道他还活着，随意在这儿住上几天。

可今日一看，景若画，而公子入景方绘佳色，此中独他知津。（注）

傅九安打开门，笑到：“走吧！”

“嗯。”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苏轼《失题三道》不过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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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槛花笼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