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 第4章 宿舍夜谈暴露的命运

夏末的傍晚，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裹着烧烤摊特有的油脂香气，顺着街道漫开，驱散了白日里残留的燥热。302宿舍的四人从烧烤店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人行道上，映出四个并肩而行的身影，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与松弛。

林浩走在最前面，一手拎着打包剩下的半袋烤鱿鱼，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带着孜然味的酒嗝，脚步微微晃悠却依旧兴致勃勃：“爽！这顿烧烤吃得也太痛快了，尤其是那烤羊肉串，外焦里嫩，撒上辣椒面和孜然，香到骨子里！感觉这几天赶小组作业的疲惫，全被这一顿给治愈了！”

陈默跟在他身边，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镜片上蒙了一层薄雾，他时不时抬手推一下眼镜，脚步稳当却带着几分腼腆：“嗯，味道确实很好，尤其是烤茄子，铺了一层蒜蓉，软嫩入味，我平时很少吃这些，今天倒是吃了不少。”他说着，还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显然刚才几罐啤酒下肚，已经有些上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困倦，却又透着些许放松。

江驰走在三人外侧，手里捏着一罐没喝完的啤酒，指尖泛着冰凉的触感。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的清爽在喉间散开，压下了几分燥热。刚才在烧烤店的画面时不时在脑海里闪回，尤其是沈星辞接过他递过去的烤羊肉串时，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小声说了句“谢谢”的样子，竟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波澜。他侧头瞥了一眼走在身边的沈星辞，对方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步轻快，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没了平时在课堂上或是宿舍里那种冷硬疏离的劲儿，额前的碎发被晚风轻轻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看着竟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

沈星辞能清晰地感受到晚风带来的凉爽，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烧烤香气，喉间残留的啤酒灼热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松弛。以往这个时候，他大多在图书馆自习，或是在宿舍里埋头看书，很少有这样和室友一起出来放松的时刻。耳边是林浩絮絮叨叨的吐槽和陈默偶尔的附和，还有江驰喝啤酒时发出的轻微声响，这些细碎的声音凑在一起，非但没有让他觉得烦躁，反而有种莫名的踏实感，像是平淡日子里泛起的细碎涟漪，温暖而真切。

四人说说笑笑地回到302宿舍，刚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空气净化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与身上的烧烤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浩把打包的烤鱿鱼放在宿舍中间的桌子上，随手扯了把椅子坐下，瘫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宿舍里舒服，外面风太大了，吹得我脑袋都有点晕。”

陈默先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晚风顺着窗户涌进来，带着楼下草坪里青草的清香，瞬间吹散了宿舍里残留的些许酒气和烧烤味。他转过身，看到江驰正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手里依旧捏着那罐啤酒，目光望向楼下零星走动的人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沈星辞则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小口喝了起来，眼神落在桌角的《金融市场基础》课本上，却没有要翻开的意思。

“哎，咱们别就这么坐着发呆啊！”林浩突然坐直身体，拍了拍手，打破了宿舍里短暂的安静，“难得今天这么放松，又不用赶作业，不如来场宿舍夜谈怎么样？就说说各自的小秘密，不管是小时候的糗事，还是藏在心里没说过的心事，反正咱们都是室友，以后要一起住四年，谁也不许把今天说的话外传！”

陈默听到“小秘密”三个字，愣了一下，重新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和腼腆，轻轻摇了摇头：“秘密……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秘密，从小到大都是按部就班地过来的，没什么特别难忘的糗事，也没什么藏在心里不能说的事。”

“怎么可能没有！”林浩立刻凑了过去，胳膊搭在陈默的肩膀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谁还没点小时候的糗事啊！比如有没有偷偷拿过家里的钱买零食，有没有在考试的时候作弊被抓，或者有没有暗恋过哪个女生，这些都算啊！我先来抛砖引玉，给你们打个样！”

