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36章 第34章

“你这个贪赃枉法损公肥私的混账，有什么资格说他？！”叶凝霜怒骂道，“督主，我不走，我胆子很大的，不怕这些！”叶凝霜方才听闻王忡那般言语中伤秦韫之，本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听闻秦韫之又要赶她走，想到他身子不好为公事劳心劳力还被人这样诋毁，便是说什么也不愿先走。

二人正僵持之际，锦衣卫指挥使梁平拿着东西进来了，“督主，这是我们从王忡府上搜到的！”

秦韫之接过梁平手上的东西，是一叠信件，方才秦韫之带走王忡之时，留下了一拨锦衣卫在他府上继续搜寻证物，这下果然有所收获。秦韫之大致翻阅了一下这些信件，便知这一切都与浙江巡抚冯克俭脱不了干系，其中还涉及不少权钱交易，沿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想必会离他们要找的答案更进一步，“白纸黑字一目了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秦韫之冷冷地望着王忡。

这人这下方才停止了装疯卖傻，眼神瞬间透出一丝绝望，“务必看好此人，若他有什么不测，你们知道后果！”

“是！督主。”

今日的一切进行得比预想中还要顺利一些，秦韫之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便带着叶凝霜，一行人先回客栈安顿。去往客栈的路上，秦韫之感觉一阵头晕，他的身子现在是越来越不适宜在牢狱之地久待了，牢中的阴暗潮湿和血腥气，让他一阵阵胸闷心悸，然而要事在身，他不得不如此。

“阿韫，头又晕了么？”叶凝霜拉过他靠在自己怀里，“先回客栈，我们先休息几日，再进行下一步查探吧。”

“好。”秦韫之乖乖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其实他心里清楚，只要身子稍一好些，他便会立即动身一刻也不会耽搁。

待到客栈落脚时，已是傍晚时分，用过饭后，二人便回房，叶凝霜打来了热水，准备与他一同沐浴，“阿韫，进来呀！”

又经过了这些时日，秦韫之便不再抗拒一同沐浴这样的亲密之事，这便进去了。

二人相向而对坐在浴桶中，浴室内氤氲着一片湿热的水雾，此刻身上未着寸缕，秦韫之仍是有些害羞的不敢去看她。

“秦大督主在外面那么厉害，怎么一遇到我就羞成这般模样？咱们什么没做过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叶凝霜这便在他胸口轻轻摸了下，将水洒在他身上，试图逗一逗他。

“你这丫头，我就这么好欺负么？”秦韫之这下被她捉弄得也有些不服气了，便也往她身上洒水。

二人就这么嬉戏起来，连着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今日又忙碌了一整天，秦韫之此刻才感到全身的神经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但洗漱了一会儿，他便感觉差不多了，抬手就要去拿布巾将身上擦干，这些年因着身子的残缺，他总不愿在沐浴上花太多时间，这几个月开始有了叶凝霜的陪伴，他虽已渐渐开始去接受自己的身子，这多年养成的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过来的。

“阿韫，这么快就洗完了么？”叶凝霜问道。

“是啊，霜儿，我……洗完了，你再多洗会儿吧。”秦韫之一面说着一面就要起身。

“你这洗得也太马虎了，快给我坐下，我来给你洗洗！”叶凝霜语气坚决。

“不用了吧……我又不是姑娘家，不需要洗得那么仔细的……”秦韫之此刻面色微红，湿发披散在颈侧，白皙的肌肤也微微透着红晕，叶凝霜方才便看得痴了，这会儿却不得不强迫自己严肃起来，“叫你坐下，听到没有？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见过啊，我给你洗，比你自己洗得干净！”

秦韫之见她态度坚决，这便不再拒绝，叶凝霜拿起毛巾，为他细细清洗着，温热的水流从身上流淌而过，四肢百骸也宛若久旱遇甘霖，好似干涸的田地被雨露润泽，尘埃涤尽，身上和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伤口开始渐渐愈合。

