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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西西弗斯游戏——无名法老王与不断轮回的侍 > 第37章 幸运之人(2)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水滴顺着粗短的发茬从头顶,眉间,还有睫毛上滚落下来,面前依旧是漆黑的牢笼,侍卫的脚走来走去。

他想动动因为昏迷而僵硬的身体,然而刚一使劲手腕就传来了一阵剧痛,被粗绳一圈圈捆绑在铁钩上的手腕已经被勒得几乎麻木,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而足腕吊着的铅球又在拉扯着下身,疼痛再度回到这具已经因为审讯而晕厥过去的身躯,他开始怀念刚刚梦中的情形,比西村的收获季,金黄的麦穗,五谷丰登的浓郁香气,妈妈搂着他,为他择去头发上的苍耳...黑莓皮塔饼香甜松软,还撒上了坚果碎,但最为甜美的不是沾上糖浆的面饼,而是正用双手捧着它的,巧笑嫣然的女人,她那双狡猾又温柔的漆黑双眸啊...

他不禁叹息,但紧接而来的回忆又...

....不对,他还梦见了什么,在她漆黑的眼睛中,宛若时光倒转又好似穿梭时空,同样漆黑的夜晚,沙漠卷起了恐惧的哀嚎,山谷群风怒吼,在窄小的山谷内,从不可名状的黑暗中滚出了

哈德纳的躯干,科里斯长着胎记的左腿,巴克强壮的手臂,还有皮克总是沾沾自喜,自作聪明的那张上埃及人的脸,

“你本应加入我们,荷哈克。”皮克睁开满是血液的嘴,对他嘶哑地说道,“跟我们一起巡逻,跟我们一起休息,现在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在冥界的河道上,快,跟我们一起,拿上你的长矛,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皮克的嘴随着话不断涌出鲜血,就像满溢的水缸一样,最终他的下颚掉了下来,声音却还在重复,

跟我们一起跟我们一起跟我们一起跟我们一起跟我们一起跟我们一起...

不寒而栗,好歹他终于从嗜睡的朦胧中回来了,身边的地牢侍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赛特大人要见你。”

这句是通知,接着,门就打开了,他听到了侍卫纷纷下跪的声音,一阵混杂着松木,麝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神官的味道,但是相比其他神官又多了一丝冷冽,他抬起头,赛特神官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样,高傲而端庄,身材修长挺拔,脖颈高昂,华贵明艳的蓝色滚金边袍衬托着那对引人注目的蓝眸...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宫中有传言说赛特大人是前法老远隔万里的私生子....高贵而典雅,这不像是个偏远村庄出身,身份平平无奇的神官,更像是天生的王室成员...

“你就是那个逃兵?”赛特打断他痴痴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询问。

“逃兵?”原来如此,难怪他在那一晚之后就被带走关押在地牢内,原来是将他看做是巴库拉袭击下丢盔弃甲,抛下伙伴的逃兵了,他哑着嗓子解释,“没有...我不是...”

“跟你一同出去巡逻的都死了,只剩下你,毫发无伤。”

“我当时去解手去了....”他为自己辩解,可惜嗓子因为滴水未进而干涸不已,听起来嘶哑虚弱,就像在做贼心虚。

对面的神官果不其然眯起了眼,怀抱中的千年锡杖反折着冰冷的金属光

“丢下队伍逃跑已经是死罪一条,再加上欺瞒神官,你是想被五马分尸吗?”

“不敢...”他低下头,只能呢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尽力扯了扯嗓子,

“我的..我们歇息的地方...就在帝王谷往东,尼罗河渡口过去五公里的地方...那块很大的石头那里...”他嗫喏着,喉咙干得好似要裂开了,声音就像灌满了粗砂“...哈德纳让我快点回来...我们之后就一起巡逻...但是等我回来后,它们都不见了...我的长矛应该还留在那里...我解手回来后没看到...但是...”

赛特哼了一声,荷哈克一时心生绝望,他不会相信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辞的,尽管这就是事实,可是没有任何证据,他该如何自证清白...何况,他想到,他不能说自己遇见了巴库拉...还将巴库拉带到了帝王谷前...

