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姐姐。”张云也瘪着小嘴坐在我的病床前,“呜呜呜,游姐姐....游姐姐...”她自责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个不停。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扎着输液管的手给她抹泪,自然的撒着谎,“我没事,那只是意外。快别哭了,再哭我这都要被你淹了。”
“游姐姐~”她吸吸鼻子,依念的捧着我的手用脸蹭蹭,她的恐惧从轻颤的睫毛泄露出来。她好害怕,听到游成仓跳楼的消息时,她心脏都停滞跳动了。
要是那天她一直缠着她没回去就好了,姐姐也不会因为因为那个沈烂人跳楼。她那天在餐厅的时候看到看全了游姐姐是怎么甩了沈宗权的,以为游姐姐终于脱离苦海,没想到回到家不到一个小时就跳楼了。
要不是他,姐姐会轻生?一股疯魔的念头在紧闭的双眸中酝酿。
她好喜欢姐姐,从初中的那时候就开始了。
云也你身体不舒服吗?云也你今天要不要坐我家车一起回去啊。
云也我叫阿姨给你也准备了便当。云也你张叔摸你腿的事跟你妈说了吗?
云也你今天来我家睡觉吧。云也别哭你永远可以来我家玩。
游姐姐就是一直都这么好,照顾着她最艰难的那段童年。
可是自从遇到沈宗权,游姐姐全部的注意力精神都放在他身上了,而这个烂人,把姐姐当成踏板石玩弄伤害,她不会放过他的。
“游姐姐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吗?”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我这是病床,睡不了。”她泫然欲泣,眼巴巴的看着我,她太热情黏人了,我转移话题道,“再说你哥出去这么多年才回来,你们兄妹不多相聚相聚?”
“他要工作,跟妈妈一样就是个工作狂魔,她们都不需要我陪。”
我们都尽量不说起他爸,张云也6岁的时候她爸出轨生子,她们家闹了好些年,也就是这两年才表面看着好一点。
“游姐姐,我这几天陪你好不好,你现在一个人在这也无聊,有个人陪着说话不一样,我可以给你读书,讲故事,”她咬着下唇,扭捏着不好意思,“我最近写了个故事,还学了剑舞,我可以跳给姐姐看。”
“什么故事?你不是司法专业吗?怎么去写故事了。”
“我....你知道陈硕真吗?自立为王的文佳皇帝。”
我微微颔首。
“这个故事就是以陈硕真为原型写的,大家都只记得陈胜,她可是第一位农民起义首领哎,我写她是想拍隋末唐初那时期的混乱,写她的勇气和为民的责任慈悲。”
“立意很好,所以就去学剑舞体会古代抱打不平的侠义?那你要把头发留长吗?”
她港风三七分头发短齐耳根,平时穿衣中性打扮个子又高,跟她哥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性格相异的兄弟。
张云也猛地点头又摇头,“不留长。”
她不喜欢自己长发的样子。留长发的她是不同的,要穿裙子,要穿高跟鞋,要装扮,即使是穿中性衣服裤子,也会被人说要有‘女人的样子’....
胸要用钢圈堀起来,背要打直,不要弯腰捡东西,不要翘着腿坐,.....长发的女人是左一笔,又一笔,这一划那一捺框在写字格里的楷字。
长发的女人早就被一朝朝的人们用语言雕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了。
我跟她开玩笑,“咱们云也要做大导演了,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给你捧场。”
“还没拍呢,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妈说她给我投两百万,剩下的就靠我自己去运作,两百万能做啥,找个好的演员都不够,我打算找我哥也投点。”
“我给你也投点,我妈明天过来,你在她那多薅点,邹女士有的是钱。”
“你这样邹阿姨她....“
“我醒来就看她眼睛肿的跟个蜜桃似的。我跟她说我不是故意跳下去的,她什么都说,我想她应该没事。”
她眼睛一转就一个主意,“游姐姐要不你好了来参演里面的人物吧,我觉得你来演主角也符合,你长得好看,气质好,到时候还能给我省钱,嗯嗯..就是姐姐你没有平民的那种气息。”
“我不爱这个。你要做就尽力做好了,别管是用资深演员还是素人,好好做,该花的就花,剧本好你就跟我妈狮子大张口,剧本不好你就多跟她撒娇,投你个千把万也才两个买包钱。”
“好。姐姐你要看剑舞还是听故事?”她期待的问。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晚一点吧,我困了。“
“那我陪你睡。”
我哭笑不得,“你还没放弃这个啊。现在是白天,你没事吗?”见她执拗的看着我,只好妥协道,“我一个病人半边木乃伊全身药味,你非要跟我睡,也等我好了再说。”
“我不上去,就趴在这陪你睡。”
“....”她很固执,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去问护工,看旁边能不能支张床。”
护工本来就在客厅里坐着等吩咐,这会儿就进来了,说,“旁边可以加床的。有些家属不愿意住到楼上去,就会在旁边加张差不多大的床,床单被子都是四星酒店的。”
不出意外我想也是这样,毕竟这是高端私人化定制的医疗一体服务,只要有钱,有什么要求都能做到。
张云筹备起当导演,在市区每天都来看我,不再市区就在微信上给我报告,是去找哪位哪位编剧润色修改剧本,还是拜访哪位知名导演请制片人.....