说着，林浩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耳朵微微泛红，像是想起了什么尴尬的往事：“其实我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我们班的文艺委员，那个女生长得特别好看，唱歌又好听，每次班里搞文艺汇演，她一上台，我眼睛都看直了。为了追她，我偷偷用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一把吉他，还报了个校外的吉他培训班，每天放学偷偷去上课，学了半个月，终于学会了一首《同桌的你》，想着在她生日那天弹给她听。”

“结果呢？结果怎么样？你弹给她听了吗？她有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江驰听到这里，忍不住从阳台走了进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饶有兴致地追问，刚才那点莫名的思绪瞬间被林浩的故事拉了回来，眼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好奇。

林浩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更显尴尬，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弹是弹了，不过别提了，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那天我把她约到学校的小花园里，抱着吉他，刚弹了两句，琴弦突然‘嘣’的一声断了，还直接崩到了我的脸上，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当时就笑喷了，我也觉得特别丢人，抱着吉他就跑回了家，之后再也没敢在她面前提过弹吉他的事，更别说表白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说完，林浩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江驰也忍不住嗤笑一声，拍了拍林浩的肩膀：“可以啊林浩，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浪漫又糗的经历，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勇气可嘉，就是运气不太好。”

陈默听着，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了些，原本因为酒精带来的拘谨也消散了不少。他轻轻抿了抿嘴，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开口：“那我……那我也说一个吧，算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小糗事，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小习惯。”

“快说快说，我们都听着呢！”林浩立刻停下笑，凑到陈默身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陈默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被人听见，又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我小时候特别怕黑，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一关灯，我就觉得房间里到处都是怪兽，吓得不敢闭眼。后来我妈给我买了一个小夜灯，是小兔子形状的，打开之后会发出暖黄的光，照亮房间的一角，我看着那点光，心里就踏实多了，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要开着小夜灯睡觉。”

“有一次，我妈白天忘了给小夜灯充电，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小夜灯打不开了，房间里黑漆漆的，我一下子就慌了，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越想越害怕，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了足足半宿，把我爸妈都吵醒了。我爸没办法，只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我的房间里陪着我，直到我睡着。”

陈默说着，脸颊变得更红了，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直到现在，我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不管住在哪里，床头都要放一个小夜灯，不然就睡不着觉。刚来宿舍的时候，我还怕你们觉得我奇怪，没敢把小夜灯拿出来，后来发现你们都挺随和的，才敢每天晚上开着。”

“哈哈，原来陈默你怕黑啊！”林浩笑着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嘲讽，反而带着几分温柔，“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我还怕虫子呢！以后咱们宿舍晚上不熄灯，我陪着你，要是你觉得害怕，随时叫我，我给你讲笑话解闷！”

陈默听着，心里暖暖的，用力点了点头，原本因为说出秘密而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看向江驰，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江驰，现在轮到你了，你也说说你的小秘密吧。”

江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啤酒罐，罐身与指尖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事情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真要说起自己的秘密，倒有些犹豫了。毕竟那个秘密藏在他心里很多年了，从未跟别人说过，就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此刻要在三个室友面前说出来，难免有些别扭。

宿舍里安静了片刻，林浩和陈默都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期待，没有丝毫的窥探之意。沈星辞也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目光落在江驰身上，心里竟也生出了几分好奇。在他的印象里，江驰总是张扬而随性，像是没有什么烦恼，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他很好奇，这样的江驰，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江驰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停下转动啤酒罐的手，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尤其是画漫画，那时候每天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就抱着画本画，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连饭都忘了吃。我当时特别痴迷，总觉得自己画得特别好，以后要当一名漫画家，画出特别受欢迎的漫画。”

“后来，我看到一本漫画杂志在征稿，就把自己画的一套短篇漫画寄了过去，每天都盼着能收到杂志社的回信，幻想着自己的漫画能刊登在杂志上，被很多人看到。结果等了一个多月，收到的却是一封退稿信，信上写着‘人物比例严重失衡，故事逻辑混乱，缺乏新意，不符合本刊录用标准’。”

