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侦探事件薄 第11章 第11章

上学的第一天早上，维里塔斯在等待早餐的时候懒散的窝在沙发上看报纸，夏洛克则一脸“我是谁，没有案子我为什么要起这么早”的困顿表情裹着睡衣缩在椅子上。

维里塔斯放下那还在讨论“血腥圣诞节”和“不知名男孩”标题的报纸，平静地说：“夏洛克，《太阳报》说我可能是你出于无聊给自己培养的小号莫里亚提，为了将来翻下足够的案子让你来破案……”

“无聊。”夏洛克头也不抬地说：“显然，英国的狗仔已经用那愚蠢的脑瓜开始凭空想象了。”

约翰从屋里走出来，他身着那件熨烫得笔挺但款式稍严肃的旧正装，外面套着他最好的大衣，问他们：“怎么样？我看起来如何？”

维里塔斯捧场道：“很帅气，看起来十分精神。”

夏洛克则问他：“你要干嘛？我们今天有约会吗？”

“不，我们今天要送维里塔斯上学，这是他第一天去学校。”约翰谴责他：“别坐着了，夏洛克，快去换一身体面的衣服。”

“我还以为他今天要去参加大学毕业典礼，你要作为家长替他发表感言呢。约翰，只是上学，让他自己去，他认得路。”

“什么？夏洛克，NO，NO，NO。不行，我们得送孩子上学，至少第一天需要，不然他可能会被同学嘲笑或者欺负。”约翰把夏洛克从座椅上拉起来送进卧室。

“……天呐，约翰，你可真是…”门被约翰从外面关上，他扭头看向维里塔斯。

维里塔斯乖乖站起来，伸开手原地转一圈展示自己妥帖的校服，领结和小皮鞋，约翰这才点点头下楼去找哈德森太太问早餐。

卧室门被推开一个缝隙，夏洛克探头说：“维里塔斯，去告诉约翰你能自己去学校。”

维里塔斯摇摇头：“夏洛克，约翰只是太开心了，或许你可以在家继续睡觉，让约翰陪我去。”

“……NO，你们父子俩别想丢下我。”夏洛克碰上门。

吃过早饭后，维里塔斯跟着他们前往威斯敏斯特区圣约翰伍德地界内，一条名为杜亚的安静街道尽头。

从贝克街步行过去，仅需15-20分钟，路上会经过一些优雅的乔治亚风格联排别墅和小型花园广场，作为伦敦高级住宅区之一，这附近绿树成荫，氛围私密而保守。

这里居住着许多律师、医生和艺术家，他们正是杜亚林小学主要的生源父母，此时，正有些学生离开家门结伴，或走或跑的凑成一团。

当转入杜亚街道，喧嚣声渐渐响起，孩童们交谈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被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拦在街道内。

这是一条笔直的街道，路两旁有着茂密树木值守在此已经百年，两侧是高大的维多利亚外形的电灯，为了保留特色而仍留存着过去的形式，街道尽头是爬满了常春藤的高耸红砖墙教学楼和镶嵌在墙内的维多利亚式橡木双开门。

在维里塔斯站在门口打量门楣上石刻的拉丁文“Scientia， Integritas， Silentium”时，有人出声问道：“是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么？”

三人看向来人，这是一位年近六十，灰发一丝不苟疏向脑后，穿着熨烫平整三件套西装的清瘦老人，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校长哈蒙德，欢迎，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小福尔摩斯先生。”

哈蒙德校长微微打量着这报纸上的传奇人物，华生医生倒是像之前来了解学校的时候一样，和那些对孩子教学充满关心的家长没什么区别，倒是另外两位这两天在报纸上出现颇多的大侦探和小男孩……

他避开夏洛克·福尔摩斯锐利的视线，带着三人走进校园，介绍说：“杜亚林小学始建于1895年，由维多利亚时代的慈善家霍雷斯爵士捐资创立，旨在为伦敦的年轻孩子提供坚石如基石的教育。”

他骄傲的说：“这里的红砖主楼是真正的历史建筑，见证了伦敦的历史变迁…我们提供丰富的课外活动，包括由专业老师指导的“身心健康小组”、野外…一个多世纪以来，我们始终致力于在深厚的历史根基上，培养面向未来的杰出人才……”

约翰悄悄偏头对维里塔斯小声说：“这里是伦敦学校升入顶尖文法学校和私立中学的比例里最高的几所学校之一，你会喜欢的。”

维里塔斯也小声地说：“谢谢你，约翰。”

而夏洛克则面无表情跟在后面，他的目光如同精确的扫描仪，掠过走廊上亮眼的荣誉榜、墙壁上细微的裂纹、以及校长袖口一道不起眼的墨水痕——显然，在约翰聆听那些陈词滥调时，他已将这所学校从表皮到骨骼都分析了一遍。

