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和死对头HE 第5章 血染的画布

二楼的气息沉滞，尘埃裹着难以言喻的粘稠感，附着在每一次呼吸里。和一楼那些整齐的教室不一样，这儿的走廊歪歪扭扭，门牌掉漆掉得都快认不出来了，整个空间好像都在悄悄变形。

苏砚故意跟顾临渊保持一步多的距离，可那看不见的三米界限像根链子，把他牢牢拴在对方的影响范围里。顾临渊倒挺乐在其中的，步子不紧不慢，偶尔偏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玩味，就像在看笼子里的鸟瞎扑腾。

“苏教授好像不太习惯跟人离得太近？”顾临渊带笑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清楚。

苏砚推了推眼镜，扫了眼两边关得死死的门，语气淡淡的：“看是谁。”

顾临渊低笑一声，还没来得及接话，走在前面的张小雅突然“啊”地惊叫了一下。大家顺着看过去——走廊尽头有扇门跟别的完全不一样。厚重的暗红色木门，上面用近乎黑色的颜料画着扭曲的藤蔓和诡异的花，门缝底下，飘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是这儿了。”苏砚停下脚，皱了皱眉。直觉嗡嗡作响，门后面的危险比之前遇到的都厉害。

【触发怪谈场景：血染的美术室。】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来。【协作任务距离监控中……当前距离：2.1米，符合要求！请继续保持哦~（★ω ★）】

顾临渊跟没听见似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扇门：“美术室？看来这回的‘艺术家’脾气不怎么样啊。”

苏砚没理他的调侃，走上前把手按在门板上。冰冷的触感底下，居然有一丝微弱的、像脉搏一样的跳动。他猛地缩回手。

“里面有东西……是活的。”

李国富攥紧了那半截钢管，挡在林婉前面，脸色沉重。林婉自从楼梯间那事儿之后，精神还有点恍惚，但对顾临渊表现出绝对的服从。

顾临渊看向苏砚，眼里的轻佻收起来点儿，多了几分打量：“苏教授，怎么说？”

苏砚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那股不安。“我来找规则的漏洞。你……”他顿了一下，语气硬邦邦的，“见机行事。但别再拿人命去试了。”

顾临渊挑了挑眉，没答应也没反对，就是嘴角那抹笑深了点。

苏砚不再多说，猛地推开了那扇暗红色的门。

浓烈到让人想吐的血腥味混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气味，劈头盖脸地砸过来。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停。

这哪儿是什么普通美术室，根本是怪物的老窝，或者什么血腥祭坛。四面墙、天花板、地板全被厚厚一层暗红“颜料”泼满了，粘稠得快要滴下来，散发着新鲜血液的腥气。无数画架东倒西歪，上面的画布全都画着扭曲、痛苦、挣扎的人形，好像在无声地尖叫。教室正中间，一个用调色盘和画笔堆起来的“窝”在微微动着，旁边散落着森白的骨头。

最让人汗毛倒竖的是，墙上那些血色“画”，居然像活的一样在慢慢流动、变形。

“小心！”李国富大吼一声。

声音刚落，墙上一幅画着利爪撕开胸膛的画里，那只血淋淋的爪子猛地冲破了二维的限制，带着粘稠的血色墨迹，变成实体，直接抓向最前面的顾临渊！

顾临渊反应极快，侧身躲过。血爪抓在门框上，留下几道深痕，木屑乱飞。

“物理攻击没用！”苏砚立刻判断。李国富的钢管已经狠狠砸中了血爪，却像打中了幻影，血爪只是晃了晃，马上又重新凝聚起来，攻击得更凶了。

更多的攻击从四面八方的画里冒出来——滴血的眼珠飘在空中，射出让人头晕目眩的光线；扭曲的肢体从地板上的“血泊”里伸出来，想缠住他们的脚踝；尖利的血色针刺像暴雨一样砸下来。

场面一下子乱成一团。李国富护着林婉艰难地躲闪。苏砚脑子转得飞快，镜片上反射着掠过的血色光影。

“那滩血墨才是关键！物理攻击没用！”他敏捷地躲开一条从天花板垂下来、想缠他脖子的血色带子，大声提醒。冷静得像块石头，在混乱里稳稳立着。

“你的能力有用吗？”苏砚在躲闪的空隙，朝顾临渊喊。这是他头一回主动提出合作。

顾临渊刚以近乎优雅的动作，引着一个扑向林婉的血色幻影撞到墙上散掉。他听到声音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接着变成了棋逢对手的兴奋。“可以试试！但我需要点时间‘引导’，范围太大，得找到核心在哪儿！”

“给我三十秒！”苏砚毫不犹豫，猛地向后一跳，背靠在一处相对干净的墙凹里。他闭上眼，屏蔽掉耳边呼啸的攻击和同伴的惊叫，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在感知和分析上。脑子转得飞快，拼命处理着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有能量感知到的一切信息——血墨流动的规律，能量不对劲的地方，攻击是从哪儿来的……

