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金色独角仙被银时踩死了。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和钱有仇。
和钱有仇就是和我有仇。
“可可啊,银桑肯定不是故意的啦,他也要挣钱养家啊。”志村妙坐在我旁边给我倒酒。
明明是姐妹聚会,这个人还是改不了职业习惯呢。
“我再说一次,没有人会把姐妹聚会选在姐妹的工作场合。如果你下次再趁机来夜总会白嫖,我会打你哦。”妙微笑着威胁我。
我赶紧用酒杯堵住自己的嘴。
自从上次喝得微醺被人骗之后,我独自在外喝酒就万分小心。或许说阿妙在旁边不算“独自”喝酒,但我若酒后糊涂亲了上去,恐怕也不用考虑下半辈子的事了。
这时候还挺希望身边有个亲嘴搭子的……
诶,这个也算渣女吗?不算吧!
阿妙给了我一拳,叫我离她的弟弟远一点。
我笑着应下,见她不想理我,便坐着玩手机。黑市没上什么新悬赏,我只能翻阅起挂在网上许久的帖子。杀手组织“慈鬼”的招新公告?真的假的,行业这么不景气吗?
一个客人进了店里,径直走到我们座位旁边,靠着阿妙坐了下来。
“你要招呼客人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阿妙,拜拜土方先生……”我作势要起身,被阿妙硬拽下来坐回原位。
“土方先生?遇到这种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你们上司和下属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我可真是有罪恶的魅力。”阿妙表现得很羞涩,一只手捂着脸往我怀里钻。
不,我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平时在看些什么电视剧啊。
土方冷静地吐了一口烟,说出了他这次的目的,原来是来求亲。如果近藤先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他将被许配给猩猩国的公主。
“算是上嫁了呢,幸运的近藤先生。好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吧。”我看了一眼公主的照片,轻柔地合上,对土方说。公主一看就是个很善良的人……大概。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爱上的……大概。
土方点点头,显然他也不太想被派来做这样的工作。
怎料店外冲进来乌央乌央一大群人,都是真选组的,跪在地上就给阿妙磕头:“大姐头,救救我们啊!”
没用的,救不了的。这种情况,哪怕你们去求耶稣基督,他也只能用双手遮住眼睛,然后说“没用的,救不了的。”虽然也遮不住罢了。
阿妙开始拿这些人当沙袋。
“土方先生可以不要抽烟了吗?这样我看不见你。”我透过烟雾对他说。土方说了句抱歉,把烟头掐掉了。
他叹了口气:“我也劝过近藤先生,不想结婚就不用结。但他好像已经绝望了。”
“别人走进人生的坟墓,他走进婚姻的坟墓呢。”我点头道,“不过三十岁还算年轻,不必要这么急吧。”
土方抱着手臂,转过头来:“对了一直没问,可可小姐今年多大了?”
“好没礼貌,问女孩子的年龄。”
土方没说话,微笑着转过头去。
“土方先生几岁了?”
“二十七。”
“我十八岁。”
“鬼信啊。”土方翻了个白眼。
我刚要开口,却听见阿妙那边声音不对劲。一转头,一个人被嵌进了我面前的桌子,一个戴斗笠的男人挡在阿妙面前,高声斥责真选组的人:“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子,还算是武士吗?”
这人是谁,近视眼吗?不知道为何,我看阿妙站在她身后,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心里突然非常不爽。
不过,看身形好像还是个小孩。为啥我会讨厌一个小孩?我没搞懂……
土方走上前招呼自己的下属离开,顺便带这个显然没满十八的孩子去警局。却见小孩率先发难,挥刀砍向土方,一瞬间周围的人倒成一片,土方堪堪挡住的攻击的佩刀也生出裂痕。
斗笠男的帽子掀开,露出高马尾和遮住左眼的眼罩。
装海盗的小孩?我心中的不爽更甚,两步踩过嵌在桌子上的人,跳到土方面前,一掌拍掉男子的刀:“喂,你是谁啊!阿妙的事她能自己解决,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男子面无表情:“我是柳生九兵卫。我不准你们对阿妙出手。”
喂喂喂根本完全是个小孩啊!声音都是没变过音的童声!警察快点把他抓走啊——哦忘了,警察差点被劈成两半了。
“报名字谁不会啦!我是安心院可可,我还不许你在这骚扰阿妙嘞!我是阿妙的好朋友。”
“也没那么好。”阿妙看着柳生九兵卫的眼神说。
“我们天天一起喝酒啊!”我放大了音量。
“她经常来店里消费。”阿妙说。
帮你说话你听不出来啊!
