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人生 第9章 闹剧·问心·真相

【公元1970年11月27号，影后黄薇与丈夫曾不凡维持10个多月的婚姻在这天正式结束，而距离黄薇劝慰狄静刃振作完毕回自己宿舍房间遇上丈夫从而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那天，刚好两天不到。她没想到向来不依不饶的曾不凡会那么痛快答应，还来不及感叹，一周后，曾不凡逝世，据说，对方患有重度抑郁症已久，出事那天正好发作，消极轻生的情绪导致车祸发生重伤不治，而且对方生前病情加重的时期刚好是婚变的那段日子！这样一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又起风波，曾不凡之母何氏痛失爱子，不仅筹划着再次和长照公司打官司，而且在曾不凡的葬礼上对前儿媳妇黄薇又打又骂，并诅咒对方和狄静刃不会有好结果！】

【看曾何氏那泼妇样子，前来吊唁的各界人士都有点被吓到，不禁相信起前些日子报纸上那些关于曾何氏从少女时期至今的“伟大”事迹！家属席位上某个五十来岁比白天明还沧桑些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上前一把抓住曾何氏要向黄薇脸上挥过去的手！】

曾何氏：（怒视）曾子楚，你敢拦我？！

曾子楚：（叹道）阿薇已经不是我们的儿媳妇，你这样做好没道理——

曾何氏：她黄薇生是我曾家的人死是我曾家的鬼！就算不凡生前和这个女人办理了离婚手续，也是休了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而不是被甩！哼，害死了我儿子，还想要全身而退跟姘头双宿双栖，做梦！

【眼见曾何氏越来越嚣张放肆，周围人议论纷纷，时不时嘲笑鄙视或同情他的眼神越来越多，曾子楚气得当众给自家老婆一个耳光，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黄薇想要上前劝架，被一旁看好戏的白天明等几个长照代表趁机拦住拉到一边，见他们脸上解恨的表情，顿时无语。】

曾何氏：（捂脸，难以置信）你打我？

曾子楚：（冷冷）我要是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丈夫，忘了我才是曾家一家之主？！

曾何氏：（一脸寒心的表情）真没想到你胳膊肘往外拐！竟然为了害死不凡的仇人打自己的老婆——

曾子楚：你还有脸说？不凡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你这个母亲难辞其咎！别以为我娶了你就不知道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了，白天明不只是你的妹夫还是我大学同窗！但凡你多积阴德做好榜样不溺爱纵容孩子，不仅不凡不会走到这一步，整个曾家也不会有如此田地！

白天明：（听到对方提到曾家的处境，顿时有几分愧疚）对不起，子楚，因为我的意气用事害了你——

曾子楚：（打断）天明，就算你没有动手，曾家早晚也会被这个女人给毁了！（警告性瞪曾何氏一眼）何兵，你最好收敛点，别逼我立即休了你！

曾何氏：（刚开始有些怕，但想到如今是大庭广众之下，谅对方不敢做什么，顿时强横）你敢！我可是不凡的母亲，你就不怕不凡死不瞑目？

曾子楚：（怒极反笑，竟带几分悲凉）不凡啊不凡，你看到了吗？你是不是正因为看透这个女人觉得羞耻，才会想不开去自杀呢？

【曾子楚的话让在场的人震惊万分，有些混在其中的记者甚至忘了拍照。】

曾何氏：（不能接受）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曾子楚无声苦笑，从怀里拿出一样黑色的小物件——录音笔，按下了开关，一大段属于曾不凡的声音传出来，将近二十分钟里，彻底颠覆了众人对死者生前的一贯形象认知！】

【曾何氏听完后惊叫一声昏厥，对此，曾子楚只是默默让佣人把对方扶下去，仿佛对待陌生人，反正所有脸面一朝失尽，破罐子破摔又如何？】

曾子楚：子楚在此谢过诸位能来此参加犬子的葬礼，也为曾家近日来所带给诸位的困扰而深感抱歉！这是犬子的遗言，希望今日过后，诸位到此为止，不要再为难叨扰黄小姐及长照公司众人，如果长照公司几十年为紫荆城甚至整个华夏大陆的贡献也不能打动你们的恻隐之心的话，死者为大，子楚不猜，作为死者父亲弱势群体一员，诸位是否能有几分怜悯呢？

