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 第5章 球场风波里的针锋相对

秋老虎赖在九月的末尾不肯走，正午的阳光泼在塑胶球场上，把红色跑道烤得泛着软，连吹过的风都带着股滚烫的热气，卷着操场边香樟树的叶子打旋。302宿舍的四人站在篮球场边，林浩一手攥着篮球，一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冲另外三人扬着下巴喊：“说好的周末集体活动，可不许有人临阵脱逃啊！今天咱们来场二对二，输的人请下午的冰奶茶，全糖加珍珠，管够！”

陈默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薄汗，他望着刺眼的阳光，下意识往树荫下挪了挪：“我……我不太会打篮球，平时顶多在旁边看看，要是拖后腿了怎么办？”

“怕什么！”林浩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就是随便玩玩，不用讲究战术，投进了算赚，投不进也不亏，主要是凑个热闹，总比在宿舍闷着强。”说着，他转头看向江驰和沈星辞，眼里闪着雀跃的光，“你们俩平时看着都挺有劲儿的，肯定会打篮球吧？咱们分组，我和陈默一组，你们俩一组，怎么样？”

江驰把外套随意搭在旁边的看台上，露出里面黑色的运动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咔咔作响，眼神扫过沈星辞，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行啊，不过跟沈学霸一组，可别到时候输了，又说我们没让着你。毕竟你平时除了看书，估计连篮球碰都没碰过吧？”

沈星辞站在原地，白色的短袖被阳光晒得有些透亮，他没接江驰的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净的手指——确实，以前的周末要么泡在图书馆，要么被爸妈逼着上补习班，别说打篮球，就连操场都很少来。可刚才江驰那副轻视的模样，像根细刺扎在他心里，让他莫名生出了几分不服气。

“我可以打。”沈星辞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冷硬，“不过要是输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用你让。”

江驰挑了挑眉，没想到沈星辞还真敢接话，心里反倒多了几分兴致：“行，够爽快！到时候可别输了哭鼻子，说我欺负你这个‘书呆子’。”

“不会。”沈星辞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走到球场边，学着江驰的样子活动了一下脚踝，虽然动作有些生疏，却格外认真。

林浩见状，赶紧把篮球扔给江驰：“别磨蹭了，赶紧开始！我来当裁判，进球算一分，先拿到十分的赢！”

江驰接住篮球，指尖轻轻一旋，篮球就在他手里转了起来，动作流畅又熟练。他抬头看了眼沈星辞，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沈学霸，你先发球？还是说，你连发球都不会，要我教你？”

沈星辞没理他，走到球场中线的位置，伸出手：“球给我。”

江驰嗤笑一声，把球扔了过去。沈星辞伸手接住，篮球的重量比他想象中重，砸在手心微微发疼。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平时在操场边看到的别人打球的样子，抬手想把球传给江驰，可手腕刚一用力，江驰就猛地冲了过来，伸手一抢，篮球就从他手里滑了出去。

“反应这么慢，还想打球？”江驰抱着篮球，冲沈星辞扬了扬下巴，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他脚下一动，身形灵活地避开了想过来阻拦的林浩，朝着篮筐的方向跑去。沈星辞心里一紧，赶紧跟了上去，可他平时缺乏运动，跑了没两步就气喘吁吁，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驰起跳、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进了篮筐。

“漂亮！江驰这球投得太准了！”林浩忍不住喊了一声，转头看向沈星辞，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慰，“星辞，没关系，刚开始不熟练，慢慢来。”

沈星辞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起红晕，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塑胶跑道上，瞬间就被蒸发了。他看着江驰那副得意的模样，心里的挫败感越来越强，却又不肯认输，只是抿了抿嘴，走到江驰身边：“继续。”

江驰把篮球扔给沈星辞，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怎么，还不服气？再来一次，我照样能抢过来。”

沈星辞接过篮球，这次他没有立刻传球，而是紧紧攥着球，眼神警惕地盯着江驰。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运球，只能抱着球慢慢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就被江驰看出了破绽。江驰猛地冲过来，伸手一探，就碰到了篮球，沈星辞赶紧把球往怀里拽，两人的手臂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沈星辞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沈星辞站稳身体，语气里带着几分愠怒。刚才江驰的动作太急，撞得他手臂生疼，明显是故意的。

江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就是正常抢球啊，谁让你抱着球不撒手，犯规了都不知道。沈学霸，你不会连篮球规则都不懂吧？”

“我知道规则，你刚才是故意撞我。”沈星辞的眼神冷了下来，原本就疏离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气。

“我故意撞你？”江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自己反应慢，还怪我？要是打不了就别打了，省得待会儿受伤了，又要找老师告状，说我欺负你。”

