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 第23章 第 23 章

三个月后，南方的石肤部落派来了侦察兵。那些浑身覆盖着岩石铠甲的兽人，潜伏在联盟领地外的山丘上，观察着这片土地上的变化。

巨岩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当时他正在巡逻，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不寻常的震动。凭借猎人本能，他悄无声息地绕到山丘后方，看到了三个石肤兽人——他们的皮肤如同花岗岩，在阳光下泛着灰白的光泽。

按照过去的习惯，巨岩会立即发出挑战的怒吼。但想起冷湖的训练，他克制住了冲动，而是发出鸟鸣般的信号，召唤附近的小队。不到一刻钟，十二个兽人战士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合围。

石肤兽人意识到被包围时已经太晚了。他们背靠背站立，岩石皮肤因紧张而发出摩擦声。"我们只是路过。"领头的石肤兽人说，声音像是石头相互撞击。

黑牙的狼族小队封住了退路，巨岩的熊族战士从正面缓缓逼近。冷湖的训练在这一刻显现成效——没有兽人贸然进攻，他们保持着完美的阵型，给石肤兽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放下武器，"巨岩的声音如同雷鸣，"否则死。"

石肤兽人犹豫了。他们的岩石皮肤能抵挡普通攻击，但熊族战士手中的改良石矛显然经过特殊处理，矛尖闪烁着危险的寒光。更令他们震惊的是，这些不同族群的兽人竟然能如此协调地行动。

最终，石肤兽人选择了投降。被押送回联盟营地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广袤的螺旋草田在风中泛起绿色波浪，山谷部落的农人与草原兽人一起劳作，远处训练场上，不同族群的战士正在协同演练。

石肤首领砾石被带到苍和铮面前时，依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要杀就杀，"他的声音粗粝如砂纸，"石肤部落从不求饶。"

但当他看到联盟的粮仓里堆满的螺旋草种子，看到训练有素的兽人骑兵，特别是看到不同族群的兽人和平共处的景象时，砾石岩石般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痕。"你们...不再为食物争斗？"他难以置信地问。

苍向前一步："我们共享食物，共享土地，共享未来。"他递给砾石一袋螺旋草种子，"尝尝看，这是大地赐予所有兽人的礼物。"

砾石迟疑地取出一粒种子放入口中，粗糙的脸上浮现惊讶。他转身与另外两个石肤战士用石头碰撞般的语言交谈片刻，然后做出了令人意外的决定："石肤部落愿意加入联盟。"

又过了一个月，东方沼泽的鳍人族发动了第一次袭击。

那是个浓雾弥漫的清晨，沼泽特有的腐臭气味随风飘来。银爪的狼族巡逻队最先发出警报——他们的鼻子捕捉到了水族特有的腥气。战斗号角响彻联盟营地上空。

冷湖迅速部署防御："狼族左翼骚扰，熊族正面迎击，牛头人保护粮仓！"他的指挥冷静而精准，各个部落的兽人迅速就位。

鳍人战士从迷雾中涌现，他们的鳞片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七彩光芒，手中的骨刀带着死亡的气息。按照传统战术，兽人会各自为战，但现在他们保持着严密的阵型。

"投矛！"冷湖一声令下，第一波石矛划破空气。改良后的矛尖专门针对鳍人族的鳞片设计，许多鳍人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倒下了。

"阵型前进！"巨岩怒吼着，熊族战士如移动的城墙般推进。狼族在侧翼灵活游走，专门攻击鳍人族的薄弱环节。黑牙带领的小队更是发挥夜战训练成果，即使在白天也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没。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当迷雾散去，阳光下随处可见鳍人的尸体和破碎的骨刀。联盟方面只有少量伤员，无人阵亡——这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第二次袭击在一周后的夜晚来临。鳍人族显然总结了教训，选择在月黑风高时发动进攻，试图利用夜色掩护。但他们低估了狼族的夜视能力。

银爪早在三里外就嗅到了他们的气味。"水族来了，"她向冷湖报告，"大约五十人，从东南方向接近。"

冷湖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意："让他们尝尝黑夜的滋味。"他特意让狼族单独应对这次袭击，其他族群只是在外围形成包围圈。

那晚的战斗成了狼族的表演舞台。他们在完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移动，鳍人族甚至看不清攻击来自何方。银爪带领的小队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敌军中，只用短匕攻击鳍人族颈部的弱点。当黎明来临，五十个鳍人全部被俘，而狼族无一重伤。

第三次交锋发生在沼泽边缘。这次鳍人族出动了大部队，超过两百名战士，由他们的族长锐鳞亲自率领。两军在沼泽与草原交界处对峙，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冷湖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全军后撤，引他们进入草原。"

兽人们虽然疑惑，但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当他们佯装败退时，鳍人族发出胜利的嘶鸣，迫不及待地追入草原地区。他们不知道的是，冷湖早已在草原上挖好了陷阱。

当鳍人族主力完全进入草原后，埋伏在两翼的狼族突然出现，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同时，熊族和牛头人从正面发动猛攻。最令鳍人族恐惧的是，他们发现自己的鳞片在干燥的草原环境中开始皲裂，行动也变得迟缓。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锐鳞在混战中被黑牙和银爪联手制服，他的鳞片因缺水而大片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肤。"够了！"当冷湖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时，锐鳞终于嘶哑地喊道，"我们认输。"

第二天，鳍人族派来使者。那是个年老的鳍人，鳞片已经灰白，手中捧着用沼泽水玉制成的和平权杖。"锐鳞族长愿意用十车水玉换取和平，"使者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只求你们停止进攻。"

铮接过权杖，却摇了摇头："我们不要水玉，只要你们答应两个条件：停止袭击兽人部落，允许联盟商队安全通过沼泽。"

老使者惊讶地抬头："就这些？"

苍走上前来，将一袋螺旋草种子放在老者手中："还有这个。沼泽边缘的湿地应该也能种植螺旋草。我们愿意教你们种植技术，作为回报，你们要开放水路贸易。"

老使者的手在颤抖，混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你们...不寻求复仇？"

"复仇只会带来更多复仇，"苍望向远方正在建设的城墙，"我们选择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