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斐然签了合同后就回去了。
我打电话给沈宗权邀请他陪我参加一个晚宴会,“云港刘得婷邀请我妈参加她的聚会,我妈太忙了没时间,你陪我去呗,听说张伟业孙郭凯他们也会在哦。”
刘得婷年轻的时候是世界选美小姐,拍戏赚的钱投资女性消费这一区块,没两年就赚的盆满锅满,嫁给建筑大王的儿子,大张阔斧进军房地产又扎根进食品,二十年下来,资产早早超过她夫家。
张伟业和孙郭凯一个早年靠着游街串巷投巧建立了小商品市场,一个跟刘得婷一样是地产大亨,现在也是涉猎很多行业。
她们这些人眼光犀利见解独到,现在寻找新的商机正投资新科技产品这一块,能得到她的投资或在这些人面前混个眼缘,这些无形的巨大财富,没有内荐带路云泥之别。
我让司机提前去接沈宗权到客厅等着,一会儿直接从我这出发。
他穿的很正式,青色西装熨烫服帖地撑起他略显瘦弱单薄的身体,背僵硬的挺直成一线,黑棕色皮鞋锃亮。
游家像是国外宫殿,三米多高的挑空瀑布似悬垂着水晶灯,客厅全铺着鲜活绿色调的厚缠枝纹地毯,白色大理石反光旁边,一些名贵的挂件,普通人追逐的时尚物品,跟摆在开放式餐厅吧台上的一抱玫瑰没区别,只是装饰物,过期了焉巴了扔掉再换就是了。
他比对着光客厅和餐厅就比他现在住的房子大,他想有钱人并不单是经济的富裕,空间的富裕,人的精神广度思想深度也自由宽裕,怪不得能对一般的人事心平气和,宽容不计较。
他先是站在客厅窗边观察着别墅后院的凉亭松竹柏,月季牵藤爬上暖白色凉亭,正得意的绽放着,给院子整体添了风情浪漫,竹林旁边的长方形池塘占据整个院的四分之一,看不到里面的鱼,只表面里有几处橄榄球大的荷叶;
黑铁大门威严肃穆,入口处种不知名的树安排在深棕色的低矮栏栅里,上面铺盖着精选的白色鹅卵石,门外两颗巨大的松柏,地灯,壁灯,照射灯,门灯,光一个院子里就处处不经意彰显。
沈宗权神色沉着眼睛盯着不远处,脑海里中预演着宴会上大概会认识哪些人,她们是谁做什么行业,跟谁会有关系,计算着要怎么交谈,一举一动他都要保证体面。
他半坐在鲜茶色真皮沙发上,屁股在西裤有余的空间中挤成圆润饱满的蜜桃,身子前倾手指交叉轻敲着空气,目光出神地穿过面前的茶几,穿过正前方的巨大钢琴,再穿出富余宽阔的空间,见到今晚宴会的场景,他的紧张和拘谨很明显。他的长处是能看到运用到的实际产品,贫穷的出身于他社交礼仪是贫瘠陌生的。
宴会在知名酒店32楼,可以俯瞰江边夜景,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台上是这几年有名的青年男歌手在深情演唱。
腿长腰细化过妆的男侍应生端着小食和酒穿梭在人群中,轻声细雨谦卑地满足客人的需求。认识的人在热热闹闹的说话,寒暄或引介,大家听到电梯声都会好奇的往大厅入口瞧,下一个来的会是谁。
我微微扫了一眼,有人抬手在给我打招呼,那里有三个人在座位上说笑,顺手在站着的侍应生盘上拿了杯香槟,带着沈宗权往座位走去。
“王姨,李叔,李姐姐,好久不见你们。近来可好?”
“挺好,哎。”女人脸蛋白嫩细致三十不到的样子,她穿着香奈儿杏色底全铺重工钉珠宽松衣裙,往我身后张望,“你妈咪没跟你一起?”
