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67章 第65章

几人这便笑开了，叶凝霜龙星筠也觉着上官策既有为将之风，为人也颇为直率爽快，虽听上官策这般说，叶凝霜仍是止不住地向他道谢。

见过上官策后，秦韫之便带叶凝霜回自己的营帐，叶凝霜既已来了，福平便安置龙星筠同自己住在另一顶营帐里。

入夜

营帐内烧了炭火，融融暖意仿佛与营帐外的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已是两个世界。

秦韫之喝过药后，二人躺在榻上，叶凝霜将他圈在怀里。秦韫之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她的体温，还有她身上的阵阵幽香，这是她从前还是歌妓时便常用的一种香料，有栀子花的清甜淡雅，也有荼蘼的悠长回味，仿佛将他又带回到前年金陵时，那个初春，阳光晕染过脸颊的温度，以及被她拥在怀里入眠的第一个夜晚。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在这里的半年多光景，他没有一日能完全放松下来，便是在病重也不得懈怠，只因身子的不同，陌生的环境里，他总是格外谨慎小心，就怕暴露了自己的**。这下她来了，他终于不用再紧张了，半年来的害怕、担忧，还有经历的种种苦楚与刻骨的相思，顷刻间只化作汹涌而出的泪意。可眼中的雾气终究没有零落成雨，只带着上一丝微微的哽咽，又似是撒娇：“霜儿……为夫肚子疼……”他低声呢喃着，清秀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委屈之色，模样可怜兮兮的。

“阿韫受苦了，霜儿给你揉揉。”叶凝霜这便又将搓热了的手掌伸进他的亵衣里，轻轻揉着他的腹部，感受到那里触手一片冰凉，“痛么？”

“不痛，不痛，霜儿揉得舒服极了。”秦韫之微微一笑，将脸庞向她怀中又蹭了蹭。在她怀中他感到异常温暖，加之发热荷包起了作用，身子终于暖和了许多，身上的疼痛也有所缓解，被她又暖又柔的手掌那么一揉，只感觉一阵舒适， “霜儿真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霜儿也不想和阿韫分开呢，你怕是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叶凝霜一只手继续揉着他的小腹，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额头，然后在他的颊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也想霜儿，日思夜想，霜儿不在，其实，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她没来的时候，便是遇到任何艰难情况，他也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更不容许自己因恐惧而退缩，便是在病中，他依然是坚强而倔强的，不愿轻易以弱处示人，他知道如自己这般内臣、身子残缺之人，就更是不能被人看轻了去。

叶凝霜这便吻上了他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以吻封缄。唇齿交缠，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叶凝霜感受到秦韫之的气息里带上了剧烈的起伏，伴随着秦韫之的一声轻咳，松开了这个吻。

上次淋过雨后，他肺上的伤便一直未能好全，喝过张太医开的药后渐渐没有咳血了，胸腔里也不再剧烈疼痛，却依旧感觉像有个小口在漏着风一样，这下入了冬，天气严寒，又开始时常感觉胸闷窒息，入了夜，便开始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阿韫！”叶凝霜这便轻拍他的后背，然后将做好的药草包放到他鼻尖处，“快深呼吸。”

伴随着几次深呼吸，清冽的药草香传来，秦韫之感觉窒闷之感有所缓解，虽仍是咳嗽着。到底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这药草包出门时叶凝霜便让他贴身带着许多，奈何漠北的滂沱大雨，上次紧急撤退之时全淋湿了。

“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叶凝霜仍在轻抚他的后背，关切地问道。

“舒服……许多了……”秦韫之气息仍是有些不畅，说话吞吞吐吐的。

“阿韫，霜儿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了，快休息吧。”叶凝霜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身子。

“嗯嗯，”秦韫之微微点了点头，“这阵子，我总想起儿时和霜儿在一起玩闹的情景，我想听霜儿再唤我一声韫哥哥。”他缓缓道，此刻身子仍是虚弱得紧，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

“韫哥哥，韫哥哥！”叶凝霜这便喊道，音如银铃，笑靥如花。

秦韫之这下心中欢喜，他长她三岁，儿时她便时常唤他“韫哥哥”，那会儿因着先天不足，加之幼时常年漂泊流浪，他的身子便落下许多毛病，还是“雪儿“的她便习惯将他拥在怀里已示安抚，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可秦韫之想到自己的不知还能撑多久，心里又开始苦涩起来。

“韫哥哥，怎么了？”叶凝霜瞧出了他的一丝微微的难过，便问道。

“没什么……我是高兴……”秦韫之说着，脸上带笑，眼中的雾气似有若无，这一笑，已然渐渐消散。

“哥哥什么都别怕，只管好生休息，霜儿会把你治好的！”叶凝霜知道他担心自己的身子，担心自己会拖累她，虽知道他现下的情况已然不乐观，却也并未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担心和恐惧，在他面前，她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韫哥哥要快点好起来，雪儿等着你保护呢。”

“嗯嗯！”秦韫之用力点了点头。

帐外，风声渐渐停歇，天宇中一轮圆月高悬，在茫茫草原上洒下一片银色光晕。点点星辰为之黯淡。

叶凝霜感觉他在自己怀中异常乖巧安静，过了一会儿，二人便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此章有隐含的与第一章的对照，前后呼应，预示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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