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21章 第20章

秦韫之这便不再说话，他此刻仍觉呼吸有些困难，胸口闷得厉害，但稍一用力深呼吸，左边胸口就撕裂般地疼

“阿韫，想不想再睡一会儿？”叶凝霜道，一面拿起布巾，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

“嗯嗯。”秦韫之轻轻点了点头。

叶凝霜喂他喝过药后，便见他又晕沉沉地睡了过去。及至深夜，高烧过后却是又出了一身的汗，此番情形，叶凝霜自是难以入睡，便再次拿起毛巾，轻轻解开他的衣衫，欲将他身上的汗擦拭干净。她知道他不愿被她瞧见自己的身子，可现下这般情况，却也顾不得这许多，奈何为他擦干上半身的汗，换上干净衣物后，动作仍旧停在了腰下那处。

她知道，这里是他自卑的根源，也是他半生苦难的来源，她不知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注视着这里，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始手上的动作，既是未得他的允许，她不愿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这般事。

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蓝天白云、金色麦浪、葱茏绿树，他跟在小女孩身后奔跑着，“雪儿，慢点。”他感受到女孩轻快地迈着步子，他越来越跟不上了，忽然，女孩，前方的风景都消失不见，定睛一看，荒芜的土地上尸横遍野，“雪儿！”他恐惧、慌张、焦急，却再也没有找到他。

时下已过夜半，叶凝霜一直守着他，好不容易微微来了点睡意，却被一阵叫声惊醒，感受到身畔的他身子又颤抖了一下，触手抚上他的额角，又烫了起来。

正欲点灯检查他的情况，给他拿来湿布巾退烧，却听到他极轻的几声低唤：“雪儿……雪儿……”

雪儿是谁？这个疑问瞬间萦绕在她心头，她不禁想起自己梦里的声音唤的也是“雪儿”，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她此刻并未将此联系起来，只意识到，“雪儿”应该是个女孩儿的名字，阿韫在梦里，竟然唤起了其他女孩的名字……这个女孩是谁？一系列疑问充斥着她的内心，可她此刻哪里有心思继续纠结这些？不论她是谁，阿韫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多说话，还是待他身体养好了再慢慢问他吧。

叶凝霜打来了水，打湿布巾放到他额头上，却又听到他轻声唤着“雪儿”，方才的疑问再次开始涌上心头，“阿韫在我之前难道还有其他相熟的姑娘？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她想着，有一丝难过……可想到从为她赎身到现在这些日子他是如何待她的，她瞬间又一点都不难过了，不论之前如何，现在他心里只有她一人，这便够了，对于这点，她却是很有信心。

感受到他的呼吸声时断时续，不时还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她埋怨自己现在还想这些干嘛，便轻轻抱起他，轻抚着他的后背，吻上他的唇渡气给他。这番秦韫之才微微舒服了一点，暂时咳得没那么厉害了。可叶凝霜知道，这种办法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肺部伤口裂开，只能等它自动愈合，除了硬扛，别无他法。

“别怕，我陪你……”她将他额上的布巾拿下来，重新打湿再放上去，如此反复，一夜无眠。

第二日晨时

秦韫之还未醒来，叶凝霜却早已洗漱完毕穿好衣衫，拿出随身携带的医书研究了半晌，此番已然脱籍，便有了更多时间研习医术，找来找去却仍是没找到对于秦韫之的病症最好的治愈方子。期间宫里的太医又过来给秦韫之号过脉，开出的却总不过大同小异的药方，他们带来一些上好的药材和滋补品，叶凝霜自然知晓这是奉的谁的旨意，心中虽有不愤，到底还是接下了。

“夫人，门外有人说，他是来给督主瞧病的。”福平进来通传道。

“是什么人？”叶凝霜问道。

“一位道士装束的年轻男子。”

叶凝霜开了门，一名年轻男子这便进来了。只见此人身着一身道袍，却并不像个真正的道士，长方脸蛋、双目狭长，剑眉薄唇，虽算不得英俊，却自有一股魏晋风度的潇洒之气。

“在下杨清风，是个江湖游侠，听闻秦督主病重，过来给他瞧病的。”男子自我介绍道。

还未等叶凝霜应允，此人便径直走向了里屋秦韫之和叶凝霜的卧房，叶凝霜虽觉此人毫无规矩，但此番自己也正一筹莫展，若此人真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若是蓄意加害之人，有福平和她时时盯着，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男子来到秦韫之床前，熟练地替他号了脉。

“督主他，可有好的治疗法子？”叶凝霜关切地询问。

“夫人，请借一步说话。”男子说着。

叶凝霜便屏退了他人，只她一人随他行至转角处。

“秦督主的病，还是能治的，在下这便去写方子。只是，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男子故作神秘。

“有话尽管说便是，我现在没空和你墨迹。”叶凝霜直言道。

“那在下便直说了，夫人年轻貌美，余生尚且漫长，当早日为自己打算，另觅归宿才是。”男子缓缓道。

“你什么意思啊？！是来耍我们的是吗？你怕是不想活了！”叶凝霜无心在与此人纠缠，掉头便要回房。

“秦督主的身子，重点不在于多高明的药方，而是要安心静养、摒弃一切劳心伤神的杂念，可现下，你说他能吗？”男子的一席话，却是让叶凝霜停住了脚步。

“当今圣上倚仗秦督主，自不会放他离开，他若得不到好的休养，这样的情况再出现几次，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男子继续道。

“你个江湖骗子！识相就赶紧走，我可以不追究你胡言乱语！福平，

送客！”叶凝霜怒道，此人的话于她而言字字诛心，可她却不能否认，其实说得在理。

“药方我一会儿写好了就给你们，夫人，相信我们未来还会再见的！”此人微微一笑，这便离去了。

“骗子……”叶凝霜呢喃着，待回房望着秦韫之，“无论如何，我会把你治好的。”她说着，便是真有生离死别的那天，她还有师父月娘，故而不能随他而去，待为师父养老送终，便去地下陪他也就是了。

霜儿是个大气又睿智的姑娘，没有因此对阿韫产生什么误会。杨清风后面还会上线的，你们猜他是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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