“我没有！”沈星辞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胸口因为生气而起伏着。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只会告状、只会靠爸妈，江驰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

林浩见状，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误会，江驰你也少说两句，星辞第一次打球，难免不熟练。咱们就是随便玩玩，别伤了和气啊。”

陈默也走了过来，拉了拉沈星辞的胳膊：“星辞，别生气了，江驰可能就是开玩笑的，没有恶意。”

沈星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他知道现在发脾气也没用，反而会被江驰当成笑话。他看向江驰，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继续打，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轻易抢球。”

江驰挑了挑眉，没想到沈星辞这么倔，心里的好胜心也被勾了起来：“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让我抢。”

这次换江驰发球，他把球传给沈星辞，沈星辞接住后，没有再抱着球不动，而是试着运球。可他的动作太生疏，篮球在他手里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掉在地上。江驰在旁边看着，时不时伸手干扰一下，气得沈星辞手心冒汗，却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把球运到篮筐附近，沈星辞抬手想投篮，可刚一抬手，江驰就跳了起来，伸手一盖，把球扇了出去。篮球落在地上，弹到了林浩脚边。林浩捡起球，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叹了口气：“江驰，你也太认真了，就不能让着星辞点吗？”

“让他？”江驰嗤笑一声，“他刚才都说了，不用我让，我要是让着他，他说不定还觉得我看不起他。再说了，打球就是要凭实力，凭什么让着他？”

沈星辞攥了攥拳头，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说得对，凭实力。刚才那球，你盖得不算犯规吗？”

“我那是合理防守，怎么算犯规？”江驰反驳道，“沈学霸，你要是不懂规则，就先回去看看书，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没有胡搅蛮缠！”沈星辞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你刚才跳起来的时候，手肘碰到我了，就是犯规！”

“我碰你了？你有证据吗？”江驰往前走了一步，凑近沈星辞，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江驰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戾气，沈星辞也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林浩和陈默赶紧上前，把两人拉开：“别吵了别吵了！不就是一场球吗，至于吵成这样吗？”

“是他先找事的！”江驰指着沈星辞，语气里满是不满。

“是你先嘲讽我，还故意撞我！”沈星辞也不甘示弱。

“我什么时候嘲讽你了？我那是实话实说！你本来就不会打球，还非要硬撑，不是自讨没趣吗？”

“我不会可以学，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打球很厉害吗？不过就是仗着平时玩得多，有什么好得意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阳光越来越烈，烤得人心里发慌，连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

陈默急得满头大汗，拉着沈星辞的胳膊小声劝道：“星辞，别吵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

林浩也拉着江驰，压低声音说：“江驰，你也少说两句，星辞是第一次打球，你让着他点怎么了？再说了，输了不就是请杯奶茶吗，多大点事。”

江驰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人群，又看了看沈星辞那张气得通红的脸，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却还是不服气：“我凭什么让他？明明是他自己输不起。”

沈星辞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心里泛起一阵尴尬。刚才因为一时的不服气，竟然和江驰在球场上吵了起来，确实有些失态。可一想到江驰刚才的嘲讽和轻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算了，这球没法打了。”沈星辞松开攥着的拳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我认输，奶茶我请。”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却被江驰叫住了：“等等！”

沈星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谁要你请奶茶了？”江驰的语气缓和了些，“刚才我确实不该对你那么凶，也不该故意抢你的球。要不……咱们重新来一场？这次我不抢你球，教你怎么运球，怎么样？”

沈星辞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江驰。阳光落在江驰的脸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嘲讽和戾气，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歉意。沈星辞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却还是有些别扭：“不用你教，我自己会学。”

“你自己学得多慢啊，我教你，保证你十分钟就能学会基本的运球。”江驰走到沈星辞身边，把篮球递了过去，“就当是我刚才的道歉，行不行？”

林浩见状，赶紧凑过来：“对啊星辞，江驰打球很厉害的，让他教你，你肯定能很快学会。咱们继续打，这次不分组了，就随便打打，不用分输赢，怎么样？”

沈星辞看着手里的篮球，又看了看江驰和林浩期待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江驰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沈星辞的肩膀：“这才对嘛！来，我教你运球，手腕要放松，用力均匀，让球在你手里保持稳定……”

沈星辞按照江驰说的，试着运球。刚开始的时候，篮球还是时不时会掉在地上，江驰没有嘲讽他，反而耐心地指导他：“不对，手腕再往下压一点，力度轻一点，别太用力……对，就是这样，慢慢來。”

林浩和陈默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陈默拿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张照片，照片里，江驰弯腰指导沈星辞运球，沈星辞认真地听着，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竟有种莫名的和谐。

“没想到江驰还挺有耐心的。”陈默小声对林浩说。

林浩点了点头：“是啊，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对人还挺好。其实他就是嘴硬，心里没什么坏心眼。”