“当然，我们的校园安全管理一直很负责，有校工和心理老师常驻学校，负责的帮助每一个学生，希望二位家长放心。”哈蒙德校长特别强调道。

夏洛克眉眼微微一动，察觉到校长语气中的奇怪，而维里塔斯也从看着窗外风景处回神，约翰倒是很认同的点点头。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银灰色头发女教师抱着书籍从拐角走过来，哈德蒙校长停下介绍，示意说：“这位是薇薇安老师，孩子们的文学老师，自1968年就在学校任教已经23年了，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早上好，绅士们。”薇薇安笑着打招呼，“请将维里塔斯先生交给我吧，我会带着他去往教室的，我为他安排了一位同学帮助他融入校园。”

维里塔斯走上前，回头对着约翰和夏洛克告别道：“拜拜，约翰，夏洛克，我们晚上见。”

夏洛克点点头，而约翰则不太放心的看了眼小孩，才说道：“再见，维里塔斯，过得开心。”

“再见，哈德蒙校长。”

“再见，维里塔斯先生。”

薇薇安对着校长点头，然后领着维里塔斯走远。而约翰也顺势对着校长告别离开，等两人再次站到贝克街221B的客厅时，约翰才缓缓说：“希望维里塔斯今天上学日平静无事。”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从进门就开始在旧报纸里翻动的夏洛克突然反驳，他扬了扬手里一年前的旧报纸。

《汉普斯特德导报》：《优等生离奇失踪，父母恳求线索！》

1990年3月16日(本报讯)威斯敏斯特区警方与忧心如焚的家人正急切寻求公众协助，以寻找一名来自圣约翰伍德杜亚林小学的11岁女学生，她于本周三晚从其位于劳德新月的家中离奇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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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亚林小学六年级教室，这是一间拥有高挑天花板和巨大肱窗的房间，早晨的阳光透过常春藤的叶子缝隙照进屋内，在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当维里塔斯被薇薇安介绍给同学们时，他注意到有孩子们交头接耳的动静，而泄露出的一些词语让他对普通孩子流传八卦的信息有了概念。

“……早上……校长……”

“……转学生……”

“…红头发…报纸……圣诞……”

“……福尔摩斯…我爸说……”

“……他会不会……读心…”

“…听说…也许……布朗……我猜……”

“……真的吗…”

在薇薇安老师安排维里塔斯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炽热的目光兴奋的盯着维里塔斯，在薇薇安小声对维里塔斯说话的时候积极主动地伸手摇摆，吸引着注意力。

“……那是马丁·彭伯希，一个很热情可爱的男孩，他会帮你熟悉校园的生活的，维里塔斯，你的座位在他旁边噢。”薇薇安老师看到马丁的迫不及待的举动忍不住笑着说。

“好的，谢谢您，薇薇安老师。”

维里塔斯走到座位上，对着马丁点点头，淡然地说：“你好，彭伯希先生。”

“嘿，马丁，叫我马丁。”

马丁在维里塔斯坐下后，马上搬着凳子凑近他，好奇打听道：“我听说你也姓福尔摩斯是吗？~”

“那位咨询侦探是你父亲吗？天啊，太酷了。”

“圣诞节的连环命案听说是你父亲侦破的，你也在现场吗？你当时害怕吗？”

“你也会吗？侦探那种……就那种你懂的，”马丁挤挤眼，然后板着脸模仿道：“冷酷的看穿一切，面无表情地指出那证据，然后“噼里啪啦”打败凶手逮捕他。”

维里塔斯在马丁连环轰炸的提问中忍不住沉默了，冷酷、面无表情、“劈里啪啦”打败凶手……这谁啊？

他沉默半响，因为对这个脑部过于无语而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在老师马上就表示上课了，让马丁回到自己的座位拯救了维里塔斯。

第一堂课是历史。

正如他预料，知识本身对他毫无难度。

当老师讲到维多利亚时代的城市变迁时，维里塔斯的思绪却飘向了这座建于同时期的学校本身。

他的目光掠过墙上厚重的墙板、高处色彩暗淡的彩色玻璃，以及壁炉上方被磨得光滑的石刻校徽，忽然好奇这所学校在光阴中经历过什么故事，他低声在脑海里说：“四时，签到。”

“首次签到·杜亚林小学教室，获得书籍《鹅妈妈童谣》。”

维里塔斯愣了一下，鹅妈妈，最早出现在1702年英国的小故事集里，是虚构的讲故事老妇人形象。

而鹅妈妈童谣是源自于18世纪英国流传的押韵儿歌，具有节奏明快、语言游戏性强的短诗特点。

所以鹅妈妈童谣并不是指某一本书，而是一个文化符号，泛指那些代代相传，人人耳熟能详的传统英国儿歌，是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的教学核心内容。

维里塔斯抬头看看正在讲课的老师，难道四时是为了应景吗？

在维里塔斯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正低声私语：“……小心那个福尔摩斯家的孩子……”

“……他可别像乌鸦一样，把不该啄出来的东西，都啄到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