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接电话。
“去偷点东西,有报酬。”坂田银时说。
“说。”
银时说是一种强力电池,叫感电血,一颗就能撑起宇宙战舰什么的吧啦吧啦。
“哦对了,还有那个脑袋很空的家伙,把他也带过来。”银时补充道。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不像是你要找的东西。喂,怕不是别人的委托,你要外包给我吧?”
银时说了一个数。
“……不可能。坂本心里没数,他的手下陆奥也没数吗?她不可能只给这点钱。”
银时给那个数上加了两千。
我直接挂了电话。骗傻子呢?
不过,那什么电什么血的不好找,坂本辰马还不好找吗?就像银时说的,他脑袋空空……
我果然在陪酒女阿龙那里找到了他,彼时他正被一脚踹到地上。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有个性呢!咦这位漂亮妹妹,要和我玩吗啊哈哈哈哈哈!”
我点了点头:“可以啊。”
“啊哈哈哈哈哈,不愿意就算了……咦可以吗?”
“可以就是可以啊,我都说了。”我蹲在地上看着他。
坂田银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我们俩一人一脚:“在这里演什么情景剧啦!他脑袋空空你也空空吗!”
坂本被银时扯着脑袋站起来,仔细端详了我一眼:“啊哈哈哈哈哈!是琥啊!好久不……”
我扇了他一巴掌:“叫我可可!”
坂本有点委屈:“琥(ko),和可可(koko)到底有哪里不一样啦哈哈哈……”
“没什么不一样,但我喜欢别人叫我可可。”我一甩头发。
只有银时在的时候还好,如今坂本也在身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长发,名字还是单音节,用的还是武士刀。
那时的生活让人怀念,但要我再回去,我是决计不肯的了。
“啊哈哈哈哈!银时,可可,我有点累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喝酒啊?”
跟着银时来的两个小孩义愤填膺:“说什么呢坂本先生!我们为了你的货物奔波,你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呃。
我和银时充满愧疚地对视一眼。
抱歉新八,我们已经成为花天酒地的大人了。
我俩扛着坂本,一转头进了居酒屋。
-
酒精是大人世界的解药。
“啊哈哈哈哈!”坂本坐在我和银时中间,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搂着银时的肩膀,“今天尽情喝!账记在陆奥头上!啊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酒精已经爬上我的脸,准备接管我的大脑了。眼前的灯光不亮,但是糊成一片;我听近在耳边的人说话都觉得很远。
“辰马!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吧!”银时说话也有点大舌头。
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未成年好像在吐槽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我伸出手去抓了一把神乐的花生米,在被她拍掉之前用神偷的手速送回嘴里。
“啊哈哈哈哈哈!可可也是!”坂本贴着我的脸说话,“还记得之前,可可喝醉之后可乱来了……”
我用花生米堵住了他的嘴。
“哎?可可桑看起来不像是会这样的人呢!平时都很正经的。”新八说。
我非常感恩他,也感恩平时把吐槽都压在心里的自己。谢谢你,新八,对我的人品抱有信任……
“可可桑,我不吃花生米,谢谢。”新八礼貌地推开了我正在把花生米往他嘴里塞的手。神乐一把抓过我的手,把上面的东西吃掉了。
我收回手,在坂本衣服上擦了擦。
“哦我想起来了。可可喝醉之后会乱亲人。”银时一拍脑袋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事后找他算账了,但当时脑子不清醒,没反应过来。
“真的假的!在神乐面前说这个吗?”新八试图堵住神乐的耳朵。
神乐一脸淡然:“新八,我看过的家庭伦理剧比你看过的片子还要多阿鲁。”
“为什么要比这个啦!我都没有办法反驳啊!”
“你反驳啊,你说你看的片子很多啊!”
“我才不要这么说!”