系统在我住院的第二周才出现,“你看你,不听话非要自己找罪受。我带过的宿主十几个,听我的我还能害你?要不是我帮你一把,你早就死了。”
它颠倒黑白巧舌如簧的能力只能说我很佩服,我不知道狗系统出现规律,闭目养神不理它。
就在我神游都要睡着的时候,他气定神闲慢悠悠的声音把我激醒了,“我也看出来你是个硬骨头了。”
他缓着话头,狗系统要是有实体,绝对是一副装叉慢慢磨着指甲的狗比形象,“你骨头硬,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不怕痛也不怕死,这些都是对你没用的。”
我睁开眼,看着前面空无一物的空间,狗系统在看着我,也许就在我的前面,也许是在我的头顶,也许是侧面,我冷冷地等着它将要说出口的话,来了,危险来了,没有逼迫的危险,看似给出选择的危险。
狗系统说,“张青也...张云也...邹!女!士!”
它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说道,我尽力克制住我的表情没有波澜,但它知道它拿捏住我了,我也知道我被辖制住了。
我不认识她们,跟她们也不亲近,我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但我不希望别人因我而受伤,因我而死亡。
狗系统说这是小说,我触碰过她们温热的身体,摸过她们的脉搏,她们心脏在真实有力的跳动着。
“你想要怎么样。”
“男主公司现在被你妈邹女士针对了。你帮他解决危机,陷害为难万斐然,最后嫁给男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咬紧的后槽牙松开了,闭上了眼,从齿逢中逼出字来,“行。”
“你看你,早点听我的不就好了吗?非要给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
我忽视它,狗系统却心情很好的跟我闲聊,“你真的很让我意外,很少有人会不在乎生死,她们多少都有想要的。爱情,容貌,金钱,起死回生的能力,家人,仇恨...”
“不过你也不过如此,比她们稍微费了劲,不多,就一点。再强的人,只要找到它的弱点,轻松就能一击毙命。”
一个月后系统再次出现,它质问我,“你怎么还没联系沈宗权?”
我向它展示我的手跟脚,“我现在这样,联系他能做什么?”
“那你跟你妈说不要再针对他啊!!”
“我说了,邹女士也答应了啊。怎么沈宗权还在被人针对吗?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他的竞争对手?或者看他不顺眼的人。”
系统没声了,不知是在观察还是走了。
我不管它,继续在护工的帮助下做康复训练。
张云也去请一个老导演出山回来的时候,我也出院了。
我搬回了家里,跟邹女士住在一起。她跟张云也都不再让我自己一个人住,张云说可以搬去跟她住她照顾我,她没争过邹女士,于是她跟我一起搬去了我家。
“你爸妈你哥没意见吗?”
除了她哥看透了她的心思,沉着脸,其她人都巴不得她能住在游家,她笑得活泼狡黠,“她们几个都忙得要死,都不怎么回家的。再说,她们知道我是住在你家,都非常同意。”
张云也家其实跟游家现在不走动了,一是张家男的出轨她妈觉得丢人,二是邹女士太厉害,涉猎各行各业成了商业巨头。张家男人争来打去,转移资金,投资失败,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没什么长进,也就张青也长大躲去国外发展才好点。
张云也躺倒在她的床上,闻着新鲜干燥的洗衣液香气浑身不得劲,她从楼梯上了楼,正好看到护工放好行李从电梯出来。
游成仓把之前在工厂工作的那个女孩一起带回来了,她喜欢她不会讨好说话的样子,这是像大地一样踏实的人,她喜欢这样的人。
她回来邹女士也要招聘照顾她的人,小凌照顾她一个多月了,不用再有磨合期,医院里很多女孩都是被这样高价带出去的,当然,她们要是不愿意也不会勉强。
出去拿的工资高,只用照料一个人,工作也简单,大家都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