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30章 第28章

今日便要入宫去参加皇后的生辰宴，临到出门，叶凝霜正在为秦韫之更衣。

穿上一身玄青色的提督服制，上面绣着银色的蟒纹图案，穿上黑色短靴，披上曳撒。他素来不爱鲜艳的颜色，这样文武百官都在场的宴会，更是不愿穿得过于惹眼，今日这一身，却是刚刚好。

秦韫之原是想着沈彦安认识叶凝霜，加之她从前的歌妓身份，担心沈彦安和一些心怀不轨的官员借此做文章提出无理要求刁难于她，原是说什么也不愿让她一同前往，可叶凝霜担心宴会上有人为难他、他身子才刚好，她实是放心不下，便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一个人进宫，二人正争执不下之际，福平拿着一个盒子进来道：“督主，夫人，上次来的那位大夫有东西给你们，说或许能帮上忙。”

叶凝霜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张人/皮/面具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戴上此物，或能解尔之难。落款正是杨清风。

“这杨清风是谁？”秦韫之问道。

叶凝霜便将那日他昏迷时杨清风过来为他诊治的事情告诉了他，不过未曾提及杨清风说的那些令她愠怒之语，“此人看上去虽没个正形，但开的药方却十分管用，想来医术更在我之上。”叶凝霜一面说着，一面正欲拿起人/皮/面具。

秦韫之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此人若真的只是过来给我瞧病的，这下病已经瞧过了，我们与他便再无相干，他没理由再帮我们，别碰，先看看这上面有没有毒。”儿时漂泊加之宫中这些年的小心翼翼，他总是处处多留了个心眼。

但验过后发现上面无毒，叶凝霜虽也疑惑此人为何要帮他们，却也欣喜于自己可以随阿韫一道进宫，这便换上了一身秦韫之贴身随侍的衣裳，戴上人/皮/面具化作另一张脸，女扮男装随秦韫之一同进宫了。

“以后再见到此人，还是要多多提防一些。”秦韫之见拿她没办法，便答应了带她一同前去。

“知道啦！”

“念儿，你穿这身儿真好看！”二人出门时月娘望着他一身提督服制，贵气十足，便道。秦韫之还未出生时，月娘为腹中的孩子取单名一个“念”字，随她姓“江”，不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叫“江念”，因为这个孩子是她此生唯一的念想，这下改不过口来，便还是唤他“念儿”。

“你们在宫里，一定要处处小心，娘等着你们回来！”

“知道了……娘。”叶凝霜道。

秦韫之望着月娘，却是没再以惯常的、冷然的神色望向她，那声“娘”却依旧无法宣之于口。

皇宫里今日格外热闹，文武百官按照品级高低相继入座，此刻还未开席，席间已经熙熙攘攘地坐了不少人。

秦韫之正准备寻个不起眼的地方入座，却听见有人在唤他，定睛一看，一个小女孩儿正笑着向他走来，身后跟着两名贴身宫女，她穿着一身藕色袄裙，梳着双丫髻，年纪虽幼但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明亮秀丽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已是十足的美人坯子，“秦督主，听说你又病了，我不能出宫去看你，你身子可好些了？”小女孩关切道。

“回公主的话，小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然这下也不会在这儿不是？”秦韫之望着她，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微微的宠溺。

说话的小女孩是先帝最小的女儿五公主，也就是长乐公主，其生母是个低等宫嫔，偶然得幸于先帝便有了身孕，生她时又难产而亡，四年前先帝驾崩时她只有四岁，萧启宸即位后便将她养在老太妃处，但因着并非一母同胞对她也并没有多亲近，秦韫之那时行走于各宫，对这位小公主却很是照顾，或许，每每看到可爱的小女孩儿，就会让他想起童年里的那个她。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婥儿就好。”小姑娘撇撇嘴，年幼的她在宫中没有亲人也没有玩伴，很是寂寞，秦韫之与她名义上是主仆，在她心里他却比萧启宸更像是她的哥哥。

“那怎么行，你是公主，我只是个奴婢。”秦韫之微微低下头。

小姑娘显然有些失望，但望着已经开始放到席上的各色糕点，又来了兴致，“秦督主，一会儿记得帮我拿些栗子糕桂花糕，给芸娘，我回去要吃的！”说罢便去别处玩去了，芸娘是她的贴身宫女。

秦韫之无奈地笑了笑，便也去找自己的位子，这会儿只见一旁的叶凝霜半晌无言，隔着人/皮/面具都能看到一脸的不高兴，“霜儿，怎么了？不舒服么？”他轻声道。

“秦大督主在宫中人缘不错嘛，连公主都这么喜欢您呢。”叶凝霜撇撇嘴，将脸侧向一边。

秦韫之这才恍然大悟，这丫头竟然吃醋了，还是吃一个小孩的醋，不禁觉得哭笑不得，“她还是个小孩子啊，先帝驾崩时她只有四岁，我只是尽一个奴婢的本分，对她多关照了些罢了。”

叶凝霜见他着急解释的模样不禁又笑了，这会儿却是又想起了那日他梦中唤的那个叫“雪儿”的女孩，不禁又不高兴了，这些日子因着他们母子相认之事，她便将这事忘在了脑后，一直没有问他，“那，雪儿又是谁？”

秦韫之听闻她问起雪儿，这下不禁惊了一惊，正欲想个过得去的说辞既能解释雪儿的身份又不让她知晓自己的身世，这下却见沈彦安又走了过来，“秦督主，一些日子不见，别来无恙啊！”沈彦安皮笑肉不笑，眼中带着轻蔑之色。

“沈公子，本督自然一切都好，沈公子这不也更容光焕发了么？”他此刻不能与他撕破脸，便也只能佯装和睦，眼前这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人世间最讽刺之事，不过如此。

“这可不吗？秦督主佳人在侧，日日都在温柔乡里，我看前些日子秦督主怕不是生病，而是假借生病之名好回府和佳人你侬我侬吧，只是不知道秦督主这样的身子，怎么行那你侬我侬之事呢？”沈彦安记恨于上次之仇，这下知道众目睽睽下秦韫之不敢拿他怎么样，便尽找难听的话刺激他。

一旁的叶凝霜知道此刻不能暴露身份，强忍着怒意，才没有骂他，一想到苏沐荷竟是他这般无耻之人的发妻，便更是为她不值起来。

“本督残缺之人，哪里有沈公子的福分，身边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听闻几日前沈公子又纳了位姑娘入府，听说，这姑娘，是有丈夫的，怎么就入了沈公子的府了呢？这事若是深究一番，我看不简单呐。”秦韫之也不甘示弱，三言两语便堵得沈彦安瞠目结舌了。

沈彦安这下惊惧，暗道他东厂果然耳目众多，连他抢民女入府之事都知道，这下便不再触他霉头，回到座位上坐着了。

“皇上，皇后驾到！”随着萧启宸贴身内侍的声音传来，只见萧启宸与他的皇后上官氏一同向这边过来了。

公主上线，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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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