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秋季 第6章 记忆空白

“哎哎哎！”护士慌张夺过向清手里开了瓶的酒精，说，“这是要干嘛呀？”

向清眨眨眼，歪头一下看着她。

下一刻她耳机里传来何敕声音：“你说慢点，他听不懂。”

在她重复说了第四遍后，omega终于说出了需求。

“想被标记。”

护士：？？？

何敕在监控室，虽然他现在是beta，但毕竟曾经是alpha，刚才进病房就刺激到了向清，现在除非病情必须，不然他也是监控面前干看着。

主要是何敕还和她说：“你糊弄糊弄他，多和他说话，别让他睡着了。”

护士：这……怎么糊弄啊！

……

何敕一边顾着监控，一边又给陈尘疯狂打电话。

无一例外，每一次接起来的都是陈尘身边的保镖，而每一次也都是一个回答。

“抱歉，何医生，少爷还没出来。”

“唉！”何敕拍腿无奈说，“我就知道他爸得把他关起来。”

陈泽勋与陈尘关系并不好，说不管这个儿子又总是过问他的身体状况，说管这个儿子又让他在外城区这种危险的地方过了五年。

每次陈尘有一点问题，各种旅行是首要，不去就把人关起来。

这么多年，陈泽勋的为人他也是很清楚了。

陈尘是中午被他爸叫走的，向清是下午醒的。而专家组讨论一个小时，做了一个决定。

先不让向清睡觉。

他现在是很正常的强应激症反应，不用过多干涉。不让他睡觉，专家组最怕的是他闹起来，一个没意识的人，时时刻刻都得盯着。

等会应激反应疼厉害了，他把被子吃了也不是没可能。

天色渐晚，刚疼过一阵，向清在床上抱着被子蜷缩，脸上都是泪，护士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

他喘息又重又快，轻声说着：“可以标记我吗……求求你。”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

他好像有点虚脱了。

护士又给他灌了点水，向清呛一下，而后缩进被子里。

何敕也不敢进病房，他现在对陈尘的出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信息素茧房对信息素的消耗可以再少一点，最起码再坚持四天。

第二天清晨看着保镖送来的信息素，何敕愣了一下，实打实15毫升的信息素。他只犹豫那一秒，就立刻接过。

保镖：“如果不够的话，希望您跟我说。”

何敕应下，顾不上陈尘怎么抽的信息素，反正是有的用了。

信息素被注射进腺体，向清被束带绑着，经过一晚上折腾，他好像对疼痛感知都迟钝了，也有可能是太累。他微微挣动两下，几声哭泣后，彻底睡过去。

而比按时到来的信息素，更让何敕惊讶的是，第五天陈尘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然，还带着两只扎着玻璃和土并且流血的手。

何敕看着病房监控，好似无意的问：“他把玻璃砸了，跑出来的？”

“嗯……”瑞森犹豫一下说，“是18楼爬下来的。”

何敕看他一眼，但没说话。

监控那边两个人在床上睡的很好。前两天因为怕信息素供应不够，向清换到了小间，当然，只住了半天就搬回来了。

卧室格局的病房很大，布置也很朴素。简单的奶油白配色，让整个房间很明亮。为了时刻关注病人状态，床头灯是一般是不关的，深棕色的床品有了灯光的映照更凸现出上面omega的白净，何敕也不禁感叹，这真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omega。

……

何敕站在床边看着病历单上的记录说：“身，上，还，疼，吗？”

向清看着他，不说话。

何敕：“身，上，疼，不，疼？”

向清：“不疼。”

话音刚落，何敕把病历放在桌上，接过护士手里的酒精棉，拉开向清的衣服，漏出腺体。

棉球都要碰上去了，向清却突然躲开。棉球一下蹭到他的衣服上。

何敕问：“怎么了？”

向清摇摇头。

因为向清的抗拒，场面沉默很久，等陈尘从卫生间出来，何敕招呼住他，把换过的棉球递到他手里，说：“你给他擦一下腺体，他估计是不太想让别人碰。”

可当陈尘以同样的动作靠过去，他躲得更快了。

何敕：？？？

护士：这……

陈尘倒是没问“怎么了”，直接命令道：“不许动。”

向清眼珠轻微的上下晃动，而后目光定在陈尘的眼睛上，点点头。

他确实是没再动了。

因为这几天眼泪的刺激，向清眼睛周围一片淡红。一双眼睛大多时候都含着泪，有时候一点点挂在睫毛上，其实很可怜。

但是也很漂亮。

陈尘拿过护士手里的第二只镊子，棉球很轻的挨到他皮肤上，陈尘问：“这里，很疼吗？”

