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河清与毅 第21章 时间循环，初登列车

白光散去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与潮湿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段清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同于星际废墟的干燥阴冷，这里的冷带着黏腻的水汽，像是贴在皮肤上的薄冰，瞬间驱散了传送残留的暖意。两人站在一座老旧的站台前，站台的墙壁是暗红色的砖墙，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缝，有的裂缝里卡着干枯的杂草，有的则积着厚厚的灰尘，轻轻一碰就簌簌往下掉。

头顶的吊灯是老式的钨丝灯，黄色的光晕在空气中晕开，却只能照亮方圆三米的范围，更远的地方就陷入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灯泡的钨丝偶尔会“滋滋”作响，灯光随之忽明忽暗，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幽灵。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低沉而悠长，带着金属的震颤感，从黑暗深处慢慢靠近，铁轨与车轮摩擦的“哐当”声也越来越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脏上。

“这里就是时间循环列车的站台。”段清河调出面板，淡蓝色的虚拟屏在昏暗的环境里格外显眼，高级规则解析功能瞬间启动，屏幕上快速刷新着数据，“当前时间：2149年7月15日20:00，距离列车进站还有1分钟。副本核心规则：列车每24小时重置一次，重置时场景、NPC、道具均恢复初始状态，仅玩家保留记忆；危险因子：时间残影（攻击性强，可模仿玩家行为）、时间风暴（每10小时触发一次，无防护状态下会造成时间流失）。”

陆毅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刀柄的防滑纹路硌在掌心，带来熟悉的安全感。作为退役军人，他对陌生环境的警惕早已刻进骨子里——他的目光扫过站台的每一个角落，耳朵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声响：除了越来越近的火车声，还有远处黑暗里传来的、类似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像是有人藏在阴影里。

“那些是其他玩家吗？怎么看起来怪怪的。”陆毅指着站台另一侧的黑暗——那里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身形僵硬，一动不动，像是被钉在地上的木偶。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是破旧的工装，有的是沾满污渍的连衣裙，却都面无表情，头部微微低垂，即使灯光偶尔扫过他们的脸，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阴影，看不清五官。

“不是玩家，是‘时间残影’。”段清河的面板上弹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提示，他指着人影的脚部，“你看他们的脚，没有影子——时间残影是过往玩家或NPC的残留意识，没有实体，只能在特定区域活动，会模仿活人的行为，一旦发现活人就会攻击，必须避开。”

话音刚落，火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一列黑色的蒸汽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车头的烟囱冒着浓密的黑烟，黑色的煤渣偶尔从烟囱里掉下来，落在铁轨上发出“噼啪”的轻响。火车的车身布满了铁锈，原本应该是黑色的漆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金属，车轮上缠着厚厚的油污，转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更浓的阴冷气息涌了出来，还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和腐朽的木头味。从车厢深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声音纤细而哀怨，像是被水泡过的棉花，软塌塌的却又钻人心尖，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仿佛整个车厢都在呜咽。

“列车进站了，我们上去。”段清河率先朝着车门走去，脚步放得很轻，避免发出声音惊动时间残影，“时间残影可能会跟着上车，上车后先找个隐蔽的位置，别轻易暴露自己。”

陆毅跟在后面，手指始终扣在短刀的刀柄上，目光紧紧盯着那些站在黑暗里的人影——果然，随着火车进站，那些人影慢慢动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得像是提线木偶，膝盖不会弯曲，只能拖着脚在地面上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的脸渐渐抬起来，露出一片漆黑的眼窝，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嘴角却向上咧开，形成一个诡异的微笑。

“它们跟过来了！”陆毅大喊一声，右手迅速拔出短刀，同时用左手调动金属操控异能——地面上散落着几块从铁轨上脱落的金属碎片，在他的精神力牵引下，瞬间腾空而起，像锋利的飞镖一样朝着人影飞去。金属碎片精准地击中人影的胸口，那些人影瞬间停滞了一下，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融化的冰块，最后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快上车！”段清河已经踏上了火车的台阶，车门的金属扶手冰凉，上面布满了锈迹，他回头对着陆毅大喊，“还有30秒，它们还会再凝聚！”

陆毅立刻收起短刀，快步冲向车门，就在他的脚踏上台阶的瞬间，身后的黑暗里再次凝聚出几个人影，伸出枯瘦的手朝着他的后背抓来。他来不及回头，只能加快脚步冲进车厢，段清河在他身后立刻关上车门——“哐当”一声，车门重重合上，将那些伸到门边的手挡在了外面，只留下几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渐渐消失。

陆毅靠在车门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在防护服上，格外不舒服。他缓了几秒，才抬起头打量车厢内部——车厢很长，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座位，座椅的布料已经破旧不堪，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有的座位上还残留着深色的污渍，不知道是灰尘还是别的什么。头顶的煤油灯每隔两米挂一盏，昏黄的灯光在车厢里晃动，形成一片片移动的光晕，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也让整个车厢显得格外诡异。