【全场顿时静默，只有挂在正中央的曾不凡黑白相框里的微笑显得异常诡异。】

【灵堂外，一男一女撑伞伫立雨中，另一只手还拿着几把雨伞，像是早已料到今日会有如此天气。只见男的高大挺拔，女的身形窈窕，即使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用朴素无华的装扮遮得严严实实脸上还带着墨镜，依稀可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

女子：（见男子望着前方出神，叹息一声）狄大哥，既然放心不下，为何不进去？

男子：（微微苦笑）曾家人不会欢迎我的，不管我是不是清白的。（回头）忆欢，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女子：（打断）不，我要陪狄大哥你一起等白老板他们出来！

男子：（见对方倔强的眼神，不是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叹道）你这是何必呢？

女子：（下唇轻咬一下，极力忍耐，向对方露出一个微笑）狄大哥也是过来人，不会不懂得什么是为情所困，要忆欢放弃，狄大哥你自己也不是没能办到吗？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那边白天明等人已经走出来，双方视线一对上，都不禁一愣。】

回忆中——

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我们现在还没离婚呢！

我以为，经受了那么多事，你能收敛一点——

收敛？哼，我自然要收敛！不然，白天明那个老匹夫岂不是要整死我和我妈？

不许你侮辱明叔！

要不是他，我们俩怎会走到这一步？要不是他，你和狄静刃怎么会——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拿这件事指责我，是，我和狄静刃是银幕情侣搭档没错，可一直发乎情止于礼，不曾有半点越轨行为！

那《天地不容》的吻戏是怎么回事？

是我主动吻的，关人家狄静刃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之前和你吵架的一时冲动？除此之外可有别的？

你以为没有上床就不算出轨了吗？

自嫁给你以来，我一直恪守妇道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一个好妻子会和婆婆顶撞关系恶劣？一个好妻子会在外人对付自己婆婆的时候袖手旁观？

你别混淆是非，这些都是发生在你我闹离婚之后！至于明叔的报复，哼，你怎么不说我这位便宜婆婆她老人家活该呢？从前我一直不明白，要是她对我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婚前那么多年大可以退婚，为什么还要让你娶我？婆媳相处不融洽，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曾经的明星身份给曾家带来困扰而心存内疚委曲求全，可自从那天在狄家见过狄静刃的母亲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能成为她老人家情敌替身从而被迁怒，黄薇我真是倍感荣幸！

这般冷嘲热讽的有意思吗？

总比某个明明最先出轨却把责任推到妻子头上的混蛋强！

黄薇！你真觉得自己对得起我吗？做大明星也就算了，毕竟男女平等，也不是说你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可是，你考虑过你我身份不对等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吗？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你和狄静刃的阴影下，在世人眼中，身为银幕情侣的你们男才女貌才是最佳的一对！我只不过占着和你指腹为婚的这点优势才捡到便宜！你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没错，论外在条件修养出身，你是不如狄静刃，可那又怎样？我嫁给你又不是因为这些——

你是对我有感情不假，可那是因为爱吗？

这并不能说明我和狄静刃有什么，现下这年代又不是古时候那般身不由己，如果我真想这么做的话，大可以取消婚约，根本就用不着嫁给你再婚内出轨弄臭自己的名声！曾不凡，我和你指腹为婚不错，可真正见面认识的时候是在我18岁以后，那时候我已经和狄静刃合作一起拍戏，那些年里，我和你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反而和狄静刃朝夕相处最长时间，答应你的追求也是最近两年前的事，你有什么优势可言？

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没对狄静刃那小子动过心？你敢说，《天地不容》的那场吻戏，仅仅只是你和我赌气的冲动之举或入戏太深？

曾不凡，我现在算是看透你的为人了，和你离婚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

你怎么不说自己心虚呢？

我也可以说你是因为太自卑才会得被害妄想症吗？

说白了，你不选狄静刃不是自己够冷静，只不过是因为对方也是演艺圈艺人的缘故不能带给你安定生活罢了——

滚出去！

【录音笔里曾不凡到底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让在场的人如此失常？其实，要是见识广阔认真分析的话，无非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是愤世嫉俗指责迁怒，不管哪种，对方都是个悲剧人物！这世间的人和事哪能单纯地用黑白来辨别？一夜夫妻百日恩，曾不凡再混账，多年的生活轨迹不可能轻易被抹杀，对方的死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的，不然，黄薇哪至于失魂落魄到还没回到公司就出状况——】

