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物而不物于物 第9章 第9章

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已经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尤濯的眼睛里倒映着方宇的轮廓，他缓缓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方宇的。

“滴——”

控制台突然发出的提示音让两人同时惊醒。

方宇猛地后退，撞上了身后的仪器架，几本观测日志哗啦啦掉在地上。

“看，看星星。”方宇蹲下身慌乱地捡着纸张，声音发颤。

尤濯也迅速转身假装调整望远镜焦距，但那薄红的脸颊和耳朵出卖了他。

方才发生的事，让他心跳不可控的加速，每一秒都是对方宇的心动见证。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谈夜空繁星，渐渐地夜渐深。

方宇说：“很晚了，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异常安静。

校园小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尤濯时不时偷瞄方宇一眼，后者则一直盯着前方。

到了博士公寓楼下，方宇看着尤濯，说：“就送到这吧，明天还——”

话音未落，尤濯突然抓住方宇的手腕，将他拉进楼角的阴影处。

下一秒，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方宇的唇角，快得像是错觉。

方宇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摸了下刚刚被亲的地方，“你！”

尤濯像只做错事的小狗，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我没忍住。”

方宇的耳尖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疯子。”转身刷卡进了楼门，却忘了自己明明可以更严厉地斥责他。

尤濯站在原地，看着方宇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方宇的味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暑假结束，迎来的便是开学季。

开学典礼在校礼堂举行，方宇作为博士生代表上台致辞，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台下坐满了新生，尤濯挤在金融系的区域，目光一刻不离台上的人。

方宇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科学探索如同仰望星空，我们看到的每一束星光，都来自遥远的过去......”

看着方宇，尤濯想起天文台里那个未完成的吻，心跳加速。

台上的方宇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像一颗发光的恒星，此刻正被所有人瞻仰。

致辞结束，掌声雷动。

方宇鞠躬下台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金融系区域，与尤濯的视线短暂交汇，又迅速移开。

尤濯倒是恣意，与之挑眉眨眼，那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典礼散场时人群拥挤，尤濯趁机挤到方宇身边，借着身体的掩护抓住他的手腕，“跟我来。”

方宇不明所以，挣脱着，“尤濯，你干什么？我待会还有事。”

尤濯指腹摩挲着方宇的腕骨，声音央求，“就五分钟。”

方宇没有再挣扎，任由尤濯将他拉进一间堆放开学典礼器材的储物室。

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喧闹声顿时被隔离，变得遥远又模糊。

储物室很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尤濯的手撑在方宇耳侧的架子上，呼吸有些急促，“你今天，在台上很好看。”

这话让方宇一愣，别过脸，不敢直视尤濯的眼睛，“胡说什么......”

“真的。”尤濯凑近，鼻尖差点碰到方宇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轻轻拂过他的肌肤，带来一丝痒意，“我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台下好多人都在欢呼，都说物理院的方博士是天人之姿。”

储物室里闷热异常，方宇能闻到尤濯身上淡淡的柑橘味道，混合着开学典礼上沾染的彩带味道。

这样羞涩的话从尤濯嘴里说出，莫名有种色情感，让方宇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却抵上了冰凉的储物架，退无可退。

“你，你离远点。”方宇的声音发抖，手指揪住了自己的衬衫下摆，尤濯的呼吸太近，让他心跳失控。

尤濯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得寸进尺地将手臂撑在方宇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架子之间。

储物间昏暗的灯光从头顶洒落，为他们之间的暧昧增添旖旎。

尤濯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我偏不，你还没回答我，在台上有没有看到我？”

方宇垂首，“台下那么多人......”

尤濯委屈地扁了扁嘴，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可我一直在对你挥手，你居然没看到。”

方宇的指尖发颤，他其实看到了尤濯，偌大的金融系区域站起来拼命挥手的傻瓜，除去一群正襟危坐的新生中格外显眼。

尤濯，小狗，真可爱。

这是方宇在台上看到他时的第一想法。

就在方宇发愣的时候，尤濯箍着他的脖颈，准备一吻落下。

“尤濯，我们不能——”

话音戛然而止，尤濯已经吻了上来。

这个吻比公寓楼下的那个要深入得多，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方宇的手抵在尤濯胸前，却使不上力推开。

尤濯的舌尖轻轻扫过他的下唇，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唔......尤......”方宇猛地将尤濯推开，使得他撞上了身后的架子，几个礼花筒滚落在地。

方宇的声音发颤，抬手就给了尤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你疯了吗？”

尤濯的脸偏向一侧，脸颊迅速泛起红痕，他舔了舔嘴角，眼神却更加炽热，“对不起，我失控了。”

方宇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发麻的痛感，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从天文台的暧昧到现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方宇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不该这样。”

尤濯却再次靠近，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他捧起方宇的手，吻了吻那泛红的掌心，“我知道，但我忍不住想靠近你。”

方宇的睫毛轻颤，他承认这一刻，他心软了。

当尤濯想再次吻上来时，他没有推开，而是生涩地回应着。

这个吻比刚才温柔许多，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尤濯在亲吻间隙呢喃着他的名字，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方宇，我从没见过比你更耀眼的人。”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方宇的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泛着水光，衬衫领口也被扯乱了一角。

“开学典礼的礼花是放在这里吗？”一个女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应该是，我去拿钥匙。”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尤濯和方宇对视一眼，同时屏住呼吸。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就在门即将被推开的瞬间，方宇猛地拉开储物室另一侧的应急出口，拽着尤濯冲了出去。

两人一路跑到礼堂后的灌木丛才停下，气喘吁吁地对视着，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尤濯调侃道，手指擦去方宇额角的汗珠，“方大博士也会逃跑了？”

方宇拍开他的手，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还不是因为你。”

尤濯突然正色，握住方宇的手，“我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好奇。”他的拇指摩挲着方宇的指节，“我喜欢你，从天文讲座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光影。

方宇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男生，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无比认真。

方宇轻声说：“我知道。”说着，第一次主动握紧了尤濯的手，“我不会忘记的。”

尤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往方宇那边靠近，在方宇唇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比储物室里的那个要克制得多。

“这次没打巴掌。”尤濯笑着退开，却还牵着方宇的手不放。

方宇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挣开，“下次再乱来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尤濯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欢，他歪头看着方宇。

“下次？学长下次也让我亲吗？”尤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试探。

方宇睨了他一眼，“你算盘打得很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但眼神中却透着笑意。

“嘿嘿，学长依我吗？”尤濯不依不饶地追问，脚步跟上方宇。

方宇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似乎在躲避某人。

尤濯小跑着追上去，喋喋不休地说：“学长，你可千万不要讨厌我。”

此时的方宇很想问句为什么，可未等他开口，尤濯已经开口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尤濯的每一个字说得都无比诚挚，宛如一块石子投入方宇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两人并肩走在回实验室的小路上，手背时而相碰，却都没有再主动牵起。

尤濯依旧在耳畔叽叽喳喳。

“学长，你今天在台上的样子真的很帅，我都有点嫉妒那些能坐在台下看你的人。”

“......”

方宇知道，从今天起，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南极的申请，实验室的规矩，甚至是他的未来规划，都可能因为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人而改变。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悸动，就像享受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感觉还挺甜哒[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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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