赛特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名近侍,其中一人上前,递过一杆用布包裹的棍状物,千年锡杖神官拉开一角白布,将那长条物扔到他脚边,

“这是你的吗?”

滚到脚底下的是一杆长矛,矛尖因为日日磨砺而锋利平薄,桐木杆上还留着深色,手握的指印,他点了点头,“是,是我的...”他喘息着,“但是当时我没有找到它...”

“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埋在了深沙之下好几尺,”赛特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然后呢,你怎么发现你的那些...巡逻队友的?”

“当时...我在找着他们...我听到了山谷里的动静...像是有什么在滚...后来我走进...”他不愿回忆起那段经历,可是却又不得不讲起,啊啊...他的鼻尖好似又闻到了腥甜深重,诡谲到令人溺毙的气味,

“我看到了皮克他们都倒在里面...四分五裂,内脏,手,腿...碎了一地...”

他不自觉舔了舔唇,干裂的唇瓣凝结着血块,这令他有些反胃,却无力呕吐。

“......”神官没有说话,那双凛若冰霜的眼睛在他脸上细细打量,似乎是在检视他的内心,许久,他问道,

“那之前呢?在发现他们之前,你发现了什么反常...或者说...遇到了什么人?”

果然,再怎么遮掩也逃不过这位以严厉锋锐出名的神官的细致,最终还是要全口拖出?说他遇到了巴库拉,傻兮兮地引狼入室?那怕可不只是掉他一个人的脑袋,连远在比西村的爸爸,表哥,嫂嫂,还有最亲爱的妈妈都会受此牵连,怎么办,荷哈克?事情变得如此棘手...

不去了解份外之事,幸运的秘方就是如此。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她的那句话又在无意间闯入他的脑海,然而这次,他好像有了别的启发,不去了解分外之事....他在心里默念,咀嚼着这个词汇,接着做下决定。

“我碰到了一个守墓人,他叫貘良”他看着赛特,几近视死如归,“在我解手完毕之后,我回到那里,皮克他们已经不见了,但是貘良在那里,他看到我了,来与我打招呼,说想与我一起在附近巡逻。”

“哦?”

“我同意了,巴库拉那晚很大可能会偷袭,落单的话很有可能会出事,于是我们一起走...回到了集合点,他就与我告别了。”

“你这蠢货,”赛特轻哼,“哪有大晚上出来的守墓人,那分明是巴库拉假扮的。”

“那就请判我死刑吧,大人,”他恳求着,“是我的过错,才将巴库拉引到帝王之谷,还放跑了他,我自知自身罪孽深重,只求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面前年轻的神官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颇为讥讽

“你的过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领?侍卫,你能挡得住巴库拉?他的精灵只需要在瞬间就可以将你碾成肉泥,至于将他领到帝王谷...他的本领而言,不用你带路也能找得到,你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份,你的愚蠢反而救了你。”

“但是现在我要付出代价,大人,我会被以什么罪处死,逃兵,还是叛逃?不管是以什么罪我都可以接受,只求公正,这就是作为宫廷侍卫的职责与义务,我...任凭处置。”

“你一心求死倒是还有些骨气,可惜我不能让你如愿,”赛特注视着他,神情多了一分欣赏,“说实在的,我不知道皇后殿下跟你什么交情,不过她特地嘱咐我留你一条命,”神官松开紧环胸前的手,“让你...回到你的老家,她可以给你一点钱财,让你组建家庭维持生活用,当然,就别再来底比斯了。”

“我想像我哥哥那样,有一片自己的田,跟喜欢的女人有一个家”那日,在宫廷之下,她问及他的愿望时,他如此回答,女人笑意柔和,告诉他一定会如愿以偿...原来她还记在心里...

难道就是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途径如愿以偿,她的占卜就要这样生效了吗?娶妻生子,天伦之乐,这固然很好,但是那只是想与她一起...