“先找个位置坐下，观察一下情况。”段清河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他朝着车厢中间的座位走去，那里的煤油灯刚好能照亮周围，又不会太显眼。陆毅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车厢里的其他座位——除了他们，车厢里还坐着三个“人”，看起来像是NPC，却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靠近车门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份卷起来的报纸，似乎在认真阅读。他的西装看起来很旧，袖口和领口都有磨损的痕迹，头发花白，发顶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却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看不到脸。

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她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像是在睡觉。她的旗袍是暗红色的，丝绸材质已经失去了光泽，边缘有明显的磨损，领口处的盘扣掉了一颗，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白色内衬。最诡异的是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带着一丝僵硬的微笑，即使闭着眼睛，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最里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塑料玩具车。他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睛盯着陆毅和段清河，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手里的玩具车外壳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掉了一块漆，露出里面的黑色塑料。

“这些NPC可能有线索，我们分头去问问，小心点。”段清河压低声音，对着陆毅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个西装男人走去。陆毅则停在原地，盯着那个小男孩，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段清河走到西装男人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先生，您好，请问这趟列车要开往哪里？我们是第一次坐这趟车，不太清楚路线。”

西装男人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段清河等了几秒，又问了一遍，这次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终于，西装男人有了反应——他慢慢抬起头，却始终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一部分嘴唇，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机械而僵硬，没有任何起伏：“下一站，忘川站，21:00到达。”说完，他就再次低下头，恢复了之前的姿势，不管段清河再怎么问，都不再回答。

段清河皱了皱眉，转身朝着旗袍女人走去。女人依旧闭着眼睛，嘴角的微笑没有变，呼吸也很平稳，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段清河刚想开口，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像是凝固的鲜血，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红色，原本僵硬的微笑瞬间变得狰狞，嘴角咧开的幅度越来越大，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泛着淡淡的黄色，指甲也瞬间变长变尖，带着黑色的污垢，朝着段清河的脸抓来。

“小心！”陆毅的反应极快，他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挡在段清河面前，同时调动金属操控异能——车厢两侧的金属扶手在他的精神力牵引下，瞬间断裂，化作两道锋利的金属刃，朝着女人的胸口刺去。

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金属，她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像是烟雾一样，金属刃直接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她的攻击也被打断，只能停在原地，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毅，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她是时间残影！”陆毅握紧短刀，警惕地盯着女人，“普通攻击对她没用，得找到她的弱点！”

段清河立刻调出面板，高级规则解析功能快速运转，屏幕上弹出女人的信息：“时间残影（旗袍女），弱点：胸口时间碎片（肉眼不可见，需通过能量扫描定位），攻击方式：利爪抓伤、精神干扰，可通过强光暂时驱散。”他刚想把弱点信息传给陆毅，女人突然再次发起攻击，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利爪带着风声朝着陆毅的肩膀抓来。

陆毅侧身避开，同时将短刀横在胸前，金属刃再次朝着女人飞去——这一次，段清河用精神力辅助定位，将时间碎片的位置标记在金属刃上。金属刃精准地击中女人的胸口，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就在这时，坐在最里面的小男孩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很轻，却带着浓浓的委屈，手里的玩具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陆毅的脚边。陆毅和段清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段清河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玩具车——塑料外壳很轻，表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裂痕处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他轻轻擦了擦玩具车，递到小男孩面前，声音尽量温和：“小朋友，你的玩具车掉了，给你。”

小男孩停止了哭泣，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嘴唇干裂。他接过玩具车，紧紧抱在怀里，然后突然凑近段清河的耳朵，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别相信列车长，他会偷你的时间……”

段清河的身体一僵，还想再问什么，小男孩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从手指开始，慢慢扩散到全身，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几秒钟后，小男孩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他刚才坐着的座位，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有人坐过。

“列车长？”陆毅皱起眉头，走到段清河身边，“看来列车长是这个副本的关键，他和时间循环肯定有关系。”

段清河点头，将手里的玩具车翻过来——玩具车的底部，刻着一个清晰的日期：2149年7月15日，和他们现在的时间一模一样。“这个日期应该是时间循环的开始时间，列车长肯定在这一天做了什么，才导致列车陷入循环。”

就在这时，车厢顶部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像是从生锈的喇叭里发出的，还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各位乘客，列车即将到达忘川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注意，请勿在站内停留超过10分钟，否则将被‘时间’吞噬。重复，请勿在站内停留超过10分钟……”

