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16章 第16章

秦韫之这才长吁一口气，二人这便向萧启宸行礼，由于萧启宸还有事要与秦韫之相商，秦韫之便吩咐侯在门外的福平等人送叶凝霜先行回府。

叶凝霜现下虽十分担心他，但因此刻在宫中，到底还是十分注意分寸，眼神示意他一定要处处小心护着自己，便不舍地先行离去了。

“阿韫，李汝舟朕现下暂不动他，至于他手底下那些人，你知道该怎么做。”萧启宸此刻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眉宇间自有一股帝王的威严仪态，望着秦韫之道。

“小人自然知道。”跟随萧启宸这么多年，许多话不用萧启宸明言，秦韫之便已知晓他是何意，这便向萧启宸行了礼，径直回了东厂，吩咐手底下的番子开始行动了。

入夜，京城里一片肃杀之气，暮春时节已然回暖的天气，此刻北风一吹，便又阴冷了下来。皎洁的月光下市井里风声鹤唳，叫人不由得直打寒颤。一夜之间，数名官员相继被锦衣卫缉拿，不用告知，仿佛都能预感到东厂大狱周遭的血腥气怕是十天半个月也难以散去了。

接下数日，秦韫之一直回不了府，更有甚者，便是直接在东厂大狱里过了夜。

昏暗的大牢里分外阴冷潮湿，越向里走，哭喊声惨叫声便越是凄厉，一阵阵刺鼻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此刻秦韫之正端坐在牢房里，他此刻已经几日没能好好休息下了，心口处又开始抽痛起来，牢房里的阴湿之气入体，又引发了肺部因箭伤造成的旧疾，他感到胸口的窒闷之感愈来愈无法忽视了，面上却依旧镇定，旁人半点也瞧不出异样。

对面手脚被紧紧缚着的人此刻身上已被打得血肉模糊，案桌上的各种刑具招呼到一半便已吐露了实情，或许，也只是萧启宸现在想要的实情。“哈哈哈哈！”此人忽然厉声狞笑起来。

“你笑什么？”一旁给他上刑的狱卒问道。

“我只笑你这阉宦是和我一样的可怜虫，我这条命是李汝舟的，我犯的那些事里面有哪样他李汝舟能说和他没有关系？现在圣上自知还不到动李汝舟的时候，便先拿我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开刀，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只是他李汝舟的废棋。圣上心狠手辣不在李汝舟之下，你这阉宦不过他养在身边的一条狗，终有一日下场会比我们更惨，哈哈哈！”此人自知这番不可能再活着，便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

“本督下场惨不惨，还轮不到你来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秦韫之冷笑道，笑容也带上了一丝阴寒之气，“这人你们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自尽！”

“是！”一旁的锦衣卫和狱卒回道。

沿着大牢的路向外走去，外面的光亮映入眼帘的那刻，秦韫之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自己终究，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奴婢罢了，他此刻比之从前更厌恶这样的自己，阴冷又狠辣、看似权势滔天却也不过一条走狗。不过索性自己这副模样，叶凝霜不曾瞧见，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笑了。

回到自己从前在宫里的居所，匆匆忙忙沐浴，随身服侍的内侍给他换上干净衣物，这才又匆匆赶往自己在宫外的府邸，那里，有他心中日日挂念之人。他原本，是可以直接回府的，多此一举，只是不想让她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气、看见自己衣服上残留的血迹，他害怕，他这般模样会吓到她。

待马车来到门前，他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纤巧灵动的身影便翩然出现在眼前，“督主，你终于回来了！”叶凝霜这便迅速奔至府门前，下意识地拥住了他，对于她这般举动，他现在已不再挣脱，感受到怀中一片暖意，悬着的心终于开始放下。这些日子他一直未归，她自知他最近所忙之事重要又危险，因着他的嘱托担心节外生枝也不好去寻他，便只能这么日日候在府里等他回来，没有他在的日子，院子里空落落的，她只觉度日如年。

二人便这么进了院子，“督主，进去沐浴吧。”待进了房，她这便帮他脱去外面的衣袍，示意他先进里间沐浴，不想却发现他身上的衣物是干净的，好像方才，已经沐浴过了。

“我方才，已经洗过了，”秦韫之语气平静，“你快去吧。”他一眼便瞧出她因着一直在等他回来，倒是还未洗漱。

“督主为何不回来沐浴？”叶凝霜疑惑道，“那样便可早些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身上脏了，等不到回府。”他语气却是如常，说到“脏”这个字时，眼神中却是一闪而过的落寞。

叶凝霜却是不再纠结于此，想着自己今日为他准备了一个“惊喜”，便督促他喝完药，而后进了里间沐浴更衣。

督主真是个心细的人儿，就怕吓到霜儿....猜猜霜儿给督主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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