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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书 第37章 深藏

作者:朝烟宿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5 21:29:12 来源:文学城

既云的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最终落回昭鹊身上。他将布条重新在木牌上绕好,反手将其塞进自己上衣的里衫里:“此物容易生事,暂且放在我这儿。”

昭鹊明白既云的顾虑,并未多言。他心里清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世上从没有不涉险途,便能窥见真相的道理。

但如今他们的境况,轻举妄动绝非上计。他们处在风骑族的严密监视之下,恰巧又逢乌罗儿因那位姑娘之事方寸大乱。这会儿营地看似平静,实则外松内紧,所有眼睛都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何况此行他们只有二十来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无异于自掘坟墓。

然话虽如此,他们今日这一遭也不算毫无所获。且不论其他潜在暗处尚未可知的危机,单看方才帐中那桩事,便足以叫人心中有数,这位风骑少主,并不似他们一开始所以为那般滴水不漏,反倒藏着常人皆有的软肋。

既知其有隙可寻,便说明眼下困局绝非死路一条,只要循着这丝端倪细究下去,总能寻到破局之法。

何况,昭鹊总觉这事儿没有他看到的这么轻巧,像是遗漏了什么东西,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如今握在手里的消息支离破碎,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推敲出其他更深层的可能。

他思忖片刻,眉峰忽展,抬眼望向既云。少年乌黑的眸子里透了一丝亮,眼睫因抬头的动作轻颤着,却没有立即开口,只将那点不确定的试探,揉在望向既云的眸光里。

这样明了的线索摆在眼前却只能按兵不动,若是换作常人,难免会心生焦灼。

偏偏昭鹊不会。

这小王八蛋有点想法全藏自己心里头,就是把自己憋死了,只要别人不问,他决不会多说一句。

既云老早看出了昭鹊这个毛病,估摸着他是怕给人添麻烦,故而不愿轻易将心中所想诉诸他人。只可惜这份心思应有的效果并没有达到,既云但凡见一次,就忍不住要为他操心一回。

可话说回来,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小鬼平日里虽然是个闷葫芦,甚至有些过于“自觉”,但关键时刻却总能一眼看到要害,其心性之沉稳,远胜许多年长者。

他从不多问无谓之言,也不要人次次把话点透,凡事只需稍作示意,便能窥得内里关节,分得清何时该言语、何时不该,又更能将诸多细枝末节暗自理得妥当。这般心思缜密,又识得大局,倒真为既云省了不少需费心解释的麻烦。

就好比此时此刻,既云瞧着昭鹊这般情状,便知他心里已有了计较,却碍着境况不开口。只是那带了几分斟酌的犹疑视线扫过来时,竟莫名勾得既云心尖泛痒。

正事当前岂能随意分心。既云轻咳一声,压下这不合时宜的念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点,示意他但说无妨。

“我以为,那位、”昭鹊停顿片刻,循着记忆勉强叫出那个女人的名字:“……翠微姑娘身份恐非表面这般简单。她虽身着奴籍衣衫,可身上的气度,嗯、不像是一个奴隶会有的。”

他话到这儿,稍稍卡了下壳。昭鹊想起自己活了将近二十年,实际结识过的女子数量几根手指头就数得清,族中贵女们平日里是怎样一番模样,更是从未见过。

不过这“贵人”嘛,倒还真有一位现成的在眼前。

昭鹊垂着脑袋捻了捻袖口,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既云身上,认真道:“是不是……族里西边的公子、姑娘们,都同你一样?”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既云却听懂了。只是他原本凝神听着昭鹊的分析,冷不防被这么一问,尤其是最后那句,像羽毛尖轻轻掠过心尖似的,方才那点被压下去的痒意又冒了头。

鬼使神差地,他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顺着这话,身体微微前倾,眼底漾开一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同于平日戏谑的探究,低声反问:“那我是哪样?”