“不....”他的回复像风一样溜出口

对面的神官挑了挑眉,荷哈克几乎是恳切地看着他,“我不想回去,回到村里,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共度一生,那样的话我更想为法老王,为您献忠,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驻守城墙还是巡逻边境,”他抬起脸,冲着赛特恳求道,满眼哀告,几乎要挤出热泪“别让我回去,赛特大人,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在底比斯,在皇宫里的一切,我干活很卖力,侍卫队长也很看好我,我从不迟到,也不怠慢排班,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赛特的表情看不出波动,荷哈克只好等待着

“真是不识好歹的乡村莽汉,明明好不容易有赦免的机会,居然如此浪费掉,看来皇后说的不错,你真是不折不扣的蠢材,”神官侧脸下令,“来人,给他解绑!”

刀刃割断粗绳,脚踝镣铐被打开的瞬间,如释重负,因为失去重力而落在地牢铺着干草的地面上,他挣扎着爬起来,试图掌控重新恢复自由的四肢,

“捡起你的长矛,站起来,”在他努力照做之后,赛特瞥了他一眼,冷眸转过身,白色的斗篷簌簌刮过地面,“既然不想走,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做我的近侍之一,你虽然脑子不好,但是起码比那些孱弱无能,矫揉造作的宫人好多了,现在,跟上来,我要你详细说说你跟巴库拉聊了什么....”

地牢的蜡烛闪烁着,他奋力跟上神官的步伐。

...

赛特神官与别的神官不太一样,跟着他四处奔波的一日中,他想道。

不同于夏达神官还有爱西丝神官善意可亲,也不较西蒙还有阿克纳丁大人威严稳重,更不像卡利姆神官那么惜字如金,稳重得可怕。

他行进在赛特大人身边,仰望他那冷峻的侧脸时想道,没错,赛特大人也是不苟言笑,然而比起来卡利姆的沉默寡言,他更像是不屑于解释,赛特大人的压迫感不下于年老的千年神器神官们,但是多了一份年轻人的恣意轻狂,而至于温良可亲,似乎八竿子打不着这个神官身上,可是...他看了一眼身后被赛特大人救下勒令带回宫殿里休养的白皮肤女人,赛特大人好像有着不为人察觉的善良?

到了皇宫前,神官们去向法老王报备,而另外一部分人负责安置带回来的女人,

“这女人十分虚弱,带她回王宫,给她水和事物!”在当时,赛特大人如此命令道

“要把她和其他人一起送进囚人房吗?”他问,

神官的在脸在金色眼镜王蛇冠饰下看不出表情,

“不,给她离宫的房间,让她能充分静养,这件事不准告诉法老王,”赛特大人转身冲所有人喝令道,“我们原来是不能同情人们的!”

...

荷哈克望着赛特的眼神更为困惑,而后者貌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冰冷的眼眸只是不经意一瞟,随后继续昂首阔步,就连救济也显得如此别扭,赛特大人释放仁慈的手法也太过奇异,难不成是对那女孩一见钟情了?荷哈克想着,但是那白的吓人的皮肤,甚至连头发都没有丁点颜色,如此古怪不详的外貌....他在心里嘀咕,反正他还是更喜欢黑色的头发,正常点的皮肤,虽然没人问他。

高耸,足以进入一队巨象的城门缓缓开启,青铜面的城门上荷鲁斯张开双翼夹道相迎,轰隆轰隆,待烟尘散去,他们拥簇着神官走入,烈日将面前足有百丈的皇宫大道晒得金白滚烫,远方碧蓝天空下的巨大宫殿宛若象牙洁白剔透,深碧緑木随处点缀,门两侧先朝法老的雕塑正襟危坐,一个面容慈祥和蔼,一个严厉凶悍,正用大理石雕刻的茭白眼珠审视着来者。

