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和死对头HE 第4章 生存与救赎

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几人粗重得不成调的喘息，和王强脱力后跌坐在地的呜咽。

那扇紧闭的门，伴随着一声轻响，缓缓自动打开。门外依旧是阴暗的走廊，此刻却仿佛象征着生路。

冰冷的机械音适时响起，语速似乎比之前稍快：

【怪谈一「打不开的生物教室」破解进度100%。】

【主要贡献者：苏砚、顾临渊。】

【奖励发放：积分1000（可用来购买系统商城内的物品）】

紧接着，那道带着电流杂音的、雀跃的声音再次单独在两人脑海响起：

【哇！英雄救美配合无间！奖励额外彩蛋：解锁【默契度】隐藏数值，当前等级：LV.1 初窥门径~】

苏砚没有理会系统的插科打诨，他走到那堆模型碎片前，蹲下身。在碎裂的核心部件里，他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

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其抠出。

那是一枚米粒大小的微型芯片。芯片表面，没有任何已知的工业编码或标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极细线条蚀刻出的、他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图案——

那是林景云独有的，在数学研究手稿上用作签名式的花体字母。

苏砚的指尖瞬间冰凉。

就在这时，身后那间已经恢复正常的生物教室里，那块布满灰尘的黑板上，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的血指书写，缓缓浮现出一行淋漓的、狰狞的血字：

【下一个……是……谁？】

字迹扭曲，透着一股疯狂的恶意，但骨架间，依稀能看出七分属于林景云的笔迹特征。

一股寒意，顺着苏砚的脊椎，悄然爬升。

获得积分的顾临渊，随手关上系统的虚拟面板。他从容走到苏砚的身边，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目光落在苏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不错的计算，教授。虽然差点因为无关紧要的同情心，让我们都变成那个模型升级的养料。”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苏砚没有理会顾临渊的嘲讽。他走到莉莉的尸体旁，蹲下身，手指在距离她干枯脸颊几厘米处停顿，最终还是没有触碰。他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看向顾临渊。

“你刚才，是故意引导模型优先攻击她的。”苏砚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不再是之前的冷静，而是带着一种深切的寒意，“那个烧杯。你制造了声音，但却没有真正改变它的目标，反而让它更确定了猎杀对象。你是在清除你认为的‘累赘’。”

顾临渊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英俊却毫无温度：“效率最大化，教授。恐惧会传染，愚蠢会致命。带着两个随时会崩溃、无法听从精确指令的‘变量’，在这个地方，生存概率会呈指数级下降。我只不过提前排除了一个明显会拉低团队存活率的隐患。难道你指望带着她在身边，演一出感天动地的互助戏码？”

“所以你就替‘系统’执行了筛选？用别人的命来铺你的路？”苏砚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充满火药味，“你没有人性吗，顾临渊？”

“人性？”顾临渊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教授，你的‘人性’，刚才差点让另外一个人也跟着陪葬。如果不是我制造了那几秒钟的干扰，你现在面对的就不止一具尸体了。收起你那套伪善的道德准则吧，在这里，它只会害死更多人，包括你自己。”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苏砚的内心，“还是说，你愤怒的不是我‘清除累赘’，而是愤怒于，在那一刻，你潜意识里认同我的判断，却无法像我这般‘高效’地执行？”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苏砚逻辑壁垒的缝隙。他无法反驳，因为在那瞬间，他确实计算过莉莉存活对团队的整体负面影响。但这种冰冷的、将人命视为数字的“效率”，是他无法接受，甚至感到恐惧的。

理念的冲突如同寒冰与烈焰，在这一刻激烈碰撞，无法调和。

“我们不是一路人。”苏砚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决绝，比之前的愤怒更加清晰。

“当然不是。”顾临渊微笑着，将手插进西裤口袋，“我追求的是生存与掌控，你追求的是秩序与……可笑的救赎。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砚依旧紧握的拳头上，“你的‘绝对逻辑’，和我对‘人性变量’的掌控，结合起来，确实是目前看来最高效的破局工具。虽然令人不悦，但我不介意暂时利用这一点。”

苏砚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经过李婉他们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还能走吗？不能走，就留在这里。”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安慰，只有冷静的现实。

