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四人眼看着白怜怜入定了,知他正在接受神兽的考验,于是便围坐一团等他。
舞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瓜子:“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脉脉磕着瓜子答她:“放心,梦境中的一生在现实中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很快的。”
闻昭却没她们这样的悠闲表情,他很担心:“不知道白怜怜到底会遇见什么,我总觉得他会很惨。”
脉脉“噗哧”一声笑了:“等他出来问问他,看他会不会告诉咱们。”
几人边磕瓜子边聊天,突然间神兽略显惊慌的声音出现:“他怎么能这么厉害!”
脉脉来了兴趣:“他怎么了?”
“他,他要毁了我的幻世啊!不行,这是上神留下的幻世,一旦被毁,我就守不住引魂木了!怎么办?”
脉脉:“……你不是神兽吗?你掌控不了幻世?”
神兽着急地解释着:“上神让我在此守护引魂木,他创造幻世困住每一个靠近的人,通过考验才能取得引魂枝,而我,依靠幻世才得以保存法力,幻世一旦被灭,不仅我会承受反噬,保护引魂木的禁制也会启动。”
他们几个还是有点不懂:“会怎么样?”
“没了幻世,无法确定人心,引魂木的安全无法保证!不能落入任何人之手!禁制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幻世被毁的同时,禁制自行启动,引魂木会同时被毁!”
脉脉听出了厉害:“那怎么办?”
“进去阻止他!”
几人有些傻眼:“……?”
“别犹豫了,毁了幻世,他也活不成。”
“为什么?”脉脉真急了!
“幻世都没了,里面的一切自然就没了,他现在的神魂都在幻世里,只能随着一起湮灭。”
脉脉立刻举手:“去,我去!怎么去!”
舞华也举手:“我也去!”
阿玉更是着急:“还有我!”
神兽比他们更急:“你们以为拔河呢人越多越好!他对谁更特殊就让谁去!”
阿玉沉默了,舞华也蔫了,她看向脉脉:“好吧,我承认,他对我不特殊,那你去吧。”
脉脉拍拍她:“师姐,我去了!万一我阻止不了他,和他一起死了,你们回去就跟师父说我云游了!”
这一刻,舞华好想拉住她,说一句你别进去了!可是……闻昭将她拉开,对着脉脉点了点头:“我们在这儿等你,等你们出来。”
“好。”
脉脉坐在白怜怜身旁,用右手将他的左手拉起,瞬间,风云变色!
月黑风高,荒郊野外,脉脉伫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声音也忍不住抖:“这是哪儿啊!”
回答她的除了萧瑟的风声,还有一声低沉痛苦的呻吟。
脉脉拔出了自己的剑,横在身前,往声音的方向寻去。
拨开半人高的草,脉脉看到月色下脸色惨白的白怜怜,他正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脉脉扔了剑,赶忙去扶他,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胳膊上,搭上他的脉。
很好,重伤,还有一口气!
神兽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他如果真的死在幻世里倒还好了,可他好几次明明必死无疑,不知为何竟又活了过来。他的实力在一次次报仇中越来越高,我毫不怀疑他会杀了一切对不起他的人,直至最后走火入魔,屠尽天下。”
“什么叫死了倒好?你是神兽还是妖兽?”
神兽辩解道:“他绝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他是有仇必报,宁死不屈的犟种。”
脉脉纳了闷:“有仇必报,宁死不屈,也没错吧。”
“我要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丧失善念的人!”
脉脉不想跟他掰扯,在他身上摸到一瓶药,闻了闻正是固本培元的丹丸,给他喂下去之后便准备给他包扎伤口。
他的白衣服半身已红,脉脉轻轻解开,不由瞳孔一缩,他胸前到小腹,竟然密密麻麻全是伤口,而且伤口的形状,长短,粗细深浅各不相同,像是五花八门的兵器共同留下。
旧的伤口疤痕已淡,新的伤口还正在流血。脉脉给他敷完药后将裙子下摆撕了给他包好。
下半身没血,应该没有新鲜伤口,脉脉给他头下垫了几层草后将他放倒,打算去找点水,他额头发烫,嘴唇干裂,处于极度缺水状态。
神兽是希望脉脉能阻止白怜怜灭世,依白怜怜在这里的遭遇,系统也不敢保证白怜怜还会相信别人。但起码救命恩人,比路人的胜算大一些。
在神兽的指引下,脉脉顺利找到水带回来。可是当她回到原地时,白怜怜竟然不在了!
“怎么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走的?”
脉脉还在纳闷,一道剑气已然袭来,如疾风如闪电,她根本闪躲不及!
“我救了你!”情急之下脉脉只得大喊,并把裙摆撕掉的部位掂起来往前一伸。
剑尖离她的眼睛只有一毫米,脉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因为喘气导致身子微动,撞到剑上!
