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空 第24章 第 24 章遥

“我要回家看望一下。”章遥的决定向来都是快速的。

“那我陪你回去。”章遥有这个决定不奇怪，大概是有个很重要的人。

“你不是很忙吗？而且你自己的祖先你不回去看看，陪我去？”章遥不解，在她看来两人的感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我家在京城，很远，但是小城离这里不远，一天来回足以。”苏蒂似乎理所当然决定她的家乡就在他们相遇的小城。

“我家乡在西北那边，要去半个月，不久我便要走了。”章遥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便直接说了。

“那你怎么在这边定居的？”苏蒂的瞳孔睁大，一个女子横跨整个国家到这里，倒是是怎么过来的。

“逃难过来的，西北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我们家便是其中一个，然后很庆幸到达相对安稳的东南。”章遥说得平静，似乎过去的逃难生活不存在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苏蒂不掩饰对章遥的心痛，心里软了一塔。

“坐车回去呀，路上雇几个保镖就好，现在百姓安稳很多，没有什么战乱，便也少了很多危险。”章遥以为骗一个如此聪明的人很难，但是没有想得到他竟然如此好骗，眼里的心痛做不了假。

“我陪不了你回去，我会派侍卫护送你回去，会保证你安全，不过你得快点回来，我会很想你的。”这一刻的苏蒂像个小狗一样，真的住进了章遥的心里，章遥也明白，也许在见他第一天的时候，她已经沦陷了，她就这样看着他自己慢慢爱上她 ，哪怕他们不见面的日子里，她日渐爱上他，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嗯，我尽量。”在途中就可以甩开那些侍卫，她就可以回到京城了，至于还回不回来，还没有决定，虽然苏蒂很好，但是京城多的是陌上公子。

“那你不会忘记我吧？”苏蒂问得唐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当然不会，我去去就回。”章遥听着也奇怪，像他这种人，还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吗？

“我们真的不去忙点什么吗？”章遥总感觉两个人不应该这样虚度光阴，小时候她很笨，所以习惯了争分夺秒去做点什么，才能赢得同龄人相同的成绩，至于后来为什么她在军事上如此出色，她也想不明白，大概可能是上天开始眷恋她了，又或者是这些年来的从不放弃。

“我们不是在聊天吗？”苏蒂决定她问得奇怪，陪着她就是正事呀。

“好吧。”那时候的章遥不知道她会爱上这个人。

微风微凉，爱人在则，住处安稳，章遥慢慢睡去。

苏蒂拉着章遥胡闹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刚睡醒的章遥有回到小时候的恍惚感，祖母在侧，朋友不远，虽有学业要完成，晚上却能躺在祖母的怀里安稳入睡。

“可是还痛？”这次是胡闹过久了，最后章遥喊痛的时候，苏蒂才停下来。

“痛呀，要不是明天没有事情，我要生气了。”看出他的心痛，他好像替代了祖母留着她身边，很快她便看到祖母了。

“是我的错，下次我注意点。”他能认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似乎爱人在身侧，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苏蒂白天忙到很晚才回来，回来便拉着章遥胡闹，而章遥白天睡到到中午，苏蒂虽然改变了章遥的作息，章遥却在下午的时候，慢慢把武艺捡起来，她曾经想过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最后却是明白，世上唯一能把握的东西，只有自己，哪怕是苏蒂，谁又能保证他什么时候变心呢。

半个月章遥便踏上了回去的归途，苏蒂特意抽了一日来送章遥，撒娇着说要抱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眼底相拥，原来以为那些很遥远的事情，会那么自然的发生了。

曾经的她看不懂为什么有人分别的时候会依依惜别，心里有不解，现在虽然还是不习惯，却明白肯定有真心的吧。

"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过，如羽毛拂过，章遥觉得可笑，他一个男子一副女孩子的作态。

但是真心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了。

一阵沉默。微风拂过，带来苏蒂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章遥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

"我给你的平安符，可还带着？"苏蒂忽然问道。

章遥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边缘绣着梅花："一直贴身携带。"

苏蒂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很快抿紧，看到这，章遥觉得有点可笑："这次...不一样。"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温润白玉，"这是我特制的药玉，可解百毒，你..."