几人打了个寒颤，挣扎着爬起来，紧紧跟上他。谁知道血腥味还会引来什么怪物。脱离团队，留在这个地方，几乎等同于死亡。

走出生物实验室，重新站在阴森的走廊里，苏砚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不仅仅来自于高强度的计算和精神压迫，更来自于与顾临渊理念交锋带来的无力感。

那个男人，精准、冷酷、高效，像一把淬了毒的绝世好刀，用好了可以披荆斩棘，用不好，必会反噬自身。

而刚才，在模型冲来的瞬间，顾临渊将他拉向身后，用身体挡住外面的危险……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又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一个“有价值的工具”？

逻辑无法解释那一刻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微小紊乱。

这个叫顾临渊的变量，其复杂和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目前能解析的范畴。

苏砚感受着口袋里的芯片，冰冷而真实，这是他获得的第一个关于林景云的真相碎片。

沉默在幸存的五人之间蔓延。不需要商议，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必须向前。走廊的尽头，连接着一座更为破败的旧校舍，两者之间，是一段回转向上的水泥楼梯。楼梯间没有窗，只有不知源头的、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投下扭曲摇曳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潮湿和腐朽气味。

阴冷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连脚步声都被吞噬。惨绿的应急灯光在斑驳墙面上涂抹出扭曲的暗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埃混合的腥气。

苏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保持清醒。他们暂时停留在这个相对开阔的楼梯间转角，五个人——他，顾临渊，李国富，王强，还有惊魂未定的林婉。莉莉惨死的画面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每个人心里，尤其是横亘在他和顾临渊之间。

他能感觉到顾临渊的视线，即使背对着那人。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像在欣赏一件心仪的藏品。

“那个模型，”苏砚转身，声音冷静地切开令人窒息的沉默，“它的行为模式存在底层算法。看似随机攻击，实则遵循特定的路径选择和优先级判定逻辑。”

他在尝试用理性构建秩序，对抗这片混沌。这是他的堡垒，他的武器。

顾临渊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上那枚精致的扣子。他对“团队协作”未置一词，但苏砚注意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像盘旋的猎鹰，无声地掠过另外三个惊弓之鸟，最后在王强身上停留。

苏砚心头莫名一紧。

“王强，”顾临渊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磁性，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刚才苏教授的分析听到了？很有道理。”他话锋一转，随意抬手指向楼梯下方一片格外浓重的黑暗，“不过，理论需要实践验证。你看那边，光线似乎有些不同，或许是个安全角落。你去看看，如果有异常，立刻退回，我们也有反应时间。”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一丝“委以重任”的信任感。王强本就心神不宁，被顾临渊那双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眼睛注视着，潜意识里“听从强者指挥”和“寻找安全点”的念头被无声放大。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苏砚，又看了看顾临渊，最终，对危险的恐惧压倒了对未知的疑虑，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黑暗挪去。

苏砚眉头蹙起，看向顾临渊。后者回以一个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我在帮忙”意味的微笑。苏砚的心沉了下去，一种冰冷的预感攫住他。顾临渊在利用王强的恐惧，把他当作探路的石子。

“顾临渊，”苏砚声音压低，带着警告，“别玩火。”

“玩火？”顾临渊轻笑，向前半步，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靠得太近了，苏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冷冽气息，那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廓。“我是在提高效率，苏教授。总需要有人去确认风险，不是吗？难道你亲自去？或者让这两位去？”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李国富和林婉，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就在这时，走在楼梯上的王强，或许是出于极度紧张，下意识地开始默数脚下的台阶：“一、二、三……”

那细微的、颤抖的数数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苏砚的呼吸一滞。

当他数到“十三”的刹那，异变陡生！

楼梯拐角处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如同粘稠的沥青般翻滚，一只完全由黑暗凝聚而成的、扭曲的利爪猛地探出，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缠上了王强的脚踝！

“啊——！”短促到几乎被掐断的尖叫。王强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向黑暗！他的手指徒劳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刮擦，留下几道刺目的白痕，下一秒，身影彻底消失在浓稠的阴影里，连回声都被吞噬。

【触发怪谈：第十三阶台阶】

【规则：通过十三阶者。】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姗姗来迟，带着某种程式化的漠然。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恐怖和诡异，瞬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