她听到白怜怜冷漠如冰的声音,即使是她在锁妖塔里初见他时,也没有这么冰冷无情,他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脉脉艰难地开口:“温脉脉,没人派我来,我路过这儿看到你身受重伤,就救了你。”
白怜怜冷笑一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脉脉大喜!这可比他现实中那张嘴会说话啊。然而下一秒,她的脸被打肿了!
“就送你早日归西,脱离这人世苦海!”
什么!!救命之恩,杀人相报?
“不不不,不要!我不想死!”
白怜怜循循善诱:“活着那么痛苦,为什么不想死?我每日都想死,可却死不了,死不了的痛苦有谁能知道?”
脉脉:……白怜怜竟然有心理疾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反正我不想死!你饶我一命吧!”
白怜怜收了剑:“那就暂且活着吧,反正七七四十九日后,这个世界将被毒气笼罩,尸横遍野,你可以到那个时候再死。”
脉脉:“……!”这个白怜怜比现实里话多啊!
壮着胆子再问一句:“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无名。”
“……无名公子,四十九日后的毒,是你放的吗?”
“当然是我。”
“为什么啊?”
白怜怜阴毒冰冷地看着她:“这个世界那么阴暗,那么无耻,充满欺骗,血腥,杀戮,虚伪……它不配存在!世界中心有一棵神树,根须渗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我将亲手将树砍断,断了它源源不绝的生机,再将毒洒在它的根茎之上,运输到所有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恨这个世界?”听白怜怜这样说,脉脉竟然没有感到很害怕,更多的是好奇他为什么这样?
白怜怜突然笑了:“想知道?可是知道了就要现在去死呢!要听吗?”
“那,那不听了。”
又是一阵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声,脉脉听得头痛欲裂,捂住头蹲了下来,等笑声停止,她睁开眼睛时,白怜怜已然离开。
神兽愤怒道:“你听到了吗?他要砍了神树!神树就是幻世的根基,砍不得啊!”
“他为什么那么厌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神兽吞吞吐吐道:“就,几经磨难……进了幻世的人都是这样磨练心智的!通不过就反抗,反抗不过就在这里死去回到现实!白怜怜是第一个能反抗过的,他的实力太强,他真的能砍了神树!”
“你如果不愿说就算了,消失,不要打扰我。”那样的吞吞吐吐,绝对是做了难以启齿的事!想让她帮忙,还不愿意说实话。
脉脉从天黑走到天亮,终于到了一个镇子上,听神兽所言,白怜怜这个要灭世的魔头应该不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她本想找人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他?
结果,她刚进城门就看到一群小孩,一个孩子说:“你游戏输了,该你扮演魔头无名了!”
脉脉震惊地看着要求被扮演无名的那个小孩“哇”地一声哭了。
同伴们嘲笑他:“你是不是输不起?”
那孩子哭着说:“你们轻点打!”
于是,周围的小孩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开始揍他,他们应该是长期玩伴,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在这个游戏上下手很有轻重,虽然他们是不停在打,但并没有多大力度。
脉脉听到这群小孩子边打边骂。
“你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
“心狠手辣的魔头去死吧!”
“泯灭人性,亲娘都杀的畜生!”
“灭世的王八蛋!你一定不会得逞的!”
脉脉:“……不会吧。”
脉脉站在旁边一直看他们打完,直到魔头无名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灭世了!放过我吧!”
大家终于罢手,把魔头扶了起来,他们像是拯救了世界一般,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我们成功啦!”
看他们要走,脉脉忙叫住他们:“请问各位大侠,那些骂魔头无名的话,你们都是跟谁学的?”
小朋友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还用学?张嘴就来!”
脉脉囧:“你们认识他吗?为什么那样说?”
有个小孩一脸震惊,瞪大眼睛:“你不认识吗?”
“我……我不认识啊!”
“天啊,竟然还有人不认识魔头无名!”
脉脉看看他,又看看和她一起看了半天打“魔头”游戏的白怜怜:“……”
“姐姐你一定是山里来的,偏远消息闭塞严重!魔头无名,大名鼎鼎,他……”
“等等!你们赶快回家吧,我不想听!”脉脉看着逐渐露出阴森笑意的魔头,怕这群小鬼立刻就死于非命。
魔头并没有阻止,任由那群骂了他半天的孩子张扬而去,他对脉脉说:“我不会现在杀他们,现在死是对他们的仁慈,我要让这世上之人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生命耗尽,亲友离去,看他们痛苦挣扎而又无能为力。”
他此番言行,确实不愧为变态魔头之名。
“所以你也不会杀我对吗?”
“你救过我,如果你不想经历日后的绝望,我可以现在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