穿过层层宫门,每一声步响就宛如击入水池的石头,泛起的涟漪在寂静空旷的宫殿中激起阵阵回音,他跟在赛特的身后,赛特从容不迫,宛如走在寻常地带,然而他却是此生第一次踏入王的正殿,金碧辉煌,碧瓦朱甍,宫殿规模极大,顺着雕刻纹路镶嵌宝石的根根高柱看去,远方几百米处还有着偏殿连接,其间围绕着花园池水,莲花与纸莎草点缀其间,莲花状的额枋之上高有百丈的穹顶异军突起,中间橄榄石,孔雀石,俱舒来等各色宝石在上面绘出阿图姆—拉神自原初之水诞生之景,随后是新生的太阳神创造万物,白昼偕阳东起,入夜乘船西逝,而复明日东升。

在黑曜石镶嵌的,闪烁的原初之水之下,由百年前帝王亲手打造的王座足有三米有余,由从各战败国与藩属国缴纳上贡而来的宝石镶嵌而成,边缘锋利泛着寒光,然而比这个璀璨的王座更为吸引人的则是端坐在其间的法老,荷哈克发现自己忍不住朝他看去,以往只在宫内远远眺望,而他从未想过法老居然如此年轻,甚至比自己以为的看起来还要小,十六岁的少年,有着健康富有光泽的古铜色皮肤,应是宫廷侍女日日用上好的精油为其保养,一身的金饰,白色的丘尼克短裙下伸出修长,端坐着的腿,一头仿佛燃烧般的头发中露出荷鲁斯王冠伸出的金色羽翼,如此华丽繁复,那张脸却没有贵族的慵懒——清秀,初具锋利线条的面孔,一双围在黑色全包眼线之中,眼珠像是红色的宝石,正俯视着众生,并不像赛特大人那么高傲寒凉,却也不温存,就只是注视着,作为一名审判者,时刻准备着裁决。

“神官们从城镇回来了”在王的身边,戴着白巾面遮的西蒙大人说道,他们纷纷下跪行礼。

“属下回来了。”赛特大人用右手抵住左胸,报告,“巴库拉目前生死不明,属下已经强化警戒,任何威胁城镇和平的人,都逃不出去。”

所言不假,荷哈克心想,毕竟任何一个有潜在危险的人都被夏达神官识别出了,被他们押了回来。

面前的少年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可是,我有一股不详的感觉。”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透过他们看向宫殿外,“也许我该亲自去城镇看看。”

“请法老王放心,属下必然保证城镇的安全。”

“陛下,因为之前王宫婚礼,各地上报的信件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巴库拉一事发生后更无暇顾及了,”西蒙在一旁提醒,“边境还是有魔物蛰伏,各地长官也在殿外等候你的指示。法尤姆的财政官已经等了一下午了。”

“....”法老王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赛特的脸半响,“也罢,城镇巡逻就交给你了。”

赛特大人的声音更为坚定,“以生命担保,如若巴库拉...”

“赛特,不必如此”法老王不为所动,“抗击巴库拉并非是某一位神官的职责,如今切记不可擅自行动,预防巴库拉再次偷袭。”

“属下明白。”

午后的钟声回荡在宫殿间,雄浑厚重,荡气回肠,提示着不久后就要入夜。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如若有特殊情况,赶紧向我汇报。”

法老宣布解散,身旁的神官们纷纷行礼告辞,他们也起身了,与赛特神官走出宫殿,晶莹的地板上反折着日光,这样的设计让整座宫殿一天到晚都明亮如同白昼,罗塞达还有法尤姆的行政长官们与他们擦身而过,在走出殿门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一旁站立的,笑着的女人——黑发,浅色皮肤,穿的跟身边的侍女别无二致,她还是老样子,还是在笑,世界于她而言就是个巨大的玩笑。

“你还是留下来了啊,嗯,我记起来了,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想成为法老的近侍。”路过她时,她笑着说道。

声音不大,而且充满戏谑,也许旁人并不在意,但是他明白这句话并非是在与侍女的嬉笑打闹,而是对他说着。

你让我逃过好几次劫难,你的预言出乎意料地准确,如今你又让我远离皇宫,远离底比斯,远离你,他想问她,你究竟想要什么呢?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在这轻佻,几乎算得上是狡诈的笑容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愿景与欲图?

这个轮回差不多写完了,这几天全发完,忙死了最近,答辩答答答到厌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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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幸运之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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