男人的语调放得轻缓,带着一点引导的味道,视线定在了少年脸上。

然而既云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怔。这原本不过一句平常的调侃,可说出来的感觉却微妙又陌生,好似还掺了什么别的心思。这么一弄,他竟真生出了几分期待,想听听在昭鹊眼里,自己究竟是怎样个人。

昭鹊显然没料到既云会反问这个,微微一怔,旋即便真的垂下眼睫,认真思索起来。

只是与他而言,回答这种话难度有点大。昭鹊想了半晌,找不出恰当的词句,最终只得抬起眼,神情是罕见的苦恼:“……说不上来。但就是,不一样。”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说了一通废话,又勉强补充道:“和族里的人,和这一路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既云一时失笑。这话答得确实含糊,可偏偏说的人又极尽诚恳。他只觉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落了空,却又奇异地被另一种更柔软的兴味所取代。

他摇了摇头,神色恢复了常态,接回了最初的话头:“你的猜想没错。如今这风骑族,看似由那位少主一手掌控,实则内里暗潮汹涌,危机四伏。不过还差了一点,翠微姑娘此举之意,并非是真让我们动身去寻她。”

“什……?”昭鹊下意识怔了怔,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既云这番点到为止,这是想看看他能否凭借提示,找出更深层的根由。

他敛了敛神,心底那点悬而未决的疑云重新翻涌起来。

是了,哪有身陷囹圄之人,会在这样正好加强戒备的关头,贸然引外人去自己被看管的地方?这不是将自己和外人一起往险境里推么。

连日来散落的细枝末节,此刻在脑海中一一铺展,他忽然间心头一亮,倏然福至心灵。

是卢佐!

原是如此。

难怪他先前总觉有所遗漏,原是忘了这个人。

翠微姑娘的居所应当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她故意闹出一番动静,如此一来,风骑族内为防意外,必然会加派人力严守各处,尤其是紧盯他们这些外来客。

而他们族内操持统筹这些事务的,便是那位管事卢佐了。

这么看来,这风骑族内部的势力还真是盘根错杂。

翠微身为哑女,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与不通手语之人直接剖白,难怪要借这般迂回之法示警。只是这心思藏得未免太过隐晦,若非既云点破,昭鹊怕是还要在迷局里绕上许久。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只盯着“求救”的表象打转,却没往更深层的关节去想。反观既云,早已将前因后果看得通透,还耐着性子引他自行参透。

他抬眼看向既云,对方正含笑望着自己:“我知晓了。但若是这样,那这位翠微姑娘在这其中又是什么人呢?”

“我要说的便是这点。”既云一脸了然,“初到风骑族那日,你正病着,可能未曾留意——最先迎上来的那两个带头的风骑族人,他们腰间佩的,并非北地常见的骨刀或硬木兵器,而是铁器。”

昭鹊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勾住了:“铁器?”

“嗯。”既云颔首,眼神微转间,藏了一丝微矜,只是面色不改,“且不论别处,北地苦寒,缺乏矿脉与高超的冶炼技艺,这等铁器绝非风骑族自己能大量拥有的。”

“唯有西边群山之中的‘山炉族’,以其深藏的矿脉和世代相传的锻造之术闻名,方能产出铁器。只是他们鲜少与西山以外的部族交易。我疑心翠微姑娘出身或与西山一带有所关联,只是还需佐证。”

他说完,便看向昭鹊。岂料这小鬼只是愣了一瞬,随即神色又沉了几分,陷回了自己的思绪中。

“……”

也罢,正事要紧。

既云轻叹了口气。

……

帐外,日头正当午。卢佐负手立于客帐斜对面的拴马桩旁,身后跟着五名身材魁梧的风骑族侍卫。

“大人,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身旁一个汉子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要不咱们干脆派个人过去……”

“不可。” 卢佐抬手打断:“那可是苍狩族二公子,身份摆在这里,没有确凿由头,随意动不得。”

何况此人不但伸手不凡,心思也深沉,若是贸然动手,反倒打草惊蛇。

后半句卢佐没说出口。当初得知既云一行人来访时,他心中还暗自窃喜。本想借这些外族人之手蹚浑水,坐收渔翁之利,为此,卢佐还特意吩咐底下人,多留些空隙让他们活动,就是盼着他们能闹出些动静。