江驰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可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那时候我特别伤心，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画画的料，之前的痴迷都是自不量力。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画笔，把之前画的那些画本都锁在了衣柜的最底层，再也没拿出来过。现在想想，其实当时就是年纪小，受不了打击，要是能坚持下来，说不定现在还能画两笔，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除了打篮球，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这话一出，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林浩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江驰，语气里满是意外：“江驰，你竟然还会画画啊！我真没想到，你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爱好！早知道咱们上次做小组作业的时候，让你画点插画放在PPT里，肯定能让PPT更出彩，说不定还能拿更高的分！”

“就是啊，”陈默也附和道，“画画是很厉害的技能，你因为一封退稿信就放弃了，太可惜了。其实很多厉害的漫画家，刚开始也经历过很多次退稿，只要坚持下去，肯定会有收获的。”

江驰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刻意的不在意：“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忘了怎么画了，现在再捡起来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现在对画画也没什么兴趣了，还是打篮球有意思，能跑能跳，还能和兄弟们一起玩。”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沈星辞身上，见沈星辞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紧张，忍不住开口调侃：“现在轮到沈学霸了，你总不能藏着掖着吧？咱们三个都把秘密说了，你可不能搞特殊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沈星辞身上，林浩和陈默眼里满是期待，江驰则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沈星辞握着保温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却没能驱散他心里的一丝紧张。他向来习惯把心事藏在心里，很少跟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往，尤其是关于父母对他的严格要求，更是他不愿触碰的话题。

可看着三人真诚而期待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窥探和嘲讽，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也柔和了些：“我爸妈都是重点中学的老师，我爸教数学，我妈教语文，他们对我的要求一直特别严，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求我必须拿第一，不能比别人差。”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放学回家还能看动画片、玩玩具，我却要被他们逼着做各种习题册，周末还要去上各种补习班，奥数、英语、作文，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们总说，只有成绩好，将来才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才能有出息。那时候我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能有自由玩耍的时间，可我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听话，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沈星辞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黯淡，像是陷入了回忆：“有一次期末考试，我数学考了98分，排在全班第二，本来觉得考得还不错，结果回家把试卷拿给我爸看的时候，他看到成绩，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把我的试卷撕了，扔在地上，让我在书房里重做了一整晚的习题，直到凌晨才让我睡觉。”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拼尽全力做到最好，就怕达不到他们的期望，怕他们失望，也怕他们再像上次那样对我。上了大学之后，他们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我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不管是上课还是做作业，都不敢有丝毫懈怠，总觉得只有拿到好成绩，才能让他们满意，也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宿舍里瞬间陷入了寂静，连空气净化器的嗡嗡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林浩脸上的笑容早已收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心疼：“星辞，我真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那么优秀，竟然背着这么大的压力。你爸妈也太严格了，98分已经很好了，他们怎么能那样对你啊！”

陈默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理解：“原来你平时那么努力，每天早早去图书馆，很晚才回宿舍，都是因为这个啊。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不管是成绩还是做事的态度，都比我们强很多，你不用总盯着别人的期望活，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江驰看着沈星辞紧绷的侧脸，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不是平时的嘲讽和反感，而是一种莫名的心疼。以前他总觉得沈星辞是个只会死读书、眼里只有成绩的“书呆子”，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可现在才知道，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疲惫和压力。他看着沈星辞手里的保温杯，犹豫了片刻，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走到沈星辞身边，递了过去：“别想那么多了，你已经很优秀了，真的。不用总想着满足别人的期望，你自己开心最重要，以后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沈星辞抬起头，看向江驰，撞进了江驰的眼神里。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嘲讽和轻佻，反而带着几分真诚的关切，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轻轻驱散了他心里的一丝阴霾。他愣了愣，伸手接过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江驰的指尖，冰凉的触感传来，却让他心里暖了几分。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起自己的心事，原本以为会很难堪，会被人嘲笑，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理解和关心，心里的重担像是瞬间轻了些，那种压抑已久的情绪，也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