我的注意力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住了。坂本放在我腰上的手,比我的要大一些,掌心的皮肤粗糙。我把它举到眼前仔细观察,自己也因此整个人挤入坂本的怀里:他的食指左右有常年持枪的老茧,手腕处有一道竖着的伤疤,伤得很深。
就像我刚才说的,酒精已经开始接管我的大脑了。不然我,安心院可可,是不可能突然亲吻上坂本辰马的食指的。
“真的假的……”我听到有人说,好像是新八。
“新八,喝酒就是这么一回事阿鲁。”
“你又知道些什么啊!”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我确实把“酒后乱亲”这一名号坐得很实。桌面上我没亲过的物品只有新八和神乐,其他的哪怕连桌子都没放过。
乌鸦用嘴探索世界嘛,也不带什么**,不要深究。
直到两个小孩玩腻了猜拳小游戏,愿意赏脸把我们带出居酒屋,我才清醒一点。
糟糕……冷风一吹有点想吐……
于是我们仨不靠谱的成年人吐成一排。
新八的吐槽隐约可闻:“没想到可可桑喝醉之后和之前判若两人呢。”
“变成和银桑一样的大人了阿鲁。”
“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新八扛着坂本辰马,神乐一手一个拖着我和银时,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夜沉如水,一条街上没有几盏灯。这种时候世界理应空荡而安静,我却从中闻到了一股人群的味道。
熟悉的酒精,熟悉的同伴,熟悉的被人尾随的感觉……我突然感觉自己不在这里,在别处。
又或者说,我曾经以为的“这里”,其实是别处;我曾经以为的过去,其实是现在。
有人说“喝酒吐完之后就清醒了”,有人却说“吐完之后会更醉”。回过头来看,我倾向于后者。
我突然推开神乐的肩膀,在原地站定。
有人在跟着我们。
有人要伤害我和我的同伴。
“可可桑?”我可能露出了什么不好的气息,害得神乐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不受我的控制,也不受酒精的控制。我的手摸向腰间,去找那柄熟悉的武士刀,却只摸到一片空白。
没关系。
我凭着本能找到了怀里的小刀。
都能适应。
都能杀人。
“喂喂,我们的女主角进入了不得了的zone了哦!”银时大着舌头说话,一边想要上来拉我。但他连我的衣角都没有抓到:“可可!回来!”
都说身如鬼魅,但鬼魅没我快。一瞬间我已经贴近了追踪我们的人——一群很奇怪的矮个子,穿着体操服,带着面具,很没必要地露着大腿。
很好,大腿上也有动脉。都能适应。
我的刀抵上了蒙面人的咽喉,而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为谁工作?”阿勒?这是我的声音吗?我都有点认不出了。
我听到蒙面人的呼吸都吓得停滞了。离得近的几位都不敢动弹,稍微远点的已经呼啦呼啦作鸟兽散。
“三,”我说。我的刀已经割破了他的面罩。
“二,”他的脖子渗出一丝血迹。
“一……”我叹了一口气。不过,只要杀掉这个,下一个人一定就会乖乖说了吧。
砰!
我微微偏头,子弹从我耳边擦过,穿过人群打在地上。我愣神了一瞬间,短刀没有刺下去。
那群奇怪的人好像被枪声打醒了一样,叽叽喳喳叫着逃走了,只留下一个倒霉的同伴。我手中的那人直接被吓晕了,双脚一软,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
“琥,”坂本辰马说,“回来。”
回来,回到我身边来,回到现实来。
“可可。”银时提醒道。
“哦,可可。啊哈哈哈哈哈,我又忘了。”坂本辰马大笑着。但他的手枪还是指着我,灯光照亮了他的眼睛:没戴墨镜,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他真的会开枪吗?他真的怕我会杀人吗?
喂喂,我怎么会杀人啊?现在又不是战时,现在杀人要被警察抓走的哦!我怎么会……
我猛然把手中的短刀甩到地上,上面的血不多,但已经可以在地上摔出一道血痕。
好像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我发现自己浑身被汗浸透。
真的假的……
两个小孩从我身边跑过去,拎着昏迷人的脖子试图把他摇醒:“喂说话呀奇怪体操人!是谁派你们来的阿鲁!”
“你这样他根本没法说话吧!”
不远处,银时撑着木刀,滑坐到地上,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看着我们。坂本辰马把枪别回腰间,慢悠悠地向我踱来。
我也往前走了一步,两步,从十年前一瞬间走到了现在。
现在抬眼看去,只见坂本眼角明明满是温暖的笑意:“啊哈哈哈哈!要不是金时提醒,我老是不记得你改名了,真不好意思啊!”
“也和我道歉啊!”银时在后面大叫。
我挠挠头,发现自己的视线离不开坂本的眼睛:“我刚才有点喝多了。”
“只有刚才吗?啊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醒了。”这人笑得真讨厌。
“醒了吗?”
“真的!”
“没说是假的呀!啊哈哈……唔。”
我听够了他的笑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嘴堵上了他的。啊,世界清净了,真好。
银时抱着木刀倒在地上:“所以说,不要相信醉鬼说的话啊,神乐,新八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