向清迟钝的摇头。

今天早上刚做了临时标记，向清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得语速慢点和他对话。

陈尘：“那可以再接受标记一次吗？”

何敕震惊看他：？？你说什么？

向清好像也惊住，抬眼看着他，很久之后才说：“可……可以。”

看陈尘真的附身到omega腺体处，何敕一把把他拽了起来，瞪他一眼。

贴好阻隔贴后，向清被安排了别的检测项目，何敕拉着陈尘走出病房。

他低声骂道：“干嘛呢！你看不出来他疼啊！”

陈尘：“那你早上跟我说做标记他不疼？”

“这！”何敕气的要死。

“都半个月了，从你腺体抽信息素打到他身体里，和你直接标记他效果是一样的！”何敕无奈说，“你爸，妈还有姑姑这半个月给我打过来的电话少说加起来得有60个。”

“再说了这么抽信息素你的身体也受不了。更何况！就算是给他注射信息素也会痛的。”

“他的基因设定就是这样，他就只能承受，没办法的。”

看陈尘不接他的话，何敕又自顾自说：“你的信息素香水研制出来了，新的药效果也不错，他很快就能恢复意识的。”

……

果不其然，在这周结束之前，向清彻底清醒了，不过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意识混沌期的记忆，甚至刚醒的时候并不认识陈尘。

是在送他回家的路上，他脑子才运转起来，对陈尘先说了“抱歉”。

陈尘：“抱歉什么？”

“我不是故意不认识你。”向清说。

“嗯，知道了。”

车里只有四个人，除他们两个外还有一个司机一个何敕。于是氛围莫名又变的微妙，不过向清感知不到。

进入外城区很久后，何敕都以为向清靠着车窗睡着了，他突然又抬头看着陈尘说：“谢谢你。”

陈尘又问他：“这次谢什么？”

向清说：“谢……谢你报警，还带我去医院。”

不知道是哪个点比较可笑，陈尘笑了。

向清记得，上一次他们说话的时候，他好像也被自己逗笑了。

“好，这个也知道了。”陈尘应完他又问，“腺体还很疼吗？”

向清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说：“没有了。”

“‘没有’是没有很疼，还是没有疼？”

没想到他这么问，向清顿一下才回答，“没有很疼。”

而后没一会儿就到了向清家，保镖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向清，向清道谢后转头上楼。

保镖要上车走，然后就看见陈尘头也不回跟着向清就上楼了。

保镖：？

何敕左手扶额：妈的！

楼梯灯很暗，向清看着后面的人跟着他到了家门口还不走。转身要问却被对方抢先。

陈尘：“你情况并不稳定，不妨碍的话，介意我住一夜吗？”

向清上下打量他，给出一个回答：“抱歉。”

向清很清楚他的情况不稳定，如果半夜又意识不清楚了，发情期的反应再出现，面对这样一个alpha，他是不可能违抗的。

陈尘：“好。”

他就这样走了，向清从文件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本以为手机已经没电了，可插上充电器，才发现手机已经被充满了。

开机后，很多条消息弹出来，手机叮叮响不停。

同时，门铃也响起来。

他打开门，门外是刚才给他递袋子的保镖，虽然也是来给他送东西的，不过这次不是袋子。

保镖把针管和试剂递到他手里，并嘱咐：“抱歉打扰，您如果半夜不舒服了，可以把这个药打到身体里，如果腺体还是很疼，像打抑制剂一样打到小臂也可以。”

保镖鞠了个躬，转头要走，却被叫住。

向清：“那个，我家有多的被子……那个，陈尘走了吗？”

于是陈尘就这样进了他家里。

家里布局很单调，但是并不小。一张木桌子，一张床，两个书架和一个衣柜，一个沙发，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其实已经可以说是简陋。

不过可以看出有几件比较新的家具，比如空调，冰箱，以及与浴室装修格格不入的一个大浴缸。

陈尘扫了一眼，洗漱后他到客厅，向清已经把沙发靠背放下变成了另一张床，看到他过来，向清放下手里的床单，指着卧室说：“你睡里面。”

陈尘：“我睡外面。”

“这里隔音不太好。”向清说，“你睡里面会好一点。”

这件事他刚才洗澡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在浴室听外面的动静非常清楚。

陈尘拿过向清手里的单子，淡淡说道：“你‘小霸王’的称号好像有名无实。”

他问：“你真的会打架吗？”

向清没有应他，但是也看不出生气。他看着还是很困倦，疲惫。

帮他铺好床后，向清就拿着保镖给的东西进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