林浩见状，赶紧打圆场，打破了宿舍里的沉重气氛：“哎呀，咱们怎么都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本来是想聊点轻松的糗事，结果越说越压抑，不行不行，得换个话题！其实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咱们都是302宿舍的兄弟，以后要一起住四年，互相照应，互相支持！以后星辞要是觉得压力大了，就跟我们说，我们陪你去打篮球、去吃烧烤，放松一下；江驰要是想重新画画，我们也支持你，帮你找画本和画笔；陈默要是怕黑，我们就陪你聊天，开着灯睡觉！”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空啤酒罐，高高举起：“来，咱们碰一个！就算没有酒，也要有仪式感！祝我们302宿舍的兄弟情谊，天长地久！”

江驰立刻拿起手里的啤酒罐，陈默也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沈星辞看着三人真诚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也拿起刚接过的矿泉水瓶，朝着三人的方向递了过去。四个杯子轻轻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安静的宿舍里回荡，像是在为这份刚刚萌芽的友谊，奏响了一曲温暖的乐章。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蝉鸣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偶尔传来的几声蛙鸣和远处学生的嬉笑打闹声。宿舍里的谈话声却没有停，气氛变得越来越轻松融洽。林浩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他高中时和兄弟们一起打篮球、逃课去网吧的趣事，时不时引得江驰哈哈大笑，两人还忍不住争论起哪个球星更厉害，谁的球技更好。

陈默虽然话不多，但也偶尔插几句话，说起他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的经历，说起乡下的田野、小河，还有夏天夜里的萤火虫，眼神里满是怀念。沈星辞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喝一口矿泉水，脸上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柔和，嘴角也时不时微微上扬。

他转头看向江驰，江驰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上次打篮球时，如何在最后一秒绝杀对手，如何赢得全场的欢呼，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张扬而耀眼。沈星辞忍不住想，或许江驰也不是那么讨厌，他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很真诚，对兄弟也很仗义，刚才还主动安慰自己，这份心意，他记在心里。

而这个看似吵闹的宿舍，因为有了这三个室友，也渐渐有了家的感觉。以前他总觉得宿舍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只要安静、整洁就好，可现在才发现，有兄弟一起聊天、一起打闹、一起分享心事，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情。

江驰像是察觉到了沈星辞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江驰先是愣了愣，随即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张扬而灿烂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坦荡。沈星辞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移开目光，反而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很轻，却很真实，像是冰雪初融，带着几分暖意。

林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着调侃：“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互相看着对方笑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瞒着我们啊？”

陈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欣慰。

江驰立刻收回目光，对着林浩翻了个白眼：“你别瞎起哄，我就是看沈学霸今天终于不摆着一张冰山脸了，觉得稀奇而已。”

沈星辞也轻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掩饰着自己的一丝尴尬，心里却依旧暖暖的。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宿舍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淡淡的光影，映出四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桌上的烤鱿鱼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空啤酒罐和矿泉水瓶随意地放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友谊的温暖气息。那些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像是一颗颗小石子，在彼此的心湖里漾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原本的陌生和疏离，让四个少年的心一点点靠近。

原本因为小组作业而产生的些许矛盾，因为这场夜谈而烟消云散；原本因为性格差异而产生的距离感，也因为彼此的坦诚而渐渐消散。这份刚刚萌芽的友谊，在夏末的夜色里悄悄生长，带着少年人的纯粹和温暖，像是一颗种子，在302宿舍的土壤里，埋下了希望的伏笔。

沈星辞看着身边谈笑风生的三个室友，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他知道，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因为有了他们，一定会变得更加精彩。而他和江驰之间的关系，或许也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发生改变，从最初的水火不容，变成彼此信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