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126章 第 126 章

2285年12月23日23:45，木星大爆炸发生。而且，规模远超预期。

2285年12月23日23:50，埃里克森指挥官和汤普森舰长不得不选择执行方案B。

随着翔星号自毁程序的启动，一连串指令从刚刚擢升为旗舰的翔鹰和托科的101号护卫舰发往翔凤舰，舰桥上的众人迅速忙碌起来。

“第次关闭穹形能量罩主节点，221至224，240至243，……，指令执行完毕。”

姚立波那高亢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高悬于中央显示区的视图中，翔凤母舰后方，穹形能量罩上为飞跃号预留的巨大孔洞依稀可见。

2285年12月23日23:58，飞跃号和随着飞跃号而来的几股陨石流出现在各舰主动扫描系统中。

“报告，副舰长，翔鹰和翔隼已经准备开始清理航道，第一股陨石流预计10分钟后进入我舰射界。”

埃文斯看了一眼已经脱去轻甲，把自己绑定在舰载武器主炮操作椅中的姚立波。

看来，这个闻名第一舰队的神射手是打算自己出手了。

一股股实时更新的陨石流已经开始显示在姚立波面前的瞄准监视器上。

他不慌不忙的开始锁定目标，手指飞快滑动，迅速锁定了几枚已经进入射界的高速陨石。

很快，舰体传来一阵阵轻颤，翔凤舰首的五门主炮、十余门副炮同时开始了远程试炮。

战术屏幕上，十几枚目标陨石顷刻间化作飞散的流星雨。

从舰桥那宽敞的舷窗望出去，穹形防护罩的顶端在陨石碎片的撞击下，泛起了一道道光痕。

埃文斯赞道：“嗯，很好！立波。我舰已经很久没有进行实战射击训练了，你们能有这样的表现真不错！”

想了想，他有些担忧地提醒道：“不过，立波，你和你的那些射手们，务必先将大块陨石清理出去——那些细碎的陨石，飞跃号上的能量盾足可抵御。”

“是，副舰长。” 姚立波高声应道。

不过，指挥官的共用信道中，姚立波的牢骚话也如期而至。

“埃文斯副舰长，给点面子好不好？我都亲自下场啦，您还不放心？”

“怎么不放心？他放心得很！谁不知道你有强迫症？”

还没等埃文斯回应，信道中已经响起格林连珠炮似的调侃：“咱们舰长和副舰长最爱说的就是——‘立波出马，我们放心！’”

信道里迅速热闹起来。

肖恩哼了一声，幽幽道：“哎哟，立波，真漏过一颗陨石，得郁闷好几个星期吧？”

寥澜清也不甘寂寞，拖着那轻佻的声音接口道：“立波？他哪敢漏？我这盯着呢！我们一中队这十几门尾炮，就等着拣他们二中队的漏呢。立波说了，他漏我补，秋后算总账——漏得多的，对不起，自己站出来，当全队的公共搏击沙袋吧！”

“嗨！你们这些人，我那是追求完美，懂不懂？！哎，不说了，俗人不懂……”

姚立波那一副不屑而无奈的口气，不出所料地招来嘘声一片。

气氛，貌似轻松。

埃文斯却轻叹一声——他太了解姚立波和寥澜清了，那俩打趣归打趣，现在心里一定紧张得很！

这是埃里克森指挥官、汤普森舰长、和翔星舰上三千多名官兵，用性命为851研究所的科学家们赌出来的一线生机。

而翔凤舰，在清理区的末段，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错！

然而，就在翔凤舰桥上的指挥官们全神贯注地应对飞驰而至的飞跃号与尾随而至的陨石流时，木星大气层中正在悄然酝酿一场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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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5年12月24日01:15，飞跃号如闪电般划破天际，横穿安全区，冲向太阳系外的深空。

当它掠过翔凤舰上空的刹那，舰载炮火再次响起，打破那短暂的沉寂。

陆战部有条不紊地继续清理航道，飞行部则开始准备在翔隼母舰通过后，提升翔凤号至安全区上层。

同时，翔凤下方的大气层中，一个螺旋状云团，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膨胀，搅动出方圆数万公里的气旋。

一个庞大的漩涡已悄然成型。

灾难来得毫无征兆，只一瞬，仿佛遭受到一股强力吸引，翔凤舰体突然急坠。

舰桥上的众人，只觉自己忽然就被安全带紧紧绑定在各自的指挥椅上。

“该死的！怎么回事？快接外部传感器，我们怎么会突然下坠？” 姚立波的声音传来。

埃文斯强忍着腰部传来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吼道：“格林，立刻启动X引擎，动力升到最大，爬升！”

舷窗外，木星大气层中的氢氦云团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搅动，以惊人的速度翻滚旋转，令人目眩。

琥珀与钴蓝交织的超高压气体贴着舰体掠过，发出低沉的咆哮。一道道雷电在云层之间闪现，仿佛风暴之眼中冷酷的死亡召唤，

那一刻，正在急速下坠的翔凤舰桥内，所有人惊呼之余，几乎同时产生了同一个错觉：他们正疾速坠入一只巨兽张开的巨口，很快就要被吞噬，无路可逃！

视频画面迅速切换至舰体下方的外部摄像头。

狄安娜主机飞快处理数据，将其合成为一份木星大气层的全息全景图，在中央显示区展开。

“是……漩涡！巨型漩涡！”

“怎么会这样？！”

“……”

饶是当值的舰桥主官们都久经战阵，也不由得惊呼连连。

原来，不知何时，木星大气层中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孔洞——宛如一个正在运转的巨型吸尘器，而翔凤母舰则像一只羸弱的蚊虫，生生被吸入其中！

.

