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12章 第12章

这些日子，叶凝霜按照陆大夫开出的药方熬药给秦韫之喝，一日三次一次也没马虎，再加上食补和休养，秦韫之身子渐渐恢复了些，心口疼的次数也不那么频繁了。

只是二人日日躺在一张床上，却依旧守礼，叶凝霜知他并非刻意守着这些，只是因着身体原因又还未放下对自己身子的介意，故而也不逼他，她知道此事不能勉强，她愿意去等待，等到他能放下对自己身子的介意和自卑，真正接纳她的那天。

这些日子他们并未出门，采买药材和必需品也是叶凝霜吩咐秦韫之手下并不眼熟的仆从去办，沈彦安并未再上门滋事，也不见秦韫之担忧的李汝舟派来要取他性命之人。日子看似风平浪静，但秦韫之总担心平静的背后是暗流涌动，“叶姑娘，再过几日，我要回京城了，我来这里本就是误以为自己时日无多过来养病的，这下身子好些了，该回去了。你……..？”他问道。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既然危险总有一日会到来，倒不如，迎难而上。

“我自然是愿意的，督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回答得倒是干脆，望着他的双眸灵动中透着娇羞之态，仿佛秦韫之本就不该有此一问。

“回到京城，会更危险些！我终究是宫里的人，有些事总要回去面对，但我害怕会…….连累到你。”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害怕了，原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一死，却不想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有牵挂。

“督主说的哪里话？说到连累，我已经连累过你一回了，就算你将来会连累到我，我也不怕，我们最多也就是扯平了。”叶凝霜笑道，原来他，心里也是有她的，他既已说害怕连累到她，对于他这般冷冽内敛的性子而言，算不算含蓄地表明心迹了？

秦韫之知她说的是沈彦安一事，他并不怕因此与之交恶，反正他与沈彦安的外公李汝舟朝堂上便是死敌，如若他们真的对他出手了，不能抵挡之时，他定会先护她周全。

有过前几次被赶走的经历，叶凝霜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担心将来真遇到危险，他很可能还会赶她走留下自己独自面对。待在花漾楼这些年，虽不曾以身侍人，但男女之事也见过许多，她期待着，与他之间的关系能更亲近些，这样，即便将来真遇到什么狂风巨浪，或许他也不会再轻易推开她了。只是她自然明白，情感之事，还需水到渠成，不可操之过急，尤其是对于他这般内敛的性子，若他未能彻底放下自卑和介意，只会适得其反。

这日傍晚用过饭后，叶凝霜拉着秦韫之陪她下棋，秦韫之不知这丫头怎就突然有了下棋的兴致，但想来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是技痒了，却听她道：“督主和我玩个游戏可好？我们每下一盘棋，赢家可在输家身上用毛笔画画，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画哦。”她狡黠笑道。

秦韫之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想扫了她的兴，便仍是答应了。二人便这么下起了棋，连下三局，都是秦韫之获胜，他这下是真疑惑了，在这金陵城里，无人不知叶凝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他十一岁便入宫为奴，对于这些不过只是略通一二，这下自己却意外地连胜她三局。

“督主，你快画呀！”叶凝霜急了，脸上此刻已有了两个小黑点。

秦韫之正欲拿起毛笔在她脸上再点一个点，他爱惜她的美貌，便有些于心不忍，担心墨水洗不干净故而只是在她面上轻轻点了两点。这下却听闻叶凝霜阻止道：“我说了，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地方，可不是只有脸上。”她又一笑以此暗示。

不想秦韫之轻轻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画了一片叶子。

叶凝霜这下哭笑不得，这游戏在花漾楼这样的风月场很常见，多用于那些姐妹招呼客人时，往往没过一会儿就会画到脖子上、然后是胸前，更有甚者，画着画着就……她原是看不上这样的游戏，现下却想拿来逗逗他，没准儿撩拨之下，他能开窍些。不想，是自己想多了。

接着又来两局，结果还是秦韫之获胜，画的地方仍是叶凝霜的脸上和手背，秦韫之意识道她是故意让着自己，便道：“姑娘没必要刻意让着我，这样，没意思。”

叶凝霜这下不得不改变策略，于是决定开始显露自己的真正实力，“既然你不开窍，我就来画你吧！”这下便胜了秦韫之一局。

“督主，我来画你咯！”话音刚落，秦韫之便见这丫头一脸眉飞色舞的狡黠之态，伸手就来扒拉他的衣服。

“你这丫头，这是干嘛？！”秦韫之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犹带着一丝本能的抗拒。却听她道：

“我说了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督主忘了游戏规则了？“

秦韫之这下方才恍然大悟，暗道自己被这丫头摆了一道，可是自己木讷没想到这样趁机使坏，她要借此占自己便宜，可游戏规则便是如此，自己也着实无法拒绝。这便不再阻止她的动作。

屋内烧了炭火，暖融融的，“放心，小女知道督主的顾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的，就画在督主，曾经给我瞧见过的地方。”叶凝霜轻轻解开他的衣襟，缓缓退下些许，只露出胸口处。

秦韫之面色微红，只见叶凝霜拿起毛笔，这便要在他胸前作画。她知道他左侧胸口有箭伤，这便来到了右边胸口，之间这里有一块云朵形状的胎记，形状甚是好看，“督主这胎记真好看，像一片漂浮在山间的云朵呢。”叶凝霜一面说着一面画了起来。

感受到肌肤处凉凉的、痒痒的触感传来，他此刻却是有些紧张，感受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分外清晰，却也静静坐着不动弹，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让她画。她的画技也是一绝，尤擅山水风景图绘画，几幅画作甚至不输那些名士大家，几笔下来，借着秦韫之那块云朵形胎记，俨然已是一幅山间云雾缥缈的风景画，亦真亦幻。

秦韫之这下不由惊叹道：“姑娘手真巧！在下惭愧。”眼前人真是才貌双全，什么都会，可他自幼漂泊，待到进宫爬上了较高的位置，才得以在闲暇之时短暂研究过一些琴棋书画，每一样也只会一点皮毛，竟无一样拿得出手，想来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来日方长，督主若是想学，以后我教你呀！”叶凝霜说着便放下手里的笔，整理好棋盘，“督主该沐浴了。”她见此刻天色已晚，便提醒他该洗漱歇息了，知道他沐浴时不愿有旁人在，便让他先行进里间浴室。

不想他却停在原地。

“怎么了？”

“晚点再…..洗吧，我不想……”他是舍不得这么快便把她给自己作的画洗掉。

叶凝霜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羞窘模样，不禁笑道：“以后还有机会，我再给督主画啊！”

督主是个纯情小直男无疑了，撩不动啊撩不动....胸口上这块胎记为他的身世埋下了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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