某女子：（欣喜）薇姐姐，你醒了！

黄薇：（茫然）常忆欢？（起身，望向四周，觉得头痛欲裂）这里是——

常忆欢：这是我的宿舍。（特意解释）你昏倒了，那样子可把大家吓坏了，刚刚医生来过了，说你是这段日子受刺激太多又加上劳累过度所致——薇姐姐，你可要好好在我这儿休息啊！

黄薇：（刚刚从和曾不凡最后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记忆清醒过来，正心力交瘁，但见人家小姑娘真挚关切的眼神，不忍心拒绝）真的谢谢你啊。

常忆欢：（不好意思）薇姐姐你可别这么说，虽然是忆欢提议把你送到这里，但救你的可是狄大哥！

黄薇：（不禁一愣）狄静刃？

常忆欢：是啊，虽然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可要不是狄大哥在你跌下台阶的时候及时抱住你的话——

黄薇：抱？

常忆欢：（不明所以，点点头）是啊，就像你们平时拍戏那样把你一路公主抱抱回公司——（见对方突然下床，知道对方介意什么，急忙拦住）薇姐，你别怪狄大哥，人命关天，要不是事态紧急，他是不会如此的——

黄薇：（打断）我从来不是因为这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平复一下情绪，愧疚道）对不起。

常忆欢：薇姐，你和狄大哥可是最佳银幕情侣啊，就算狄大哥有什么不妥的举动，最多是关心则乱或是入戏太深，你在怕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曾不凡？可那个男人对你并不好啊！

黄薇：再不好也是我曾经的丈夫，而且才刚死——

常忆欢：可他配不上你！

黄薇：（意味深长望着对方）常忆欢，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呢，算上这次，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常忆欢：（慌忙道）虽然忆欢和薇姐姐你交集不多，可你是狄大哥的——（顿了顿，改口）我是说，我不仅仅是因为接班人和为了那日初见时薇姐你的解围之恩的缘故，更是因为我是你和狄大哥的影迷，我是从小看你们的戏长大的啊！

黄薇：（苦笑）所以，你才会进这行，因为爱上了狄静刃，所以看见我俩演吻戏的时候才会不小心打翻盒饭——

常忆欢：（急忙打断，脸红）我没有！

黄薇：（叹道）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和狄静刃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虽然目前身份悬殊，到底还是有希望的，不像我——（突然住口）

常忆欢：（像是发现了什么，静静看着对方微妙的表情）薇姐姐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黄薇：（不解）你什么意思？

常忆欢：其实狄大哥一直在薇姐姐你心中！虽然你一直不承认——

黄薇：（打断）别胡说！我和狄静刃只是知己——

常忆欢：如果你不曾对狄大哥动心的话，为什么对狄大哥抱你的事那么大反应？为什么刚刚的话像是可惜自己不是未嫁之身？（见对方刷的一声站起来要打开宿舍门离去，顿时喊道）薇姐！你为什么不面对自己的心呢？

黄薇：（停住，背对着对方，良久，开口）就算都被你说对了，那又如何呢？

【常忆欢愣住。】

黄薇：你确定，一旦我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就一定能收获祝福？就一定不是再一次的重蹈覆辙？

常忆欢：（叹道）何必那么绝望呢？薇姐你还年轻，目前虽然是痛苦的，但并不见得以后的人生都是黑暗无助——

黄薇：（低下头抵着门，凄然一笑）不，我人生的黑暗，早在9年前就已经注定~~~~~~

【这场轰轰烈烈的所谓婚变事件，自黄薇息影嫁人又复出直到曾不凡的死亡，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大到整个紫荆城，小至长照公司内部人和事，无不影响深远，但好歹终于可以结束了。而向来唯恐天下之不乱的曾何氏自灵堂闹事之后便很奇异地安份下来，调查后才知道，曾何氏疯了，其实自从当年见识了曾何氏的奇葩后，觉得对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只是让白天明没想到的是，这其中会有曾子楚的手笔！】