“哼,倒是沉得住气。”卢佐低声嗤笑一句。

他活了大半辈子,跟在老族长身边更是阅人无数,若是连这么点东西都看不清,岂不是白活了。只是照如今这样看来,这“外力”非但不好借,还得留心提防着。

正思忖间,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奴隶踉跄着奔来。他身上所着的是哑奴的粗布短褐,岂料他竟径直趋至卢佐身侧,俯身凑在耳边低语。

卢佐的眉头瞬间皱紧,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

那乌罗儿也就只有摆出那一副阴鸷狠戾的模样,才勉强能唬唬人。可每每一碰到关乎那个女人的事,他就活像个死了娘的孩童,一下子没了主心骨。

方才也不知那女人又突然整出了什么幺蛾子,竟让乌罗儿不管不顾地抱着人就冲了出去。纵是另有盘算,但明面上还是客人,为了个女人就这样将既云昭鹊二人晾在帐内,这会儿还寸步不离守着,实在荒唐!

没用的下贱种,再怎么样也上不了台面。过去没疯的时候就是个死心眼的,如今心智混乱了,还愈发听不进旁人的话了!

卢佐在心中暗骂,目光重新落回客帐。他沉吟片刻,终是对身后的侍卫们摆了摆手:“先撤吧。换几个我们的人好好照看着,若是听着了什么,即刻来报。”

……

客帐内尚维持着冷静,而在岔路深处,那座隐在深处的帐子里,却早已乱了阵脚。

乌罗儿一路踉跄,跌撞着将翠微抱回帐中。帐内烛火被风扑得明明灭灭,映出他苍白而紧绷的侧脸。

他动作极轻地将她安置于铺着厚绒的榻上,手指却止不住地发颤,一遍遍抚过她额间那片刺目的红肿,呼吸沉重得像是负了千斤巨石,每次起伏都扯得胸腔发疼。

不多时,帐外传来细微响动。两名哑奴引着一人悄步而入——那医师双眼被黑布紧紧蒙住,一路由哑奴牵引着绕过错综复杂的尸骨岔路,直至此帐。他战战兢兢地跪在榻前,伸出手,在奴隶的帮助下搭上翠微手腕。

帐中静得只剩烛火噼啪与乌罗儿压抑的呼吸声。医师探了半晌也没看出是什么毛病,又怕说错话惹出祸端:“少、少主,此此、人应当只是忧思过度,心神耗损所致,并无大碍,静养即可。”

乌罗儿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松动,却仍不放心,挥手令人将其蒙眼带出。

帐帘落下,再度隔绝了外界。乌罗儿挥退左右,独自跪坐于榻边。他握着翠微微凉的手,贴于自己额前,喉间滚动着难以名状的哽咽。

“翠微,翠微……”他低声喃喃,语调破碎,似孩童乞怜,又似困兽哀嚎,“你绝不能有事,我不能再……”

时间在沉寂中流淌,烛火渐短,影子拉长。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疲惫与倦意交织着漫上心头。心神交瘁间,乌罗儿竟就这般握着翠微的手,伏在榻边沉沉睡去了。

眼见他呼吸渐沉,榻上之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翠微的目光清明如洗,不见半分昏沉之态。她微微侧首,望向伏在榻边已沉沉睡去的乌罗儿。

那一张本是俊朗夺目的脸,此刻却蹙着眉,好像就算沉于睡梦里,也不得安宁。他眼下还泛着淡淡的青黑,没了平日那股阴鸷狂傲的戾气,只剩一派难掩的疲态与狼狈。

翠微看着他的眼神里是难以言喻的怜惜,更有一丝哀伤。她极为小心地抽出手,指尖虚虚悬于他发顶之上,似想触碰,最终却还是蜷着收回了。

帐外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二少开屏,但是对牛弹琴(bushi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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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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