祸不单行，翔凤舰和通讯卫星的联系，也瞬时中断！

“通讯卫星300和301已损毁！” 一个通讯参谋颤抖的声音响起。

余枫震惊之余，不及细想，机械地将所有传感器数据打包压缩，上传狄安娜主机，并按下了第一支通讯火箭的发射按钮。

“副舰长，第一支通讯火箭已发送！”

然而，只瞥了一眼监视器，他就不禁脱口而出：“该死的，火箭偏航！”

那支从左舷发出的通讯火箭一头扎入了大气漩涡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飞行部指挥台方向传来格林的叫骂声：“工程部，启动X引擎！我他妈的等着动力飞呢！God dam it! ”

“X引擎突然停机！” 舰桥通用信道中，一位工程师焦急的汇报道。

背景中，动力舱中一片嘈杂，惊慌失措的几位工程师正在向狄安娜主机查询X引擎停机的可能原因。

而对于他们的问题，狄安娜主机的回复简单无比：“缺乏数据，原因不明。”

——X引擎，从来没有出现过停机问题的火星洞穴原装X引擎，居然在最需要它的时候，停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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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枫已经将信息上传右舷的第二和位于舰首的第三支通讯火箭。

他按下发射按钮，暗暗祈祷能有一支火箭可以穿出漩涡——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运气了！

翔凤舰，仿佛一颗受到突如其来的磁铁吸引的铁钉，正加速下坠。

周围极速旋转的浓密大气湍流已经开始逼近舰体，看来，他们已经坠入漩涡底部，而漩涡的上方正在缓缓合拢。

一旦他们被涡流和湍流裹挟，后果将不堪设想。

埃文斯厉声责问道：“余枫，你干什么呢？继续发射通讯火箭！”

“副舰长，第二、第三支火箭都已发出。但舰外气流紊乱，三支火箭都很难穿出木星大气层。”

埃文斯深吸一口气：“启动多频道高功率通讯器——准备发出最后的呼叫！”

舰桥霎时间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余枫手指紧扣控制台边缘，扫了一眼不断飘红的下降读数，低声请示道：“副舰长，为提高通讯成功率，我要大幅度提高信号功率，可能需要短时间抽调能量罩的动力储备，但那会削弱防护力……在当前环境下，这是高危操作……”

他心道：副舰长，他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埃文斯冷冰冰的声音响彻舰桥：“少废话，立刻执行命令！”

他心中暗暗诅咒着自己真是走霉运——被卷入湍流，本就是凶多吉少；而X引擎居然会停机，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埃文斯一拳捶向指挥台，手上，腰上剧痛同时传来。

“天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舰毁人亡了吗？永恒的星辰啊！托科将军会将我骂到做鬼都不安生！”

他心中五味杂陈，苦涩、不甘、委屈、气恨一股脑翻涌上来。

想到妻子和孩子此时也生死未卜，埃文斯更是心如刀绞：难道，是我命该绝？我们一家人，竟是要在天上团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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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舰桥通讯台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叫：“翔凤，翔凤，我是丽达号，听到请回答！”

“丽达号？怎么可能？！”

余枫惊诧万分，迅速回应：“丽达号，这里是翔凤母舰，已收到呼叫！”

“我舰就在你舰正下方。请尽快减速，减速！ 魏副参谋长命令：我舰将在两舰接触时启动引力场生成的能量空洞。请你们做好准备，迎接撞击，准备迎接撞击！”

那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是翔星舰通讯部主官，罗云上校！”有人失声惊呼。

罗云调入翔星之前曾在翔凤母舰担任通讯主官十余年，大家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舷窗外的合成影像中，丽达号的舰体已经若隐若现。

“天啊，真是丽达号！”肖恩怔住，不由得惊叫——全息图上，丽达号的舰标已然清晰可见。

“他们攀升得太快了！”姚立波瞥了一眼航迹图，惊呼出声，“完了！要撞上我们了！”

格林忍不住骂道：“要我们减速？要是能减速，我们还会掉下来吗？”

伴随着一阵混乱的叫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监视屏上——那艘他们原以为早已坠入木星大气层并解体的丽达号护卫舰，正从下方以惊人的速度飞升而来。

两艘舰之间的距离正飞快缩短，一场剧烈撞击已难以避免。

这时，埃文斯的声音在翔凤舰桥上骤然响起：

“全舰注意，准备迎接撞击！”

“Attention! Brace for impact!”

不知道晋江什么规矩。

这种一着急，骂人的话该如何写？所以，我尽量用缩写吧。

吐个槽：很多平日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遭遇生死危机，也会飙脏话，这大概就是人性在高压下的真实反应吧。

另外，或许有读者会好奇，为什么有些角色说着说着就蹦英文？

我的设定是，未来世界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几种主要语言并行使用。就像很多美剧中，未来地球人可能时不时蹦几句中文一样。让来自英语区的角色偶尔冒几句英文，对应他们的出身背景，也更能突出多语言共存的氛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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