热气蒸腾，秦韫之此刻鼻子微微发酸，叶凝霜看不到他神色中的动容，给他洗完后，便给他擦干，抬起头来方才对上他眼里就要融化的温柔，与白天处理公事时那副阴冷果断的模样，真真是判若两人。

二人擦干身子，秦韫之此刻感觉浑身乏力，却还是在这丫头在他身侧躺下时，道：“快躺好，让我，给你按摩一下。”

“阿韫你竟然还会按摩？”叶凝霜这下却是有些吃惊。

“会啊，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给你按过呢。”秦韫之道，语气平常，望着她却神色温柔。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阿韫早些歇息吧。”叶凝霜自然看出他今日累得紧，便关切道。

“我不累，霜儿若是不答应，我可要生气了，”秦韫之撇撇嘴，与她在一起这些时日，竟学会了撒娇，“这叫，礼尚往来。”

叶凝霜没想到他这么着急就要回报她，有些好奇他的按摩手法，这便也没再拒绝。就这么在床上乖乖趴好，一阵舒适的感觉从背上传来，而后在他熟练的手法下，向她柔软的腰肢来回延伸。同他一道赶了这些时日的路程，她也觉得整个身子倦得厉害，记忆中十年岁月都在金陵度过，与他相识到现在不到半年光景，却是大半时间都花在了路上，这着实让她感觉有些吃不消。

“舒服吗？”秦韫之缓缓问道。

“舒服极了，”叶凝霜显然十分满足，“阿韫，你这按摩的手法从哪儿学来的？”

“我十一岁就入了宫，宫中伺候贵人，这些事多少都得会一些的。”他回答得倒是轻描淡写，并不想告诉她那一段让他觉得分外屈辱的经历。入宫后还未去萧启宸处侍奉的那几年，带他的是一个年老的内侍，此人性格阴晴不定，且专以折磨他们这些年幼的小内侍为乐。此人有腰疾，那时常吩咐年岁尚幼的秦韫之给他按摩，稍有不满意之处便会遭来一顿毒打，久而久之，他的按摩技艺倒是练得愈发娴熟。那时，他的日子比尚未入宫颠沛流离之时过得还要艰难，身上常有各种淤青、掐痕，有一次甚至被打得奄奄一息，可他还是挺过来了。后来去了萧启宸处侍奉，渐渐一路高升，他都没向萧启宸展露过他的按摩技艺，因为，这会让他不断回想起那段时日的屈辱。可遇到她，他的心思却发生了变化，因为他觉着，她是他所爱之人，为她服务，从来不是弱者对强者的仰望，而是出于爱。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叶凝霜却听出了心酸的意味，正欲软语慰藉，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便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差点忘了，药还熬着呢！”她这便飞快地穿好衣衫，开了房门，吩咐福平将熬好的药拿上来。

秦韫之却是被她的这一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今日，不是已经喝过药了么？”

“不是给你治箭伤的药，而是…….”叶凝霜望着他，神色又露出了一抹狡黠，待福平将药端了进来，这便一把接过，就要喂给秦韫之喝。

“那是什么药？”秦韫之疑惑道，“你不说，我不喝。”

“就是…..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啊，”叶凝霜望着他，神色狡黠，灵动的双眸中带上了一丝微微的挑逗之意，“想不想一树梨花压海棠？”

秦韫之这下方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这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白皙的脸皮霎时又红到了脖子根，他从未想到，“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句诗还能这么用，这便接过药碗，“我自己来吧，”谁知刚喝了一口，便觉这药苦得他已然十分疲倦的神经都又清醒了过来，“好苦……喝不下去。”

叶凝霜望着他俊秀的脸庞苦得都有些扭曲起来，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暗道他竟都会撒娇了，“阿韫若是觉得苦，下次给你放点儿冰糖，喝肯定是要喝的，而且，得坚持每日都喝。”

秦韫之这下是真“苦不堪言”。

就喜欢这种互相宠爱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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