曾子楚：没错，是我将她逼疯的！

【白天明的办公室里，坐在白天明对面的曾子楚这样说道。虽说岁月不饶人，但气势上是不输给白天明的！可白天明用惋惜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相交几十年的同窗老友。要知道，曾子楚虽然才华横溢，年轻时候和他齐名，但是个性情温和与世无争的人，虽然后来娶妻生子继承家业成熟世故了，在曾不凡出事前都还保持本心，可现在——】

白天明：（叹道）冤有头债有主，早知道会连累到你让你性情大变，当初在对付何冰（曾何氏）的时候就不该迁怒曾家——

曾子楚：也不算迁怒啦，毕竟曾家那时候当家的是不凡。

【提到曾不凡的名字，自然想到对方的死、这段日子的风波以及追溯到二十四五年前他们这辈人的恩怨情仇，两人都一阵沉默。】

白天明：（最先开口）子楚，何冰——（光是提一下那女人的名字，他都要忍不住皱下眉头）听说你那婆娘和宝贝儿子虐待过阿薇？

曾子楚：（见白天明明对自己的奇葩妻儿嫌弃到不行但为了八卦硬着头皮也要问出来的样子，对此，他很无语）是，不过大部分是何冰，缘故是什么你知道的。不凡也有几次，但不凡是因为一直夹在自家母亲和妻子之间左右为难日渐暴躁，患有抑郁症，再加上本就自卑的他被狄静刃刺激——

白天明：你知道狄静刃是谁吗？

曾子楚：（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知道啊，他是你公司旗下常家班最著名的武侠双生之一，也是黄薇的银幕情侣搭档——（像是明白什么，无奈）你是怕我怪罪于他？天明，我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凡的死我是伤心难过，可真要我恨什么人的话，就像那天我在灵堂前说的，就是始作俑者的何冰！（拿出一本笔记递给白天明）如果说那天的录音笔是不凡为了还黄薇狄静刃一个清白交待了自己的过错和病情，那这本日记更是我下定决心报复何冰的根本原因！

白天明：（接过笔记翻开看了三分之一不到，已面露不忍，合上，痛惜且愤怒）何冰这个女人是怎么教孩子的？！你也不管管？

曾子楚：我和何冰早已名存实亡分居多年了——（痛苦自责）要是当年我强硬一点休了她把不凡夺过来，或是从一开始相信你的话不娶何冰，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呢？

白天明：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把当年的一些旧人叫来聚一聚！（想起什么，顿了顿）子楚，你知道狄静刃是谁的儿子吗？

曾子楚：你想说，狄静刃是我们这些人中哪位故人的孩子？不可能啦，虽然我不可能把每个人的样子记住，但也知道当年的那群同窗和朋友当中没一个姓狄的！再说，狄静刃这么武侠风的名一看就知道是艺名，谁知道这孩子原名叫什么——

白天明：静刃是表字，是谁起的无从得知，但狄的确是阿文这孩子的姓氏！（见老友还是一副想不起来的迷惑样，笑了）要不要给你个提示？

曾子楚：反正我们这帮人当中无论男女，都没有姓狄的——

白天明：要是这个人和你家婆娘有亲戚关系呢？

曾子楚：（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你说什么？

白天明：狄静刃的母亲姓何~~~~~~

曾子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是说——何莲？

白天明：（点点头）我已经见过阿莲了。

曾子楚：（松开抓着对方的手，不知喜悲，喃喃道）报应，真是报应！报应~~~~~~

【白天明也叹息一声，忽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见花锦荣神色慌张风风火火跑到他面前，办公室被撞坏的大门可怜兮兮半掉不掉地垂在那里——这熊孩子！可又不能真怪他，常家班但凡习武之人都四肢发达（除了姜鹤仙）精力过剩又不自知，况且对方才十六岁，是未成年，身为长辈，他好意思和一个小鬼一般见识？】

白天明：（有些无力）阿荣，虽说你是我契仔，进门也是要敲门的，别那么毛躁——（瞪了一眼拼命忍笑的曾子楚）

花锦荣：（也看到自己的‘杰作’，顿时不好意思）老豆阿，不是我不听话，而是因为出大事了！（看了看是公司外人的曾子楚，咬牙，还是和盘托出）文哥他，他在片场和一个陌生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