“你们俩看起来很熟?”柳生九兵卫的目光没在我身上停留一秒,一直盯着阿妙。
阿妙叹了口气:“是。她是我的好朋友。”
“看吧!你滚开!”我骄傲地指着九兵卫的鼻子。
九兵卫还是一眼没看我。
阿妙和平时不太一样。她看起来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只汇成了一句话:“你回来了,小九?”
小九?
原来不仅认识,还是喊外号的程度啊。
我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卸掉了。原来,我才是那个后来的……
不对。
有哪里不对。
如果是之前认识的好友,如果是久未谋面,为什么你的脸上没有一点欣喜,反而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呢……志村妙?
我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不觉放在了胸前,离自己的武器只有一层布的距离。这人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不容小觑,只用刀背就砍倒了一群人。如果用刀刃的话,所有人,包括土方十四郎在内,都会死。
刚才我没感受到杀气,所以没有出手阻拦。哪怕出手……也不一定来得及。
柳生九兵卫。柳生家……
但好在她有一个明显的弱点,那就是瞎了的左眼。以我隐藏气息的能力,我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这个角度插进她的脖子,而她甚至不会意识到。
诶?我为什么要用“她”?是他啦。如果他真的对阿妙或者在场的其他人有威胁,我想不到理由不出手。
除了……眼前的这个理由。
阿妙轻轻牵起柳生九兵卫的手,对他说:“那我们出去聊吧。”
我无力地转身,再次踩过嵌在桌子上的人,坐回沙发上,把杯子一扔,对着瓶子开始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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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我也知道啦……我和她毕竟有一些年龄差距,有时候年轻人的想法我不懂,很正常啦。”我看着自己的肚子说。哎?为什么我在看肚子?我想抬起头来,却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只能又低下头去。
“嗯,我也不理解总悟每天都在想什么。”
谁在说话……声音很低沉,就在我的耳边。哦,原来我整个人挂在某个穿警服的身体上,自己的四肢却软弱无力。
喝多了。
“但是那个男人,感觉怪怪的。不像个男人。”我张口说了两句话,感觉想吐,闭上嘴忍耐了一下。
旁边的男人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你也这么觉得?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你看他的喉咙……”
“完全是个毛都没长全的男孩啊!”我大声说道。
男人闭嘴了。
好奇怪,一般这个时候把我背回去的是银时或者坂本。但如今身边的人既没有和我一样喝得想吐,也没有发出“啊哈哈哈哈”的声音,显然不是其中的一个。
啊啊,为什么我交朋友的水平如此差劲。来了江户之后,我新认识的朋友要不是人品很差的偷心贼,要不就是比我小很多的女孩,甚至是通过银时认识的。我还经常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是我的问题吗?是我作息太差,不爱和阳间的同龄人走动吗?
身边的人吐出一口气。我总感觉他现在是很想抽烟的,但是忍着没抽,只是吹口气安抚一下自己。
他说:“如果能给你什么安慰的话,我只能说我也没几个朋友。真选组那帮人是同事,也是家人,但只有寥寥几个算得上朋友。”
听到“真选组”我反应过来了。这是土方十四郎啊!我把到嘴边的“那我一个小偷更难有朋友了”咽了回去。
他身上有烟草的味道。一般来讲我是不喜欢人抽烟的,但我的嗅觉被酒精麻痹了,如今好像隔了一层布一样,闻到淡淡的味道只觉得特别。特别香。
别动!可可!控制住你自己!这是个警察,如果你突然亲他,可是算作袭警的!
忍住忍住忍住……别亲他别亲他别亲他……
我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让痛感透过我迟钝的神经,敲醒我的大脑。随后我摇摇晃晃地推开土方的搀扶,扑到一边的围栏上,让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远离警察。
“正好,我们也到了。”土方说。
到了?我看了看地面。这不是我家啊?说起来你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啊?这个条子把我带到哪里去了……哦。
万事屋。
土方用力拍门。过了好半天,一个带着怨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干什么啊老太婆?大半夜的我上哪里去给你找房租——”
唰。门被打开了。我背靠围栏,双手搭在上面,低着头。刘海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只能看见对方穿着拖鞋的身影。
“啊啊,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我家。”银时啪嗒啪嗒走过来,在我面前伏低身子。我把下巴靠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