广播响了两遍，然后就陷入了沉默。车门缓缓打开，一股比车厢里更浓的阴冷气息涌了进来，还带着淡淡的水腥味，像是从深海里传来的。段清河和陆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忘川站肯定有关于时间循环的线索，他们必须下去看看。

“站台的时间流速比列车慢，10分钟后会触发时间风暴，我们得在风暴来临前返回列车。”段清河调出面板，高级规则解析已经扫描出站台的大致情况，“站台里可能有时间残影，但也有我们需要的线索，小心点。”

陆毅点头，握紧短刀，率先走下车——忘川站的站台比之前的站台更昏暗，只有一盏吊灯挂在站台中央，灯绳已经快断了，灯泡在风中剧烈晃动，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掉下来。站台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破旧的行李箱，有的箱子已经打开，露出里面泛黄的衣服和一些零散的物品，墙壁上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海报已经褪色严重，边缘卷翘，还长着绿色的霉斑。

“先去看看那张海报，可能有线索。”段清河指着墙壁上的海报，两人快步走了过去。海报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陆毅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才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2149年7月15日，列车长将在列车驾驶室举行‘时间仪式’，诚邀各位乘客参加，共同见证‘永恒时间’的诞生……”

“时间仪式！”段清河的眼睛亮了，“这肯定就是时间循环的原因！列车长想通过仪式制造‘永恒时间’，结果失败了，导致列车陷入循环，所有乘客都变成了时间残影。”

“那我们得找到更多关于时间仪式的线索，比如仪式的流程、需要的物品，或许能找到破解循环的方法。”陆毅的目光扫过站台，“这些行李箱里可能有线索，我们分头找。”

段清河点头，朝着站台左侧的行李箱走去，陆毅则走向右侧。段清河打开一个皮质行李箱，箱子的锁已经坏了，一拉就开，里面装满了旧衣服，还有一本硬壳封面的日记。日记的封面是棕色的，已经褪色，上面写着“列车员日记”四个字，字迹是蓝色钢笔写的，有些模糊。他翻开日记，纸页泛黄，有的地方还洇着水渍，第一页的日期是2149年7月10日，上面写着：“列车长最近很奇怪，总是关在驾驶室里，说要做一件大事，还让我们准备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时钟零件、银色的粉末……”

陆毅那边也有了发现——他在一个破旧的帆布行李箱里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边缘有折痕，相纸已经发脆，上面有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的列车长制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正是他们之前听说的列车长；另一个穿着白色的大褂，胸前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有一个复杂的符号。陆毅拿着照片跑向段清河：“你看这个！这个白大褂男人的徽章，和你导师陈景明的徽章一模一样！”

段清河接过照片，瞳孔骤缩——白大褂男人的徽章确实和导师的一样，那是导师所在的研究所的标志，只有核心研究员才能佩戴。“列车长和导师认识！这说明时间循环列车和初始者有关，或许导师也参与了时间仪式，或者试图阻止仪式！”

他将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潦草，有涂改的痕迹：“禁止仪式，会引发灾难，他已经疯了……”显然，这行字是白大褂男人写的，他在反对时间仪式，却没能成功。

就在这时，站台中央的吊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灯光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远处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段清河的面板突然弹出警告：“时间风暴即将来临，倒计时：1分钟，请立即返回列车！”

“不好，时间风暴来了！”段清河大喊，将日记和照片放进储物空间，拉着陆毅就朝着列车跑去。风声越来越大，卷起地面的碎石和纸屑，站台的海报被风吹得撕裂，碎片在空中飞舞，行李箱也被吹得翻滚起来，发出“咚咚”的声响。

两人朝着列车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无数只手在拉扯他们的衣服，刺骨的寒冷顺着领口钻进来，冻得他们牙齿打颤。就在时间风暴即将到达站台的瞬间，他们冲进了车厢，段清河立刻关上车门——“哐当”一声，车门合上的瞬间，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随后渐渐平息，只有风声还在耳边回荡。

两人靠在车门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和冷风混合在一起，让他们浑身发冷。段清河拿出刚才找到的日记和照片，放在膝盖上：“这些都是关于初始者的重要线索，我们得好好研究，或许能找到破解时间循环的方法，还能找到导师的下落。”

陆毅点头，接过日记翻看着：“日记里提到列车长需要时钟零件和银色粉末，或许这些是仪式的关键物品，我们可以在列车上找找看。”

就在这时，车厢的广播再次响起，还是那个沙哑的男声：“各位乘客，列车将返回起点站，时间重置倒计时：23小时50分钟。”

段清河收起日记和照片，握紧了手腕上的跨副本通讯器：“不管时间循环有多难破解，我们都要找到方法，不仅要通关，还要找到导师和林舟的线索，揭开‘域’的真相。”

陆毅点头，拔出短刀又收了回去，眼神坚定：“嗯，一起破解时间循环，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