他进入了极度专注的状态，外面的一切好像都变慢了。这是他能力的体现，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顾临渊看着瞬间进入“计算”状态的苏砚，戏谑的眼神收敛了些。他啧了一声，身影晃动，挡在了苏砚和大部分攻击过来的方向之间。

“用命护着苏教授！”顾临渊对林婉下令，语气强硬，不容商量。接着，他面向翻涌的血色浪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空茫深邃。一股无形而强大的精神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

低语响起，带着奇怪的节奏，不再针对某个人，而是尝试扭曲这片空间里所有攻击性“血墨”的集体认知——【它们不存在，它们只是没用的颜料，碰不到活人……】

这显然极其耗费心力，顾临渊额头很快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渐渐发白。他的“认知欺骗”对抗这种范围大、能量强的怪谈，非常吃力。

就在这时，侧上方一幅画着巨大破碎画框的“画”里，那沉重带刺的画框虚影猛地变成实体，脱离画布，像铡刀一样朝着正在“吟唱”的顾临渊当头砸下来！而顾临渊正全力维持精神引导，好像根本没法分心躲开！

苏砚虽然沉浸在深度计算里，还是分了一丝心神注意着外面。画框砸下来的瞬间，他猛地睁眼，计算被打断了！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

“小心！”

低喝出声，他整个人像猎豹一样扑了出去，不是躲开，而是冲向顾临渊！用尽力气狠狠撞在顾临渊身上！

“唔！”

两个人同时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向一边。沉重的血色画框擦着顾临渊的胳膊和苏砚的后背砸在地上，溅起粘稠的血墨，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瞬间的肢体交叠。苏砚清晰地感觉到顾临渊胸膛的震动，还有对方胳膊上被划破皮肤传来的温热湿意。顾临渊的手臂为了稳住两人，下意识地环住了苏砚的腰，力气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呼吸交缠，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里还没散去的惊吓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刹那。

苏砚先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顾临渊，自己也赶紧后退，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气息有点乱，镜片后面的眼神带着恼火，不知道是针对顾临渊，还是自己刚才失控的行为。

顾临渊被推开也不生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再抬头时，目光复杂，翻涌着惊讶、探究，还有一丝……被取悦的笑意？“苏教授，这是投怀送抱？”

苏砚没理他的混账话，强行压住胸腔里失控的心跳，冷声道：“西北角第三幅画有问题！那里的波动最不对劲！”

顾临渊眼神一凛，不再废话。再次集中精神，所有认知欺骗的力量像无形的尖锥，精准地刺向苏砚指的方向！

“骗过它——它的存在没意义，它的力量正在散掉，回到画布上，彻底静止！”

随着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话语，整个美术室的血色浪潮猛地一停！翻涌的攻击性血墨像被按了暂停键，剧烈地波动、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西北角那幅画着血腥宴席的画中央，一个由最浓血色构成的、像心脏的东西在疯狂跳动，抵抗着。

“就现在！”苏砚对李国富喊道。

李国富明白过来，怒吼一声，把手里的钢管像标枪一样扔了出去！钢管依然穿过了血色“心脏”，没造成物理伤害，但在穿过的一瞬间，顾临渊的认知欺骗力量达到了顶峰——

“碎！”

仿佛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在每个人脑子里炸开。

跳动的血色心脏猛地爆开，化成漫天血色光点。房间里所有流动的、攻击性的血墨瞬间失去了活力，像普通颜料一样凝固、干涸，不再有任何威胁。墙上扭曲的画也恢复了死寂，虽然还是狰狞，但不再让人心惊肉跳。

危机解除。

教室里一片狼藉，活下来的几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苏砚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背后的伤口碰到冰冷的地面，疼得他轻轻吸了口冷气。他看向顾临渊，那人也正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因为消耗过大而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苏砚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情绪。

刚才那一瞬间的肢体接触，传过来的体温和心跳，还有自己不受控制扑上去的行为……都在冲击着苏砚引以为傲的理性防线。

【协作任务完成！怪谈“血染的美术室”已破解。默契度：B级。奖励发放中……】

【恭喜获得临时道具：羁绊手链】

【效果：一方受到具有一定程度的伤害时，另一方手腕会产生微弱的灼热感示警。】

（啊啊啊英雄救美！美救英雄！本系统疯狂截图！这糖甜度超标！请二位务必继续携手同行，共创佳绩（磕到了磕到了）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苏砚和顾临渊手腕上同时出现一条极细、几乎透明的银色丝线，闪烁了一下之后，隐没在皮肤底下。

苏砚盯着自己手腕丝线消失的地方，眉头紧锁。这奖励……简直离谱！

顾临渊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摸了摸那地方，再抬头时，眼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浓烈的兴趣和某种势在必得。

“羁绊手链？”他轻声重复，嗓音沙哑玩味，目光像有实质，烙在苏砚身上，“苏教授，看来我们……真被绑一块儿了。”

苏砚抿紧嘴唇，移开视线，不去看顾临渊那太过侵略性的目光，也不去感受自己胸腔里因为刚才的惊险和莫名情绪还在乱跳的心脏。

理性的高墙还立着，但裂缝，已经悄悄出现了。

而这该死的“羁绊”，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