沈星辞练了一会儿，渐渐找到了感觉，篮球在他手里越来越稳。他抬头看向江驰，眼里带着几分感激：“谢谢。”

江驰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谢什么，小事一桩。走，咱们去投篮，我教你怎么瞄准。”

两人走到篮筐下，江驰示范着投篮的动作：“投篮的时候，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手臂抬起，手肘呈九十度，瞄准篮筐的中心点，然后用力把球投出去……”

沈星辞学着江驰的样子，抬手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可惜偏了一点，砸在了篮筐的边缘，弹了出去。

“没事，再来一次。”江驰捡起球，递给沈星辞，“这次瞄准一点，用力均匀。”

沈星辞深吸一口气，再次投篮。这次，篮球稳稳地落在了篮筐里，发出“哐当”一声响。

“进了！星辞你太厉害了！”林浩忍不住欢呼起来。

沈星辞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满是成就感。他转头看向江驰，眼里带着几分喜悦：“我进球了！”

“不错不错，学得挺快。”江驰笑着说，“再来一个，争取连进两个。”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星辞在江驰的指导下，投篮越来越准。虽然偶尔还是会失误，但比起刚开始，已经进步了很多。江驰也时不时会和他开玩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热气也消散了不少。林浩看了看时间，喊了一声：“都快五点了，咱们去吃晚饭吧，吃完晚饭再回来拿东西。”

“好啊，我想吃学校门口的那家牛肉面，他们家的牛肉面超好吃。”江驰说道。

“我也想吃，上次吃了一次，觉得特别香。”陈默附和道。

沈星辞点了点头：“我都可以。”

四人收拾好东西，朝着学校门口的牛肉面店走去。路上，江驰还在和沈星辞讨论着打球的技巧，沈星辞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对了星辞，你平时除了看书，还喜欢做什么啊？”林浩突然问道。

沈星辞想了想：“我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悬疑类的电影。”

“悬疑类的电影？我也喜欢！”江驰立刻说道，“我最近看了一部叫《消失的客人》的电影，特别好看，剧情反转超多，你看过吗？”

“看过，我觉得结局特别出人意料。”沈星辞说道。

“对啊对啊，我当时看到结局的时候，都惊呆了！”江驰兴奋地说，“还有一部叫《致命ID》的电影，也特别好看，你看过吗？”

“没有，下次我可以看看。”沈星辞说道。

“等下次周末有空，咱们一起在宿舍看啊，正好四个人一起，看完还能讨论讨论剧情。”林浩提议道。

“好啊好啊！”江驰立刻附和，“沈学霸，到时候你可别又去图书馆啊。”

沈星辞看着江驰期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会。”

四人说说笑笑地走到牛肉面店，点了各自想吃的面。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江驰拿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好吃好吃，太香了！”

沈星辞看着江驰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面条筋道爽滑，汤汁浓郁鲜美，吃在嘴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吃完晚饭，四人沿着学校的小路往宿舍走。夕阳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带着青草的清香，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今天玩得真开心。”陈默说道，“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是啊，下次咱们再出来打球，或者去爬山、去看电影，都行。”林浩说道。

江驰看向沈星辞：“沈学霸，下次打球，咱们再比一场，到时候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沈星辞抬眼看他，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好，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输。”

江驰挑了挑眉：“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回到宿舍，四人各自洗漱完，坐在椅子上休息。林浩拿出手机，翻出下午拍的照片：“你们看，我拍的这张照片，是不是特别好看？”

陈默和江驰凑过去看了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星辞也凑了过去，照片里，他认真地听江驰指导，江驰弯腰耐心地讲解，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美好。

“没想到沈学霸认真起来这么可爱。”林浩调侃道。

沈星辞的脸颊微微泛红，赶紧移开目光：“别瞎说。”

江驰看着照片，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他转头看向沈星辞，沈星辞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江驰突然觉得，沈星辞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他认真、执着，虽然有时候冷冰冰的，却很真实。

“对了，下次咱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就看《致命ID》吧，我已经把资源找到了。”江驰说道。

“好啊！”林浩和陈默立刻附和。

沈星辞抬起头，点了点头：“可以。”

夜渐渐深了，宿舍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四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上床睡觉了。沈星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下午打球的场景。江驰耐心指导他的样子，进球后的喜悦，还有两人之间的争吵，都像是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翻了个身，看向对面床的江驰。江驰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沈星辞忍不住想，或许江驰真的像林浩说的那样，只是嘴硬，心里其实没什么坏心眼。

而他和江驰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水火不容，反而多了几分和谐。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但心里的敌意却越来越淡了。

沈星辞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因为有了这三个室友，一定会变得更加精彩。而他和江驰之间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