这个公子为何如此忸怩。

他向前一步，想要将玉佩系在章遥腰间。就在这一瞬，一阵夜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发丝。苏蒂下意识抬手为她拂开脸上的乱发，却在指尖触及她肌肤的刹那心跳加速。

就在下一瞬间，感到一片温软覆上了自己的唇。

时间仿佛静止。苏蒂的唇瓣带着夜露的凉意和茉莉的芬芳，轻轻贴在她的唇上。章遥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不及她反应，苏蒂已迅速退开，耳尖微红。

章遥觉得可笑，两人都坦诚相待了，又什么可以害羞的。

苏蒂却突然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如同安抚受惊的马儿："傻瓜。"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路平安。"

章遥心想都不知道谁是真的傻瓜呢，却没有反驳，她知道这是情人之间的情趣。

"苏蒂..."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声音里是冷静的。

苏蒂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却没有抽回手。太阳之下，章遥看清了他眼中的自己。那一刻，她想把过去和未来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照顾好自己。"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隐瞒，他们之间没有到那个地步。

苏蒂轻轻点头，将玉佩塞入她手中："以此为

远处传来声响，章遥如梦初醒，抽回手："我该走了了。"

不等苏蒂回应，她已转身离去，白色裙裾在月光下如流水般波动。苏蒂呆立原地，唇上仿佛还留着那个转瞬即逝的吻的触感。

章遥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郑重放进盒子里，这个东西动不得，暂时没有想到它的好去处。

章遥最后望了一眼苏蒂的方向，转身时，眼中柔情已化为坚毅："准备金蝉脱壳。"

马车内布置简洁却不失雅致，一张小几上摆放着茶具和几本书籍，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熏香炉，袅袅青烟升起，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章遥靠坐在软垫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出神。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规律如更漏，章遥靠在马车厢壁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帘外侍卫的铠甲随着马背起伏发出细碎碰撞声，如果在异国他乡，这一切像无数把悬在头顶的未出鞘的刀。

"夫人，前方三里亭要歇脚吗？"侍卫统领隔着车帘询问。

章遥掀开一线帘缝，暮色已染透云絮："不用，驿站应该不远了。"她袖中滑出半粒蜡丸，指甲轻轻掐开，溢出苦杏仁味的气息——这是三日前从制作的**散。

”夫人怎知驿站不远？“战风有点好奇，他似乎从来没有向夫人透露过行程。

”这是我回家的路，我当然比你熟悉。“章遥当然不会有被人拆穿的感觉，要想别人信服，首先得自己信。

自从去了北地，她已有多年未曾回过家。想到苏蒂临行前那担忧的眼神和千叮万嘱，章遥心中涌起一阵酸意，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夫人，驿站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战风轻声提醒道。

章遥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襟。马车缓缓停下，战风已在车外恭候。青柳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搀扶夫人。

驿站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院中几株桃花开得正艳，粉红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花毯。驿丞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男子，见有贵客到访，连忙迎上前来行礼。

"这位夫人，小驿简陋，还望海涵。"驿丞恭敬地说道，"已经准备好了上房，请随我来。"

章遥微微颔首："有劳了。"

一行人跟随驿丞穿过庭院，来到后院一处相对僻静的厢房。房间虽不奢华，但窗明几净，床榻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桌上还摆着一盆刚采摘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青柳，取些银钱赏给驿丞。"章遥吩咐道，"再问问可有热水，我想沐浴更衣。"

驿丞连连道谢，退下去准备。青柳和另一个丫鬟碧桃开始忙碌起来，从行李中取出夫人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章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夕阳西下，余晖为山峦镀上一层金边，景色壮美却带着几分苍凉。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和祖母在一起的日子，祖母常带她登高望远，讲述各地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