“她太忙了,今天抽不开空打发我来。”
“你妈咪是女强人中佼佼者,不过工作是永远忙不完的,要像我们经常参加聚会聊天吃饭,工作生活张弛有度休息也重要嘛。成成你今天一个人来,就别去其它地方了,跟我们一起坐来。好久没见你,来,就坐我旁边,姨跟你说说话。”
“谢谢王姨照顾,我还怕今天来了谁都不认识,一个人坐冷板凳呢。”我顺应坐下,向她介绍站我后面的人,“这是我朋友沈宗权,公司是做新科技方面的,今天跟我来玩凑个热闹。”
她们审视着沈宗权笑起来,她们云港人说话一字一句的,抑扬顿挫温柔好听,“大家也是找点玩的凑热闹,给刘姐捧捧场认识些朋友开心一下啦。邹总商业巨头啊,谁不认识你妈咪唉,多的是人巴结成成你,怎么会让你坐冷板凳。”
沈宗权跟她们问好,给她们夫妻俩都恭敬地递了名片,王姨正反面看一下就放在桌上,李叔上下看了他两眼,对新科技感兴趣,也招呼他坐在旁边,他们俩就挨着聊起来。
王姨用热情掩盖她迫不及待的巴结,侧着大半个身体对着我,“你这孩子都不找我们家婉蓉玩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朋友都没有,只能陪着我们这些老人,精神气一点没有。”
“妈~!”李婉蓉抗议地白了她一眼,对她妈的行为感到脸红。
“哈哈,李姐姐这是孝顺,前段时间我妈妈还拿姐姐比我,夸说她经常陪伴在家人身边,不像我不爱待在家里。”
王姨也只是炫耀说得并不当真,她笑得慈和拉着我的手,“你玩的朋友多,有空也带你李姐姐出去玩玩啊,年轻人总是跟年轻人有聊的。”
又问起我妈现在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项目,她生硬的拐弯,“说到这,你妈咪上次送我的产品很好哦。我喝了半年多,不但皮肤变白腰身细了,身体里面感觉焕然一新,轻盈有力。你看看是不是?我听说吴太说现在都订不到货了,我屯的不多,成成你帮姨问问看能不能内部给我匀一点啊。”
“是看着气色充足年轻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二十呢。”花花轿子人人台,漂亮话大家都会说两句,“我不太清楚我妈公司里的产品,回去我给你问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多啊。”
“没事儿,你替我问了就已经麻烦你们了,你也别笑话姨走你这后门,我要早知道都订不到货,你妈送我的时候就该买个一屋子放着慢慢吃。”
“公司产品做得用心,这也是姨你赏脸。”
大家聊得很开心,陆续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我趁机带着沈宗权转一圈认识人,也跟刘得婷这个主办方问好一下,看时间差不多到入席,我藉口去上卫生间。
“游小姐。”有人叫住我。
“李叔。”我停住脚步,静等他下文。
“那是你男朋友?”他目光看着不远处在跟人攀谈的沈宗权。
“不是。”
“哈哈。我还以为是你中意的接触对象,”他摸着鼻子笑笑,“小伙子年轻有为,我们交谈了一下觉得有缘,你有空带他来我会所玩啊。”
“好的,我有空去叨扰你。”
“你别跟李叔客气,你妈妈前段时间给你王姨送了很多新产品,一直没机会感谢她,别看叔年纪一大把了,年轻人爱玩的我也爱玩,你赏脸来叔亲自给你安排几个佳丽招待你,包你满意。”
他眼尾笑成世故磨难的褶子,上下眼皮一碰,不懂都会懂的不言而喻,我打着哈哈跟他客套,“好的,谢李叔费心,不过他公司才没几年,大忙人不知道有没有空。”
“小游你邀他,美人邀约那肯定都是有空的,叔老实跟你讲现在经济下行,我们生意也不好做,你就当帮忙关照一下叔的生意,你来了要啥样的叔会所里都有。”
“哈哈哈行,那有空我约了他跟你讲电话。”
“一定啊,叔可等着你们哦。”
李叔去了厕所,我一转头掉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里面是痛苦的,带着忧伤无数的心事。
张青也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竟没注意到。
“游成仓。”他垂下密密的一对黑扇,掩饰叫这个名字身体里的悸动。
“张青也。”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自从张青也出国的这几年就再也没联系过了,在游成仓看来他们只是某段时期的玩伴,并不是很熟。
他近前一步,迪奥浓烈的大地麝香猛地笼罩侵略着她周身,代替他想克制的行为,这一刻他甚至对她周围的空气都醋忌得要疯了。
“游成仓。”
他又喃喃地叫她,她的名字被他在心里喊了千万遍,含在嘴里珍而重之沉沉地放出来一缕,像是以身作囚关着上古滔天邪魔似的关着他的偏执阴暗,现在这些邪魔叫嚣冲刺着摇摇欲坠的防御。
我不解的挑眉。
他想说沈宗权只是利用她,他也可以跟她联姻,他会给她所有她想要的,沈宗权只是个烂人,为什么非得是他,不一定非得是他,终于他的意志被摧毁了,“我不行吗?”
“什么?”
“我也可以做他的替身。”他低着头凑得更近,呼吸滚烫的喷在我的额头,眉骨精致漂亮,脖颈修长,喉结凸鼓在我面前滑动勾引着我。
不是张青也你在讲什么?
什么替身?谁?
这句话说出来后,似乎解开了他的束缚,一切都打破得顺理成章,他卑微带着祈求沉沉的声音炸在我耳边。
“我可以做他的替身!”他肯定确定地又说了一遍,“不用李永发给你介绍男模佳丽,我可以当沈宗权的替身,他能做的我可以,他不能做不想做的我也可以。”
“张青也,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截断他的话,我没有要找男模啊,那只是跟李永发李叔客套的场面话。
几年没见他出落得精致,五官大大方方伸展在削长的脸上,量身定制的西装,沈宗权那种七分的人都穿出九分来,更别说几分像建模的脸,张青云有一种见多识广深沉怯郁的气质,他身高极高,长手长脚,哪里都长成待人摘取的成熟模样。
美色诱人,我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见状更是侧颈迎合,绷紧拉长身体凑在我上空投下一片阴影,紧致修长的脖子白嫩中间,延伸起伏平地隆起高峰,脆弱又迷人。
他抬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肌上,非常卖力的推销自己,“不管是生理需求情绪需求或是其它任何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我不结婚,不要孩子,你有随时抽身离开的权利......”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真误会了,我没有要找那些,我也不知道李叔为什么突然说那些....”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解释。
他身体发热,呼吸喷出来烫在我的手上,两只深黑的眼睛悲伤地看着我,认为那只是我拒绝他的推辞,“我就让你这么嫌弃?难道你宁愿要外面佳丽,不认识的男模也不愿意要我?我比他们干净,我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每年体检锻炼身体,那些男的不知伺候过多少男的女的,你.....”
他说不下去了,呼吸陷在空洞洞的心里憋着不愿出来,他眼里闪现出泪光,无边的绝望占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